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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焰之巨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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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焰之巨龙

第一章 登陆·预言·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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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晨天气很热,热得只想叫人骂天。春天的脚步在安塞隆岛上尽管还未走完,仲夏的酷热早已扑面而来。两个坐在船尾的骑士,穿着沉重的铁盔甲,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下流着大汗,平时的傲慢在毒辣的太阳面前一扫而光,显得那样的可怜;看着那些半裸着上身的划船人,骑士的心里充满了羡慕和妒忌的复杂心情。

骑士身上的黑色盔甲,上面装饰着狰狞的头盖骨和象征死亡的百合花,一看去就会让人产生敬畏的心理。出征前,至高无尚的牧师已经为这些出生入死的骑士祈祷和祝福过,他们身上的盔甲仿佛也因此能抵挡那反复无常的风雨和冷热。令人失望的是,即使他们庄严的女王的神圣祝福,面对这与季节反常的滚滚热浪,也是无可奈何。船一靠近岸边,两个骑士就迫不急待地跳下船来,冲到浅水处,尽情地用水滋润他们那被太阳烧灼得通红的颈和脸颊。天气实在是太热了,略显凉意的河水此刻也不能使骑士特别地爽快起来。

“简直就像在滚烫的沸水中跋涉。”一个骑士一边把水泼向身上一边咕哝着说。尽管有满腹的牢骚和不满,但是军人的本性还是让他仔细地观察沿岸的情况,从低矮的灌木、树丛和沙丘一一扫过,寻找是否有人躲藏的踪迹。

“更像鲜血,”他的同伴接着说,“我们好像走进在敌人流出的鲜血之中,我们女王的敌人。你看到什么情况没有?”

“没有,”另一个回答道。他向后面摇摇手但没有回过头来。接着就传来划船的人跳下水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刺耳的笑声,还有粗野、沙哑的谈话声。

一个骑士向四周张望,“快把船拉到岸边,”他此时的命令已是多余的,那些土著已经抬起那沉重的船只,跑着越过浅水来到岸边。他们咧开大嘴笑着把船放在沙滩上,等待骑士的进一步命令。

刚才喊话的骑士用手擦净前额的水珠,不禁惊叹起这些土著的巨大力量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感谢塔克西丝女王,这些野蛮人服从他们的指挥,不然又不知生出多少麻烦事来。这些土著以残暴而闻名著称,“野蛮人”并不是他们这个种族的真正称谓,率领他们的骑士为了简便顺口,于是叫他们——野蛮人。

野蛮人这个名字与那些未开化的人很相称。他们来自东边一个遥远的大陆,一个安塞隆岛上很少有人知道的地方。他们身材高大,站起来都超过了六英尺,有的甚至达到七英尺。身体像我们文明人一样庞大强壮,行动起来与传说中的精灵一样迅捷和优美。突出的长耳朵的确很像那些侏儒,但他们的脸像人类一样长满浓重的胡须。跟侏儒一样强壮,像侏儒一样喜欢战争,而且在战斗中特别卖力,特别忠诚于指挥率领他们的人。他们有一些奇怪的战争习惯,如把杀死的敌人身体的各部分解开作为战利品保存。这些野蛮人是上苍赐矛的理想战士。

“要让上尉知道我们已经安全地到达这里,并且没有遭遇任何抵抗,”其中一个骑士向他的同伴说道,“我们留下几个人照看船只,其余的进一步向内陆进军。”

同伴点点头表示同意,同是从腰带里拿出一面红色丝绸的三角旗,举过头顶来回慢慢挥动三次。这个飘动的红色信号一定能够被猛龙号收到,此时巨大的猛龙号还停泊在距离比较远的海岸边。骑士心里很清楚,他们此行的使命是侦察,而不是实际的攻击者。

骑士派出了纵深侦察的小分队,几个人在沙滩边巡视,另外一些人就进一步向内陆深入。安塞隆岛屿腹部到处耸立着白垩岩石的山峰,上面只有稀疏的植物,从树上伸展开的蔷薇像猫爪一样,撕破这一片阴沉的天空。岩石间的裂缝成了通向岛屿纵深的唯一路径。猛龙号已经周绕这个小岛巡查了一圈,小岛不是很大,侦察的队伍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布置完一切,两个骑士才发现贫乏的土地和稀缺的树林帮了他们很大的忙。尽管有两个野蛮人站在那里放哨,骑士还是不敢放下那颗警惕的心,在这个陌生的不岛上什么都会发生,当他们坐在地上,喝着贮藏不多的淡水休息时也是如此。一个在拔水塞子时做着鬼脸。

“该死的塞子都在发热。”

“你把水袋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它当然是热的。”

“这真是一个令人诅咒的地方,船上一个遮阴的地方也没有,还真不知道不什么阴凉处留下。我也根本不喜欢这个小岛,它对我而言,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诸如魔力之类的东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的同伴阴沉地说道,眼睛同时还在向四周扫描,树林和沙滩四周都在视线范围之内,可惜能看到的还是那些野蛮人。只因为他们是未开化的野蛮人,好像刀因此没有什么不祥的感觉。“我们被警告不要来到这里,你知道吗?”

“什么?”另一个骑士看起来很惊讶,“我不知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布莱特布雷德,他得自艾瑞阿肯爵士本人那里。”

“布莱特布雷德,他应该知道,因为他是艾瑞阿肯的军事参谋,尽管已被调离。……”骑士突然又紧张起来,“你难道不知道刚烈的布莱特布雷德是个怎样的人,如果他违背自己的诺言,把本应该保守秘密的消息公之于众,他马上就会用火红的铁钳夹破自己的舌头。可怜的人啊,这不是秘密,艾瑞阿肯爵士在决定继续进军安塞隆之前,已经公开地与团级的上军官讨论过这件事情。”

虚惊一场,那个骑士用耸耸肩来自我解嘲,他顺手拾起一把鹅卵石,懒洋洋地把它们一个个地抛向水中,“古老的骑士发现了这些,他们根据一些征兆发现了这个岛屿的位置,并且以前曾经居住过大量的人。”

“但是又是谁警告我们不要来这里?”

古老的骑士,曾经警告他们不要接近这个地方,于是骑士们尽力劝说艾瑞阿肯爵士不要攻占这个小岛,让其自生自灭,因为这个地方暗示着灾难,进入的人都难逃厄运。

“另一个骑士听到这里紧皱着眉头,逐渐加剧的不安使他紧张地瞥视着四周,好像灾难随时都令降临他头上,“那么为什么我们又被派来?”

“艾瑞阿肯爵士认为,占领安塞隆岛对于保护领土的侧翼具有重要意义。古老的骑士不能准确地说出这个岛上有在着什么样的威胁,也不能充分让人相信登陆这个小岛定会引起可怕的灾难。

于是艾瑞阿肯爵士指出,即使我们什么也不干,要来的灾难仍然可能会光顾我们每个人身上,古老的侏儒人的格言说的好:“与其让恶魔寻找我们,不如我们去寻找恶魔。”

“说得一点没错。”骑士的同伴赞同道,“如果这个岛上有索兰尼亚骑士的敌人,最好我们现在就对付他们。……”

骑士望着眼前广阔延伸沙滩——黄褐色的沙丘上长满了灰绿的杂草,内陆深处,奇形怪壮的树木反衬着猫爪一样的小山,“我直想像不出为什么索兰尼亚人会来这里,不会有什么别的人会来这里,这样一个丑恶的地方,传说中的精灵都不会隐居在此。”

“没有幽深的洞穴,侏儒是不会喜欢这个地方。如果他们真的隐藏在这里,人身牛头的怪物可能已经攻击我们,坎德人可能已经带着我们的船和盔甲远远地离开了……只有我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才会在这样一个恶劣的小岛上生活。”这个骑士不无愉揶地发出一大堆议论,顺手又拾起了一把石子。

“可能是一种凶猛的似龙的怪物或者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食人魔甚至也有可能。他们二十几年前在一场战争中逃脱,离开大陆越过海洋,逃避索兰尼亚骑士的追捕。”

“是的,极有可能,但他们应该站在我们这一边,“骑士的同伴回答道。”可惜的是我们的骑士不会有他们那样的灰色长袍。嗳,派出去侦探的人回来了,他们的报告可能令使我们发现一点什么来。”

骑士讯速地站了起来。派出去侦查的野蛮人急切地奔向两个骑士,每个人都咧嘴大笑着,几乎全裸的与体上到处都是汗珠,在太阳照耀闪闪发光。青色的颜料涂满了全身,这能很好地掩护他们躲避弓箭的追逐,长长的卷发上装饰着五颜六色的羽毛,当他们跳着越过沙丘时,那些羽毛在他们的身上不停的抖动……

看到回来的野蛮,如此的神情,两个骑士交换一下眼神,压在心口的石头一下放了下来。

“你们发现了什么?”一个骑士问他们的头目,一个红头发的高大家伙,站着运运超过了两个骑士,看样子他能轻轻地抓起两个骑士举过头顶而不费吹灰之力,但此时他对这两个骑士却充满了无限崇敬之情。

“人”,头目简单地回答到。这些野蛮人能很快学会并很容易运应一般的语言,而这些语言被各种各样克莱恩的种族的绝大多数所说,但很不幸的是,对于这些野蛮人,他们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以“人”而一言概之。

野蛮人们用手接近地面来比划遇到的小矮人,不过这既表示侏儒,也可能意味着小孩;接着手移向胸部,这一定表示是女人。因为野蛮人用两手在自己的胸前作成碗状,以暗示有一对乳房,并不断扭动自己的臀部,这些举动把他的同伴们逗得哈哈大笑。

“男人、女人和小孩,”骑士再一次皱着眉头尖锐地问道,“不要乱说话。

野蛮人这才发觉不是闹着玩的,讯速安静下来。

“有一些事在发生,”另一个说道,他已开始让这些野蛮人学习一些他们的语言,“我想他的意思是,那里有房子,不过不是人居住的,而只有狗才会住进去。”

在两个骑士说话的时候,几个野蛮人又玩起了游戏,他们弯着腰行走,手臂去膝盖旁来回摇摆,并不断发出哼声,然后会部直立起来,彼此互相大笑起来。

“我以女王的名义,他们在干什么?”一个骑士询问道。

“该死亡的,”骑士的同伴接着说,“我想我们应该亲自去查个明白。”说话的时候,他把剑从自己黑色皮革的剑鞘中拔出了一半。“危险吗?”他又问野蛮人头目。

那个野蛮人笑而不答,拔出了自己的短剑(野蛮人战斗时用两把剑,一长一短,就像手里的手弓和箭一样),一言不发地插进树干里,转过身来。

骑士从他的行动里看到勇气,而放下心来,把自己的剑也放回了剑鞘。不过还是留下两个在沙滩上放哨,其余的都跟骑士到(奇形怪状的)树林里面去了。他们沿着一条好像是野兽的足迹走了接近半里路,就到达了村庄。

面前的这些野蛮人已经很古怪人,但是这两个骑士对于将要发生什么还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像一只搁浅的船束手无策而陷入困境。

“以西都凯的名义,”一个骑士轻声地向另一个说道,“人可能是一个意味着强大的措辞,村庄里的人呢?还是野兽?”

“他们是人,”另一个回答道,边同时向四周窥探着,突然很惊讶地说:“这些人正象我们人类早期。看,他们的工具是木头做的。”

“矛的顶部是木头,不是石头。”另一个接着说,“房子是泥土垒成的,锅是陶器,没有看到一块钢或铁片,多么可怜的境地!我不看出他们对我们产生多大的危险。”

“多么丑恶的一群,看起来更像猿而不是人。不要笑,危险正在向我们临近。”

几个男性——如果他们是人的话,很难辨请他们身上穿着的野兽皮下面是什么东西——他们悄悄地靠近骑士。他们像野兽一样匍匐行走,两只手在两边摇晃,指关节几乎拖向了地面。头上堆满肮脏的长发,蓬乱的胡子快要遮住了脸部。他们来回跳动,充满恐惧地盯着从天而降的骑士。野蛮人中一个大胆和伸出肮脏的手去触摸骑士黑色的闪闪发光的盔甲。

一个野蛮人马上以他庞大的身躯挡在被触摸的骑士身前。

骑士推开了骑士,拔出了长剑。剑刃在太阳下闪耀。骑士拿着剑走向了一棵矮树。树枝扭曲着,盘结在一起;树干上到处是树节,像一个长满脓胞的老人,奇丑无比。树下生活的这些人跟这些树一样,有着惊人的相似。骑士兴起了宝剑,手起剑落,一段树枝砍下来。

像野兽一样有人看到这个场景,吓得纷纷跪倒在骑士的膝下,趴在污秽的泥土里祈求怜悯,嘴里还发出恐惧的哭声。

“我感到很恶心”,一个骑士向他的同伴道,“深谷中的侏儒,不能跟他们联系在一起。”

“你说的对,”那个骑士继续他的查看,“你,我和我们大家就可以把整个部落夷为平地。”

“我们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却很难清除宝剑所染上的污秽之气。”另一个说道。

“我们应该怎么做,杀掉他们。”

“杀掉他们没有大大的奖赏,这些可怜的人显然不能对我们构成任何威胁。我们的任务是查清楚什么人和东西住在个岛上,然后回去报告我们的侦察结果。我们所知道的,他们可能是神特别青睐的人,如果伤害的行动惹怒了他们,可能就是古老的骑士所说的灾难吧。”

“我对古老骑士的预言感到怀疑,”另一个骑士说道,“我并不能设想,任何一个神会如此对待他所喜爱的族类,像这些野蛮人一样。”

“魔吉安,可能的确如此,”骑士的同伴带着讽刺的笑。

刚才那个骑士哼了一声。“那么好吧,我们不要去伤害他们只是静静地观察。古老的骑士不会欺骗我们,让野蛮人继续搜寻这个小岛的剩余部分,我们还是回到海岸边,我需求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

两个骑士返回了沙滩,坐在一棵树的树荫下,等待其余的巡查的人返回。他们通过谈论即将到来的攻占安塞隆岛的行动来打发时间,讨论巨大的黑色猛龙号舰队,它们被牛头人所操纵,驶过大陆,海洋,运载着成千上万的野蛮人。分成两队进攻安塞隆大陆,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待夏季来临的前夕。

塔克西丝的骑士,不知道自己确切在哪个地方进行攻击,因为这还是机密,但他们毫不怀疑即将到来的胜利,将在神圣的女王的保护下品尝到。

野蛮人几个小时后就返回了,他们向骑士报告,这个岛不是很大,可能只有五英里长,他们没有发现还有什么别的人群。那些野蛮人都偷偷地溜走了,大概躲在他们的泥屋里,直到我们这些奇怪的生物离开。

骑士重新登上了海岸边的船只,野蛮人把它推向海中,操起了船浆。小船在水面行进,向黑色的猛龙船行进……

骑士的身后是空旷,荒凉的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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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魔岛·磋商·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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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色的猛龙号轮船消失在海天之际,看不到任何一点踪迹的时候。躲在树上眺望的一个人象兽一样的溜下树来。

“他们还会回来吗,我们在这里是否安全?”一位女士的问题,“你不是听他们说过,他们回去只是报告我们毫无效意,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所以他们终将要回来,尽管可能不是现在,也不是很快。”

“我们该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们一起到这个小岛上远征,是为了秘密地保护我们的安全。这也许是一个错误,可能我们分散到世界各地更好,在这个小岛上,我们很容易就被发现和受到侵犯。分散各地,我们至少可以隐身其他种方法之中,现在真不知何去何从。”女士着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我们有发言权,一切由头人作决定。”

“你说得对,”一个男的显得很轻松,“我们得尽快回去,头人可能等得不耐烦啦。”

“这可不行,”男的同伴提醒道。

“这可不行,”他悲伤地回头面向大海,从那蓬乱肮脏的头发凝望过去,“真有点让人害怕,即使现在,我也没有安全感,我一直注视着那只船消失在海平面上,我看见那些黑衣骑士,听见他们的谈话,什么征服战争,死亡之战的,真的……”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到,“真的,我们应该告试安塞隆岛上的每一个人,有可能是索兰尼亚骑士来了。”

“那不是我们的责任,”女士着马上回应到,“我们只求保护自己,就像过去一直做的那样,你们一定明白,”她又补充说道,话语中带着一丝,“面对同样的处境,他们也不会关心我们,清醒一点,我们回去吧。”

这一男一女用魔咒的语言咕哝着,这些奇怪的话,在安塞隆岛上的巫师没一个听得懂,更不能说得出。没有谁能够学会,这种无所不能的魔法是天生,根本学不到。

野蛮人猥亵污秽的外表突然消失了,就像一只蛹蜕去丑陋的外壳化为一只美丽的蝴蝶一样,两个仪态万千的美女从伪装中走了出来。

他们美得简直无法形容,高挑、苗条、纤纤身段,配上明亮的眼睛,真是叹为观止。当然世上像他们这样的美女的不少,也有不少女人称得上美丽。一个美丽与否,关键在于你怎么看,可能一个说漂亮,另一个却不这样认为。一个侏儒男矮人也许认为他们同类的女性留有长长的刘海更吸引人,却对一般光滑的面部无动于衷。不过,面对这两个美女,那个侏儒也感受到了他们的美丽,像山巅的白云,海上的月光,山谷中的震荡,那样起凡脱俗,那样可望而不可及。

一句话就使两个野蛮人脱去粗糙的兽皮,而穿上华贵的丝绸。另一句话又改变了他们藏身的大树,树枝伸展开了,树节没有了,树干更挺直和高大了,绿叶在海风中摇曳,花香阵阵袭来,令人如痴如醉。补充一句,所有的树都经历了这样的转变。

两个人离开了海滩,根据骑士到达村庄泥屋的指引,他们向内陆走去。他们没有说话,在沉默中体味着舒畅。他们刚才交谈了一席话可能被他们族类另一些人所知道。艾达人喜欢与世隔绝,即传是自己人,也不情愿长相厮守,刚才他们的谈话已经在两人之间埋下了危险的种子。

因此当他们转过身来,两个人发现的场面,与骑士看到泥屋和陶锅一样,令人感到震惊。所有族类的人,几百人甚至更多,会聚在大柳树下,这种情况在艾达人的历史上是没有前例的。

奇形怪状的树不见,被丛生的橡权树和松树所代替。沿着树林,精心修筑了一排排小巧精制的房子,每所房子形状备异但很少有超过四个房间的。一般由厨房,中堂、作坊、卧宝组成。

建有五个房间的是住有小孩,小孩与父母住在一起(普通是与母亲住在一起,特殊情况例外)直到他们满一周岁。到一定时候,孩子们搬出来建立他或她自己的住所。

每一个艾达人家庭都是自给自足。种植自己的食用的粮食,获取所需的淡水,独立地进行思考。

社会交换没有被禁或受到限制,但却很少发生。每一个艾达人从来没有走过与外界交流,如果有这样的想法,就会被认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只有很少的种族,象人类、精灵、侏儒,坎德人等等,或者是黑皮肤的其他族类,象人身牛头的怪物,妖魔诸如此类可怕的东西,也许还有一些根本就没有被艾达人所知凶残的类别。

为了交配的目的,一个艾达人与另一个生活在一起在他们的生命中只有一次。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认为这是一次痛苦的经历,因为他们不是因为爱走到一起的,而是被一种叫“娃林”的具有魔力的习俗约束到一起的。这种习俗是这个族类中的长者为了种族的延续而创设的。娃林使一个艾达人的灵魂控制另一个人的灵魂,没有逃避,没有反抗,没有选择和被选择的权利。当娃林发生在两个艾达人之间时,他们必须结成夫妇,否则就会承受痛苦,受折磨而死。一旦妇女怀孕,“娃林”就会消失,而这两个暂时结合在一起的人也会分道扬镳,当然他们已商议由谁来负责孩子将来的生活。由于这种经历使得艾达人种族,只有很少的婴儿出生,他们的人口总是处于很小和规模。

艾达人生活在安塞隆岛上已经几百年了,自从他们的祖先在这里建立家园。只有少数一些强大的族类知道他们的隐居在这里。这样形态的生存经历成了神话和民间传说的素材。每一个偎依母亲身旁的孩子都知道这个神奇的故事,他们曾经被完美地创造出来,但由于骄傲自大的罪过而被神所谴责,变成了丑陋、令人害怕的怪物。这样的故事也是生动的道德课。

“罗兰,如果你再拉妹妹头发一次,你将变成似龙的怪物。”

“玛莉,如果你过分留恋于你漂亮的脸蛋,有一天从镜子里将会发现你像魔鬼一样丑陋。”

艾达人,如此地富有传奇色彩,他们努力没法逃脱神的惩罚,避免变成似龙的怪物。他们仍然那么的美丽,仍然承受恩惠和保持神奇的魔力。由于他们这样一有魔力,神奇和美丽,他们从来没有与外界交往。在封闭状态逐渐消失。孩子们走进一个黑暗阴森的树林,总是寻找富于传奇色彩的艾达人。希望碰到他们时,能够企求他们踢予一个美好的祝愿。

与许多传奇故事一样它被描述得活灵活现,但索绕在艾达人心中的一个恐惧却总也挥不去,如果别的种族发现了艾达人,他们将会充分利用艾达人的魔力去达到他们自己的,害怕被发现,被利用,于是艾达人独自生活在一处,隐藏起来,掩护自己避免与住何人接触。

自从艾达人登上安塞隆,已经有许多年了。他们生活在黑暗幽深的树林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经受战争之后,艾达人更渴望一块和平的土地。他们失望了,在安塞隆上,各种各样的派系和种族根本不同意一个和平的条约,更糟糕的是,种族之间还经常发生战争,加上从北方传来大量更令人恐惧的消息。

害怕自己的族人在另一场蹂踏的战争中被捕获。头人作出决定,他告诉一个艾达人,远离安塞隆到另一个不为任何人知道的小岛,于是他们来住了这里。他们在隔绝的状态中在这个小岛上和平地生活许多年。可是现在和平与隔绝又被粉碎。

艾达人一起来到这里,来到柳树下,努力消除这个威胁,他们已经一起讨论骑士和那些野蛮人。他们被此分开地,看着那棵树,互相询问,忘记了不安,但有点悲伤。被此骑士的锋利的剑砍下的树枝仍然躺在地上。树液从鲜活的枝条的伤口深透而出,树的灵魂痛苦中被劈成两半,艾达人不能安慰些什么。一个和平的地方,追寻了许多年,终于走到了尽头。

“我们充满魔力的庇护之盾已被刺穿,”头人在全体艾达人面前大声说道,“黑衣骑士已经知道我们的所在,他们还要返回来。”

“我不同意,头人,”另一个艾达人充满愤怒争辩着说,“骑士将不会回来,我们的伪装骗过了他们,他们认为我们是野蛮未开化的人,还处在野兽的生存状态,他们为什么要返回?”

“他们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但总有一天,当他们的首领需要男丁补充军队的时候,或者认为这个岛屿是一个造船的好位置,或者他们感到有必要在这里驻扎军队的时候。人们从来不会让任何东西弃而不用,一定会对所发现的东西,用各种目的来加以使用,把它们拆开来看看是如何运转的,给它们赋予价值。于是,它们永远不离我们左右,他们也一定会回来。”

艾达人,一直独立地生活,与世隔绝,没有任何类型的政治组织,但他们认识到,一个为他们作出各种决定,从而把他们团结成一个整体的人是密不可少的。于是,仿佛又回到了遥远的古代,他们总是从自己族类当中推选出一个人来作为“头人,”可能是男的,也可能是女的。

被选中的头不能太老也不能太年轻;既不能太聪明也不能太狡猾;不是强大的人,也不是最弱小者。他是普通的一员,不会采取激进的行动,而走中庸的路线。

他们现在的头人已经很明显地比他以前任何一个头目都更加强大,更富有侵略性。他自己辨解说,因为他们处有一个黑暗的时期,头人的决策应该是明智的,至少要让绝大多数艾达人赞同。那些不赞同的人,由于不愿打破艾达人平静的生活,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无论如何,他们不会立刻回来,头人。”一个女性说道,她就是刚才在海岸边眺望的两个人中的一个。“我们看到他们的船只消失在海平面上,注意到船上飘扬着艾瑞阿肯的旗帜,他是已经死去的艾瑞阿卡斯的儿子,一个可怕的恶魔,像他们生前的父亲一样,是黑暗女神塔克西丝女王的追随者。”

“如果我们不是塔克西丝的追随者,就是帕拉丁的追随者,或者是其他神或女神的跟随者,而这没有什么不同。”头人把他们的双手交叉在胸前,摇着头说:“我再重复一遍,他们一定会回来的,为了他们女皇的荣誉。”

“头人,他们谈到了战争,攻占安塞隆岛的战争。战争,总是战争,而它恰恰又是离开安塞隆的原因。我本以为,在这里,至少是安全的,免受瘟疫之灾。”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很明显,它不是。”

“我们将怎么办?”

艾达人人马上彼此分开,带着疑惑互相看着对方。

“我们离开了安塞隆岛,来到了这个岛上。”头人说,“在这里不安全,我们在哪里都不安全。”“那我们回去,与他们战斗,把他们驱赶出去,”一个非常年轻的艾达人说,“我知道,在我们族类的历史上,我们从来没有侵略过其他种族,我们出来躲避是为了避免杀戮和流血,但我们有权利保护自己,世界上每个人都拥有这种权利。”

当头人说:“是的,你说得对。我们的确有权力保护自己,有权力去生活,按我们自己选择的和平方式。我要说,我们应该维护这种权利。”人们都被头人的话震惊了。

在惊谔中还未回过神来,几个艾达人异回声地说:“头人,你不是不赞同我们与这些人火拼吗?”“是的,”头人回应道,“当然不赞成,我并没有建议这样做,但我不赞成收拾我们的财产,离开我们的国家,这是你们愿意看到的事情吗?”

一个人发话了,他因为保护而闻名。他曾经与头人意见不一,并把他的异议公布于众。他不是头人所欣赏的人,当他开始讲话时,头人皱起了眉头。

“在我们曾经生活的所有地方中,这个小岛是最美丽的,是最适合于我们的。在这儿,我们虽然生活在一起,但是彼此是独立的,分离的。我们虽然互相帮助,仍然保持自己独立性和封闭性。离开这个岛屿是困难的,然而……现在情况不用了,我是说,我们应该离开。”

保护者用手指着整洁适的房屋,它们被一个个美丽的花园所围绕。其佘艾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房子没有什么区别,没有被魔力所改变,这些魔力是泥屋制造的幻像。不能看到有什么不同,但是可以感觉到,听到,品味到,当然也可以闻到。平常叽叽喳喳不断歌唱的小岛,现在也沉默了,害怕了。在艾达人人中到处乱窜的野兽也躲到洞穴或爬到树上,消失了。空气中仍然强列地充满着刀剑的血腥之气。

无辜和和平已被毁,伤口虽然可以愈合,伤疤的消失。但痛苦的记忆仍保存在心中。现在头人建议保护自己的家园,这是多么具有吸引力的想法。过于冲动的思想仍然存在,并且正在获得支持。

头人看到自己不得不力排众议,于是决定采取另一种策略。

“我并不建议我们应该去战斗,”他说口气柔和,软滑,“暴力不是我们的选择的办法,对这个问题已经考虑很长的时间。我预感到灾难将要降临。我刚从去安塞隆的路途中返回,我有了新的发现。”

剩下的艾达人吃惊地看些自己的头人。他们被此间的孤立,使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首领曾经离开过,而且冒险走到了外面的世界。头人的面部表情变得沉重和悲伤,“我们具有神力的船把我带到了帕兰萨斯——这个人类之城。我走在街道,倾听着他们的交谈。从那时起,我以过索兰尼亚骑士的堡垒要赛,又到了西历安的各个海上国家。我经过奎灵那斯提,传说中精灵的领地,我踏入了索巴丁的大门。像风一样无影无踪,我溜过了奎灵那斯提可恶的精灵土地的边界,行走在混乱的荒野。在索兰尼亚,卡拉曼和圣克仙逗留了一段时间。最后,我看到了伊斯塔血海,从那里,经过了附近的风暴城堡,那里全都是同样的黑色骑士。”

“从长枪战争以来,人类二十五年的时间已经逝去安塞隆大陆上居民向往和平,不过正像我们告诉他们的一样,这些希望是永远也不能突现的。只要诸神之间存在战争,这些战斗必然要影响到道德的层次上。随着那些黑色战士为塔克西丝女王而战斗,女王比任何时候都更强大无比。

他们的爵士——艾瑞阿肯,艾瑞阿卡斯的儿子勇敢大胆地指出了这种黑暗,可那正是女王的嗜好。

“罪恶在于罪恶本身。”长枪战争的失败主要由于凶恶女王的统治者的贪婪和自私自利。艾瑞阿肯,一个在战争期间以及战后都是索兰尼亚骑士的囚犯,已经认识到,索兰尼亚骑士的胜利是通过他们无畏的牺牲得来的,为了达到目的。

“艾瑞阿肯把他的想法付诸于实践,现在已经建立了一支军队。军队里,无论男女都愿意为神圣的女王献出自己的肉体和灵魂。更为重要的是,以女王的名义来征服整个世界。他们放弃了一切东西:财富、权力,他们自己的生命,为了获得胜利。他们注定在鲜血和荣誉中战斗。

他们是不屈不挠的反抗者。

“侏儒相互发生战争。奎灵那斯提精灵娶了西瓦那斯提的女王——罗拉克的女儿阿尔翰那,想建立统一王国。”

“由于那些侏儒在权力膨胀,索巴丁的矮人害怕受到进攻,正在考虑再一次封锁他们山脉。索兰尼亚骑士正在修筑他们的防御设施,不是害怕那些黑衣骑士,而是担心的那些侏儒。帕拉丁的骑士已经被警告要抵御黑暗女王的恶魔,他拒绝相信,黑暗女王的势力会改变吃人的本性,正如一句寓言所说。索兰尼亚人仍然相信恶魔会改过自新,正像它在长枪战争中所做的那样。

“平衡随着凶恶女王的兴趣而改变,但是我们现在处的时代,我的朋友们,”头人环顾着他四周的人群,眼睛都注视着每一个子民,“今天的时代,我相信,塔克西丝女王将会获胜。”

“但是,帕拉丁将会是怎样?还有吉力安?我们为他们祈祷,正像我们过去一样,他们能保护我们。”保护者发言了,但是许多人已经对头人的话点头表示赞同。

“帕拉丁能保护我们摆脱恶魔一样凶残的骑士吗?”头人以一种严后的语气问题。“不能,他允许这些骑士登陆我们的海岸。”

“他们没有伤害我们,这是仁慈的神给我们的庇佑,我们才会有长期的依靠。可是现在没有了,这次可怕的事件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们的魔力已经被他们击破。应该上我们依靠更强大有力的事物的时候。”

“你显然已有了一些想法,告诉我们。”保护者说到,语气很严厉。”

“我们想法是这样的:我们用世界上具有最强大法力的器物来保护我们——直到永远——从外部保护我们。你们知道这个器物的名字,我指的是——灰宝石。”

“这灰宝石不是我们的,”保护者严肃地说,“而属于所有世人。”

“别再说了,”头人说,“是我们发现了这块魔石,我们找到了它,拥有了它。并为了安全起见把它带到了这儿。”

“是我们从一个思想简单的渔夫手上偷了它,是那个渔夫发现它被冲到了岸上,并把它带回了家,由于魔石各面会闪光而把留在了家里,并喜滋滋地向他的邻里炫耀,他暴殄天物,对它的魔力一无所知,并且毫不关心,这魔石对他毫无用处,也许按他的本意是想成为这块魔石的主人,也许从他获得这块魔石的时候,我们已经不明智地妨碍了神灵们的安排,所以他们现在不再庇佑我们了。”保护者这样说。

一些人也许会谈我们的所作所为是偷盗,头人紧盯着保护者说:“但我敢说因为我们发现了这块灰宝石而为世人做了一件好事,这块宝石长期发来就是一个不祥物,无论它流落在哪里,哪里就会有大麻烦,即使我们没拿到它,它也会象从前那样从笨蛋的手中溜走,但现在我们用法力控制了它,世人会从中得到好处的。”

“我记得你曾告诉过我,这灰宝石的魔力能保护我们免受外界的侵犯,很显然地,现在情况并非如此,那你说,现在这块宝石又如何庇护我们我们呢?”

“我研究这块宝石已非一日,最近我有了一个重要发现,”头人说道,宝石所拥有的使得它能漫游世界的力量的能力并不在于宝石本身这个外壳,而是隐藏在石头的里面,宝石只是一个容器,承载并限制着里头的力量,这力量一旦释放出来将会是无可比拟的强大,我建议打破它释放出这股力量以保护我们的祖国。

埃尔达显然并不乐意,他们并不想采取任何行动,而是更希望在反思和探索中生活,采取这样一个激进的行动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只要看看这周遭的一切,看看他们亲爱的祖国所遭受到的蹂踏与摧残,他们又无可奈何。

保护者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说:“如果你所说有魔力被困在了宝石内,它是如此强大,你认为我们能控制得了吗?我们现在可轻易控制这块宝石,我想控制它的力量应该没有困难,并用以保卫我们自己。”

“但你如何确定是你控制它而非它控制你呢?”

一个比艾达人如歌般嗓音粗糙得多的声音从保护者身上某个地方传了出来,大家都转向了声音的出处,后退了几步以便能看到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年轻女子,下概是在18-25岁之间吧,并不很确定,在他们的眼里,这个女子却是奇丑无比,或许正是由于这一点,他们反而珍爱她,宠她,自从她来时是一个孤婴时起,他们一直都这样。

没有几个人敢对他们的头人这样说话,这个女人对于这一点应该比谁都清楚。大家不满的目光纷纷转向了那个被以为应该对此负责的家伙——保护者身上。

而他似乎也相当的尴尬,正对女孩说着话,显然是尽力说服她回去。

头人呈现出异常耐心的表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艾莎,我的孩子,也许你可以给我解释解释。”

这年轻好似乎很高兴自己成为大家注意的中心,她挣脱了保护者握着的意欲阻止她的手,大踏步向前站在了这些艾达人的中央。

“你如何知道这宝石不会控制你呢?如果它要控制你,它就不会告诉你,是吗?”说完,扫视一圈,为自己的争辩而洋洋白得。

头人认可了这个论点,赞扬了她的聪明,并很小心地不让自己笑出来,这个主意极其可笑,但不管怎么说艾莎是一个人,她也有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灰宝石到我们这以后,表现得相当温顺,它静静地躺在祭坛上,甚至很少闪烁,我不认为它会控制我们,对此你不必杞人忧天,孩子。”

在克莱恩岛上艾达人的法术是最大厉害的,甚至连神灵也比不上,包括头人在内的一些艾达人族使厉害的李奥克斯神丢了宝石,是艾达人族人发现了它,获得并占有了它。艾达人知道宝石的过去,所有种种。当它漫游世界时是如何引起骚乱和不安的,如传说所言,灰宝石导致了坎德人矮人等种族的诞生,但那是艾达族人拥有宝石之前的事,它一直在人们的保护之中。”

会议照常进行,艾达族人力图在不采取激烈措施的前提下走出困境。

艾莎如常人般变得烦躁起来,告诉保护者说她将去张罗晚餐。

走出会议室后,艾莎起初有点恼火,作出了一个好提议,然而却很快被否决了,但恼怒使人疲惫和令人分心,现在她心有所思地走进旷野,却没有采集做饭的茎果。

相反地,她来到沙滩上,站在了海潮线上,她动也不动的俯视着,想象着沙滩上两骑士的高大,壮实,在心中勾勤着他们的形象,一种愉快的却又令人困惑的兴奋流遍了她的全身,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到别的男人。

当然这些男人跟艾达人族人比起来是丑陋的,但并非丑陋得全如……

艾莎留在沙滩上,久久地,久久地沉浸在梦想中……

艾达人族人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决定把灰宝石交给头人全权处置,他懂得如何最佳应付这种情况,他决定要做的都将照做不误,协议达成后,他们急于回到各自的住处,一个人静一静,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抛诸脑后……

头人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把族人中最年长的三人留了下来,把他们拉到一边私下说话,“我并没把这个问题公开提出来,头人温和地说:“因为我知道它给我们的族人所带来的痛苦,但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们不得不采取另一个行动。我们完全可以超然于灰宝石所产生的诱惑,但我们中有一个人却办不到,你们都知道我所说的是谁,”从他们惊愕的表情可以推知——是的,他们知道。

头人接着道:“做出这个决定使我很痛苦,但我们必须把这个人从我们中剔除出去,今天都看到了并且听到了艾莎所说的,她的血统使得她处于危险的境地。”

“但我们并不确定啊。”其中一人大胆地表示一个谦和的不同意见。

头人严历地说道:“我们知道有关宝石的过去,我调查过,发现这些全都是真实的,宝石摧毁了所有接近它的人,它使得他们产生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欲望,据记载,战斗英雄卡罗门之子差一点也成了牺牲品,中立之神自己不得不介入拯救他们,宝石说不定已控制了艾莎并利用她在我们中引起纷争,因而为了她以及我们自己的安全,她必须被送走。”

“但她是被我们从小养大的,这里是她唯一的家,”其中另一个抗议道,“艾莎具在完全可以在她自己的族类中独立生存了。”头人缓了缓他那严历的语调,“我们先前已说过了她在我们中已变得越来越躁动不安,我们这种勤勉的,费思考的生活并不适合她,为了成长,她需要有变化的生活,我们正在窒息着她,这种分离对她对我们都有好处。”“要割舍她真有很难。”其中一个长者揩着眼泪说,要知道艾达族人并不崇尚分离,特别是保护者,因为他爱这个孩子。“我知道,”头人温柔地说:“这看起来很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我们,包括保护者都有好处,我们大家都同意吗?”头人的智慧又一次得到了尊重,他前往告知保护者,其余的人匆忙地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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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分别·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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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艾莎毫无表情地对着保护者说。

“离开这座岛?什么时候了?”

“明天,孩子!”保护者说着,他已经开始收拾他们的小房,清理艾莎的物品,将它们搁置到床上,准备捆在一起。“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一条船,准备了熟练的水手,小船已经经过了很好的改进,无沦海上出现多么狂暴的风暴和险恶的情况,小船是不会翻覆的,船是会很平稳的航行的,它的速度会足够快,可以使你们平稳地穿过海洋到达人类帝国的帕兰萨斯城城市,只要你们一直朝着南方走,十二个小时就会结束你们的旅行的。”

“帕兰萨斯城……”艾莎重复着,不能明白的是到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帕兰萨斯城点了点头,“在安塞隆上所有城市中,我想你们会很快发现帕兰萨斯城的,它是一个人口众多而且是形形色色的城市,帕兰萨斯城一个存在着极大差异性的古老文化,这可能在大法师之塔的前面,它的另一边就是达拉马大人……”

艾莎再也听不到什么,她知道保护者、知道他是无可奈何、一位文静温和的而又高雅的人,这些话都是他压抑了很久才能说出来的这些话,是他对所有人的鼓舞,她明白这一点,她想起他们儿童时代一起玩过的布娃娃,突然他中断了话,一次又一次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艾莎的眼眶里充满了泪花,她尽量的显示出轻松的样子,以免他发现自己在流泪。

“所以,我将会被送往帕兰萨斯城,是吗?好在你知道我现在很想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我有我自己的旅行计划,我想到卡拉曼走一走,但是——“她耸了耸肩,我想帕兰萨斯城可能会是另外一个好地方。”

其实她对卡拉曼也不是十分熟悉,只不过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城市的名字时感到十分的亲切,好像脑海中早就有了到那里旅行的计划。然而事实上的她去的时候,她是多么恐惧和惊慌。

“艾达人肯定知道我昨天晚上到哪里去了,她有点犯罪感地想着,她们知道我走出了海滩,他们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的理想是什么。”

她在梦想中勾画出了骑士的形象,他们年轻的脸庞,他们潮湿的头发,他们那强壮而又敏捷的双手。在她的梦中,他们遇见了她,和她开开心心聊天,将她带到他们雄伟的龙首船上,他向她发誓永远爱她,可以为她而放弃战斗和手中的利剑。傻瓜,她知道哪里会有男人爱上如此丑陋的女人呢?艾莎面红耳赤地想着她的梦想,她因为他而害羞,因为他爱她而羞涩,她的脸越来越红了。

“是的,我们都知道该是你离开的时候了。”保护者稍有点苦涩地说道:“那么,还是让我们首先讨论一下吧!”

真的,艾莎说出了三年来她的梦想,她的旅行计划,甚至连她将带什么都想好了。甚至迄今为止的某一天、某一暂定的一天、一个不明确的一天,她都没有放弃,然而那一天来而复去。艾莎总是没有实现计划;或者大海太汹涌了;或者天气太冷了;或者船太不安稳了;或者预示着不顺利,她的保护者总是温和地赞同她,赞同她所说的所做的每件事,并且不会多说一个字,直到艾莎计划她的旅行。

“你是对的,我也想到外面走走。”她说,希望她那颤抖的声音会被认为是兴奋。“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的行李。”

她偷偷地用手掩盖自己的眼睛,而对着那个从幼年就看着自己的男人,“无论你做什么,保护者。”叫着他的小名,“你不能想象我将带着我的布娃女士去帕兰萨斯城,对吗?我将会把它留在这里,在我离开的时候,它会伴随着你,看着它你就会像看见我一样,寂寞的时候你们可以聊天,直到我回来为止。”

“孩子,你将不会回来的。”保护者平静地说。

虽然不能照顾它了,但是他很喜爱那个布娃娃,它有着他们童年的回忆,接着是一片沉默,然后他将那个布娃娃亲手交给了她。

艾莎凝视着他,眼睛在抽动着,眼泪禁不住地流了出来,她大声地哭着,双眼都已红肿,然后她抓住那个布娃娃,将它用力地掷进了房间里面。

“我将会受到惩罚,惩罚我的自作主张,惩罚我的狂妄,保护者将会恨我,你们所有人都会恨我,因为我的丑陋和愚蠢,还有……还有……人类!好!”艾莎用她的双手抹了抹眼泪,拢了拢她的头了,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回来的,哪个会想呢?谁会关心这个没有乐趣、被人遗忘的鬼地方?我是不会的,我今天晚上就要离开!不,是现在!黑暗的地狱!我将不会想起这里的任何事、任何人、永远,永远……”

她又哭泣着,同时观察着她的眼泪带来的效果,保护者正一筹莫展地看着她,无论什么时候,她哭他都会这样的,他会屈服的,他每次都会屈服,为了安慰她、劝慰她他会做任何事。只要她开心,无论她要什么他都会给的,他每次都是这样的。

艾达人如果不是感情异常的激烈是不会表现自己的情绪的,因为艾达人会对他们认为行为如此奇怪的人所困扰的,他们不能承受看见别人情绪的改变,他们认为那是不好意思的,是不合乎礼仪的。艾莎早就知道这一点,因为每次眼泪和恼怒都会帮助她,她的哭声越来越大了,她好像要窒息了。然而她却在泪戾的狂喜,她这次肯定,是不会被送出去了,起码不是现在。

保护者静静地凝视着她,他的心里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他这次是不能屈服的,因为……

门关上了。

艾莎呜咽着,笨掘地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当她清晰地看清周围时,她惊讶地看着四周。

保护者已经走了,他丢下了她。

艾莎孤独地坐着,想着自从他们从幼儿时把他带到这里,无论多少年过去他们都会给她一个单独的房间,她经常观注着事态的发生,经常想知道自己的一点什么,经常计着年数,直到十三岁那年保护者说出了她出生的那一年那一天,接着有一个故事,但是在那种年龄——因为某种原因——那个故事变成了伤痛,没有人告诉她更多关于她父母的事,或者为什么他们不在她身边。他们不喜欢谈论这种事,无论什么时候,他提起这个话题都会使他们感到悲伤。

没有人告诉她,她是谁……仅仅告诉她,她不是,她不是一个艾达人,并且因为一点不高兴——她中止了计年数,并且当他们已经又一次说明它的重要,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已经来了多少年,四年或五年,六年?还是十年?

那是不会有麻烦的,没有什么事情会有麻烦。

艾莎知道这次眼泪是不能帮助她的。

         ※       ※       ※

第二天,当太阳升到天顶的附近的时候,艾达人又每隔两天一次来到了一起。一些事情仿佛预示着人类“孩童”时代的结束,这一切在历史上是无先例的。

艾莎现在怒气冲天,她的告别仿佛一个偶尔的拜访者离去那样的肤浅,那样的陌生。

“我是不关心的。”

这些话都是首领从她不太温和的自言自语中听见的,“我很高兴能离开了这里,你不会想我的,没有人会想念我的,我也不用担心你们什么的,正好你们不用担心我一样。”

首领希望他能够告诉她,但是这些话来之不易,艾达人已经渐渐变得十分的无忧无虑。他们喜欢歌唱,喜欢微笑,如果他们已经宠坏了她,首次知道那不是故意的,那将会使他们开心的看见她的幸福,并且,因为他们已经尽可能地帮助她完成了那条船。

他开始想——昏暗的——这条路已经是一个错误,这个世界是如此粗暴地将她推入一条深渊,使他们不能照顾她,如果她开心或悲伤,死或活着,将不是这个世界的关怀,它将可能会发生在她身上——有一点晚——艾莎可能会被接受训练。

但是那时,他并没有说实话,尽管他不能像野外歌唱的鸟儿自由,现在自己掌握着时间,艾达人尽管不知道怎样明显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他们仅仅知道送给她一些礼物来表达自己的情感,表达对她的思念。

艾莎用不太礼貌的谢意接受了他们的礼物,甚至没有认真看一眼,就把它们塞到了皮袋子里面去了。当送礼物者企图解释礼物的用途时,艾莎却将他们的解释扔到了一边。她受伤了,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她想伤害每一位伤害她的人。保护者真的不能责怪她。

头人做了一次令人感动的讲演,艾莎很安静地听着,海水扑打着浪花,风儿轻轻地吹拂着,艾达人轻轻地念着他们的祈文和美好的愿望。艾莎背对着他们,穿过树林,向海滩走近,她将他们的礼物紧紧地抓着放在自己的胸口。

“我不用关心,我不用关心。”她不停地重复着,心里念着头人的圣歌。

他是惟一一个陪同她到船上的人,她拒绝同他讲话,他警告她如果可能他会轻视她,可能当她是一个冷酷的不受欢迎的人。在去海滩的途中,当他们两人单独地呆在树林里的时候,乌莎停了下来。

“保护者……”她用手臂挽着他,紧紧地抱着他,自从她过了儿童时代,她就不太爱表演了,“不要送我走,我会是个很乖的人,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不想离开你。”

“我知道,孩子,我知道。”保护者眼睛模糊地用他那不太熟练的手拍着她的背,当她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有很深的记忆。

他经常用他的手臂抱着她,抚摸着她,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摇着,尽量给予她母亲不能给她的爱。

当艾莎渐渐地平静下来,他用他长长的手臂抱着她,深深地看着她。

“孩子,我不是随意告诉你这些,其实我也是舍不得你走,你想象一下,如果我们不爱你,我肯定会对我们非常失望的。我们不希望你那样。艾莎,我们非常爱你,我想你是会相信这一点的,事实是……我们准备练习魔法——十分强大的魔法。我不能解释清楚,但是这魔法可能会伤害你的,艾莎,因为你不是艾达人,它会伤害你的,我们送你走是因为我们考虑到你的安全。”

谎言,一个谎言,但是,是一个无恶意的谎言,事实上,艾莎被送走是因为她会破坏魔法,人类对灰宝石的完美的水晶结构会有很大的影响,保护者知道这是头人下令送艾莎的真正原因。

艾莎轻轻地哭泣着,保护者轻轻地擦着她的鼻子和脸,就像她是个孩子时候那样。

“这个……这个魔法……”艾莎停顿了一下,“它会给你们带来安全,能将你们从灾难中解脱出来吗?”

“是的,孩子。”所以,头人说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他的智慧。

又是一个谎言,保护者今天说了比他这一辈子还要多的谎言,他很惊愕地发现他很喜欢这样做。

艾莎试图作了一个微笑,“谢谢你真诚的对我,保护者……对不起,我是如此残忍的对待你们,这样的不相信你们,真的,我对不起你们……你告诉他们,告诉他们我很想念他们。并且我会每天想念他们的……”她尽量地克制自己,但是眼泪还是禁不住地流了出来。

“我会告诉他们的,那么现在,来吧,正如吉力安说的,时间不等人。”

他们走向海滩,艾莎此时此刻非常的安静,她迷迷糊糊地走着,脑中一片空白。

他们来到了那条船旁边,这是艾达人精心设计和制造的双榄杆的帆船,那船是艾达人几年前为了获得灰宝石而制造的,完成任务后,艾达人就再也没有用过它了。艾达人还允许保护者教艾莎怎样驾驶它,尽管他害怕它,他一直担心的这一天的来临。

艾莎和保护者小心地收拾着她的两个包裹,小的那个用来装艾莎个人的东西,以便使她能够背在背后,大的用来装艾达人给她的礼物,艾莎穿着艾达人认为很容易发现的衣服,为了使她能在炎热中感受舒服,她的短裤是用一种很薄的绿色丝绸制成的,这些绿丝绸在她的脚周围很轻快的飘动着,短裤上面还有一个针刺的绣花,她的上衣是一件束腰丝绸短衣,并在颈部开了个小口,腰上系着一个腰带也是绿色的,上面也有绣花,一条绿色的丝绸围巾在她的头上。

“这种打扮,看上去像个坎德人。”保护者开玩笑地说着。

“一个坎德人?”艾莎笑着说:“你曾经和我讲过他们的故事,保护者,你认为我会遇到他们吗?”

“遇到他们比摆脱他们容易,噢,对了,孩子。”保护者微笑着说,“你将会遇到很多阴险,狡诈,勇敢而又谎言的骑士,还有很多很多你都会遇到的。”

当他讲的时候,保护者发现艾莎不再凝视着他转而转移了她的视线,她看着大海,脸上的表情发生了改变,不再茫然和麻木,她殷切的希望看到,听到闻到摸到生命的存在,在她的面前,白云聚集在一起,建筑也越来越高,保护者直到看不见而离去,但是城市在太阳底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她感到如果大海是由石块铺砌而成的,她会马上飞向那里。”

保护者沉思着,人类世界已经容忍和理解孤儿,他们会帮助她的,想到这里他的眼睛异常的兴奋,他的嘴激动地合不拢,她斜靠在包裹上,准备像所有的人类那样立刻冲向未来。

他知道艾莎将会是多么危险,看看她那无知的脸,他几乎警告她。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停下了,他已经告诉她骑士和坎德人,现在她必须和残酷、邪恶精灵说话,还有那些内心肮脏的人类等等。

他不能告诉她这些,他不能让她那无知的脸增添许多烦恼和恐惧,她肯定会对付这些人的,神将会保护着她的,正如他所说的神将会保护可怜的孩子,受伤的动物和坎德人。

保护者帮助艾莎进入了小船,“魔力将会带走所有你需要的到帕兰萨斯城,孩子,你要充满信心,不要惧怕风暴,船是不会翻覆的,我们的魔法将会使大海风平浪静的,会控制船的速度,放心吧!孩子,风浪将会轻轻地摇着你入睡,当你早晨醒来的时候,你将会看见帕兰萨斯的塔尖在太阳底下发着耀眼的光芒。”

他们一起开起帆船,整个过程,保护者的心理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终于,他得到了。

当小手准备起航的时候,保护者将艾莎安置在船尾,并将她周围放置了很舒适的软布,以便使她能感受舒适,这时,他从他怀里拿出了一个用羊皮纸和缎带包住一布匹,并将交给了艾莎。

“这是什么?”她奇怪地问道,“一张地图?”

“不,孩子,这不是地图,这是一封信。”

“是给我的吗?”她的脸上露出了希望的光芒,“是告诉我关于我的父亲?为什么他离开我?你答应我有一天你会解释的,保护者。”保护者的脸变红了,转过脸去说道:“它,嗯,不是的,你已经知道了这个故事,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你已经说过他在我母亲死后离开了我,但你没说为什么,那是因为他不爱我,对吗?是我令我母亲去世的,他恨我……”

“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的,孩子?”保护者震惊了,“你父亲深深地爱着你,你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告诉你了。”

艾莎叹息道:“是的,保护者。”他们几个有关于她父女关系的结论都是这样的,他拒绝告诉她真相,很好的,那没有太大的问题,她将会自己找到答案的。”

保护者轻轻地拍着那封信,焦急地改变了他们谈话的题目。

“这封信不是给你的,但是当你离开了这座岛屿,你可以打开来看的,这是惟一能为你的问题提供答案的东西。”

艾莎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这封信,“那么,它是给谁的呢?保护者?”

保护者安静了一会儿,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并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头,他回答道,“帕兰萨斯城居住着一个强大的巫师,他的名字叫达拉马,你读完这封信后带给他,他将知道我们的计划是什么,事实上……”他停了下来,但艾莎很快接了上去。

“事实上任何事都是错的,保护者。”她靠向他,“我好害怕。”

“你将是……孩子,你的一生,那是人类的咒语。”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你母亲还有你父亲的爱永远陪着你。”

他爬下船将船推离海滩,他向大海中的波浪撇了一眼。

“保护者。”艾莎哭喊着,想抓住他的手。

但是,海水或者魔力或者是两者的缘故,船迅速地离开了。浪声吞没了她的话。

保护者站在沙滩目送船远去,甚至那白色的小点消失在视线中,他仍然站在那里。

等到潮水升起,洗刷了艾莎留在沙滩上的所有的足迹,保护者才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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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封给达拉马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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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莎孤独地在船上,望着保护者的身影越来越小,望着家乡的海岸在视线中变成一条黑线,当保护者和海岸线超出视野,艾莎将舵手一推驱使小船回来了。

那舵不听使唤,风是如此一强劲,艾达人的魔力使船朝着帕兰萨斯城驶去。

艾莎将自己推到在船的底部,纵容着失败,大声地哭,直到感到全身不舒服。

眼泪不能缓和她心中的哭痛,反而给她带来胸口的不适和眼睛的痒痛,鼻涕流出,胡乱抓着手帕,她发现保护者给她的信,她没有热情地打开它——希望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来摆脱她的迷惑——她开始读着:

我的艾莎,当我写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我宁静地看着你,你的臂靠着你的头,你的头发集在一起,我眼睛停在你的脸上,我回忆起那给我的生命带来快乐的女孩,我已经抛弃了你,对你是不公平的。

我知道你对被送走感到痛苦和生气,像这样的孤独,请你相信我,我亲爱的孩子,我没有办法说服你这种离开,是你最好的选择。

在会议上你提出的问题,关系到灰宝石,它支配着我们,是我们曾经问过的问题,我们不能肯定打破,灰宝石是最好的行动,我们相信达拉马的大智,因为,坦率地说,我们感到别无选择。

达拉马宣布命令没有什么我们计划的迹象,会给世界的外面,实际上,我相信他是错误的,因为我们远离世界太久了,这会导致不只一次的失败,我们的姐姐……

这下面被污迹玷污了,保护者没提到他有个姐姐,她在哪里?她会发生什么事?艾莎试图在污迹底下寻找笔迹,她读着下一部分是达拉马大人的地址,大法师之塔的主人。艾莎浏览了很有素养的介绍,和一个艾达人怎样的练盗窃以及灰宝石的描述,一个她听过无数次的故事,现在她感到厌烦,她跳到精彩的部分。

灰宝石在我们为它特别创造的神坛上一动不动,人们看它的时候,那石头在外形上很谦虚的样子,我们通过考察,灰宝石非常感兴趣,它的尺寸给人感觉是多样的,头人坚持认为它是一个足够大的猫,我看见那石头时我觉得是一个鸡蛋。

要决定它有多少侧面是不可能的,我们都去数他们,但是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得到相同的结论,数目不是一个两个的变化的,但是非常的不同,好像我们每个人都在不同的石头上数它的侧面。

我们知道这东西在未来是很混乱的,我不知道,李奥克斯神为了挽回灰宝石付出了很多努力,但是却失败了,灰宝石超出他所拥有的能力,为什么那我们还能保留它呢?

头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李奥克斯神是一个虚弱的神。很容易浮躁和训练不够的,那可能是事实,但是我很迷惑为什么另外的神为什么不试图采取办法控制宝石呢?是不是他们也是软弱的神?然而,如果每个神都是软弱的那怎么可能呢?除非灰宝石拥有比任何神都强大的魔力。

如果是那样,灰宝石将拥有比我们更深奥的魔力,这就意味着灰宝石不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它正在欺骗我们,利用我们的达到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害怕它。

这就是,我为什么重复世界和灰宝石创造的原因,我们艾达人知道它,你将发现,达拉马大人从其它的书上得出不同的意见,那就是为什么我认为你应该到大法师之塔的原因,我想也许到哪儿会有一些关于灰宝石的资料。

“艾达的历史?”艾莎几乎将信卷起,我听见这个很多次了,我知道记住它。

她已经学习,读写艾达的语言,那语言是如此普通的被人理解,但是在艾达人之间他们是不用这种语言的,而艾莎懂这种语言对她来说是很有用的,尽管她在学习上是很优秀的,但乌莎并不是特别喜欢学习,勤奋的艾莎宁愿做事而不愿知道为什么做事。

但她并没有什么除了哭泣和埋怨自己,斜靠在包裹上,她将手帕浸在海水中,洗她的脸和前额,感觉好了点,以免悲伤摧毁了她的意志,她继续厌倦地读着,首先——逐渐适应了,她能从字里行间听到保护者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坐在小桌旁边,听他关于世界创造的描述:我们知道开始的时候三个神帕拉丁、塔克西丝、吉力安在的天神的地方一起居住,他们三人是亲兄妹,是由混沌之神所生,帕拉丁是最大的儿子,忠诚值得依赖,吉力安是二儿子,勤奋喜欢思考,塔克西丝是惟一的女儿,最小的孩子,一些人说他是最得宠的,她是不安份,有野心的人。

她想努力控制别人,她努力但是不能超过她的范围。帕拉丁有决心,吉力安健忘,因此我们艾达人相信是塔克西丝唆使众神来到克莱恩。

塔克西丝非常迷人,非常聪明,当她想到这个的时候,她到她的两个哥哥那里,出主意建立一个世界并居在那里,对帕拉丁她给一定的压力说这个世界是经常有混乱出现的一个世界。帕拉丁已经为他们生命没有目的的事实长期烦恼,他和他的妻子,米莎凯很喜欢这个主意,并同意他们。

“当然,你已经向父亲说过这些。”帕拉丁说,“你已经得到他的允许。”

“噢,当然,我亲爱的哥哥。”塔克西丝回答道。

帕拉丁一定知道他的妹妹在撒谎,但他多么渴望统治这个宇宙,以至他闭上眼睛面对这个事实。

塔克西丝接着到吉力安那里去,她告诉他是学习的机会,一个可以看见他们自己在各种地点怎样反应的机会。

吉力安发现这个阴谋,没有配偶(我们没有发现她发生情况记录)吉力安请教亦为林,一个来自另外长生不老的地方,传说也只是仅仅提到他也居住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亦为林是存在于所有的地方所有的时间的。亦为林能知道过去和未来,他能看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说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吉力安因而同意了。

“你当然应该将这个想法告诉父亲。”吉力安问道。

“当然,我亲爱的哥哥。”塔克西丝回答道。

吉力安知道塔克西丝撒谎——亦为林已经警告他会的——但获得知识的诱惑使他闭上眼睛面对现实。

得到他哥哥的同意,塔克西丝将她的计划付诸实施。

诸神居住的地方生活着一个像闻名的神。李奥克斯,他的过去别人一无所知,可能是因为发生了些可怕的悲剧的传闻,这让他躲避了其他朋友,孤独的居住在他的房子里,在他的铸造厂里,制作一些漂亮精致的、不可思议的、可怕的东西度过光阴,他的快乐是在制造中获得的,他制作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目的去利用它,一旦他完成了,他将它们抛出丢了,我们现在都能看见它们,它们一个将不时地落在地上,变成流星。塔克西丝到李奥克斯那里并赞扬了他的创造。

“但是多么遗憾。”她说,“你可以不将它们扔走,我有一个计划。你可以制造一些东西而不用丢掉,并且将会带给你的生命中新的挑战。你将制造一个世界、人类在这个世界繁殖,你可以将你知道的技能教给这些人。

李奥克斯尽可能思索着,最后,他想到他的无穷的制造将会有所用处、有所好处,他就同意了。“你已经请示过诸神之父?”他问塔克西丝。

“我从不到你这儿闲逛的!”她强调道。

老实忠厚的李奥克斯没有办法对付一个撒谎的塔克西丝。

众神聚集起来了,有帕拉丁、米莎凯和他们的孩子;有吉力安、他仅有的女儿和他收养的孩子;有塔克西丝她配偶沙苟纳和他们的孩子;最后李奥克斯到达了。架起了他的锻炉——在黑暗和无尽夜色中——他用他的锤子捶打在红热、大量的金属上打造起第一个世界。

那个时候,两个兄弟被迫张开了眼睛。塔克西丝没有请示诸神之父,意识到他将会因他的计划而遭到整个宇宙的反对,他已经很慎重的从他那里保守秘密,同时也没有让他的兄弟知道这件事。

混沌之神能阻止他的孩子们的游戏,但是——作为父母将做的——他决定给他们一个很好的教训。

“你真的要做那个世界?”他大发雷霆,“我将要诅咒他,如果居住那个世界上你们和那些居住在上面的人们将不会和谐的繁衍生长。”没有什么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从李奥克斯的锤中迸出的火花,已经成为了星星,星星的光芒带来人类的生命,李奥克斯亲手创造了一个人居住的世界。

然后混沌之神的咒语被实现了。

塔克西丝希望这些新人能在她的控制之下,命令他们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帕拉丁也希望这些人在他的控制下,养育他们并带领他们进入一个新的时空,吉力安能够看见没有什么对这两个系统——在学术理论上——改进的地方,于是他想这些人能获得自由,去选择一个他们可以选择的地方,那样,这个世界将会变得更有趣。

这些兄弟争吵起来了,他们的孩子和从其他地方来的神,加入的战争,天神战争就开始了。

诸神之父笑了,他的笑声是多么的恐怖。

终于帕兰克斯的吉力安相信这些战争会破坏所有的创造,他们联合起来反对他们的妹妹,尽管他们不能肯定是否会最终胜利,他们至少维持一种平衡的关系,尽管他们希望由他们的父亲混沌之神结束这个咒语。

三个神决定他们每个人将给这些人一个礼物以致他们能够在新世界生存繁殖。

帕拉丁给他们必要性的控制,尽管他们将要工作来控制他们周围的环境并按一定顺序带到这个世界。

塔克西丝给他们大志和愿望,不仅是这些人控制这个世界而且他们还不断追求将它变得比他们自己更好。

吉力安给这些人选择,每个人都可以自由的选择他或她自己的决定,设有一个神将拥有绝对的权利。

所有的这些礼物都是好的,没有一个坏的,除了每个走向极端,需要控制以外,在通往机会的恐惧、抑制新的主意上,任何礼物之间没有什么不同。

走向极端的雄心,导致他们抓住权力的决定,愿望能成为贪婪,欲望和嫉妒。

走向极端的自由是一种无秩序的自由。

人得到肉体上的外形,从神的想象中强跳出来,侏儒从帕拉丁的头脑中出来,他们在物质世界快乐着。

这次整个过程就像诸神创世传说中的一样,世界的从平衡相对稳定的情况开始转变,不再满足于他们所拥有的,人类开始贪求他们的邻居所拥有的,塔克西丝所煽动的食人魔想得到权力,而那些侏儒想独立并且为了他们的独立而战斗。

西都凯是塔克西丝为了这次完成统治人类的计划而从神域带来的神。西都凯是一个交易商,他非常的喜欢和别人做交易,他看见在这次战争在倾斜自然平衡的过程中增长了他的势力,战争是对生意有好处的,可以为部队提供大量的武器,盔甲和食物还有许多其它的东西,等等。自从他成为一个灵魂的大贸易商以来,他就知道从这方面有极其丰厚的利润。

为了期盼更加混乱,西都凯去找奇思洛夫,森林和自然女神,他采用最有说服力的方法,使她相信厄运很快就会到来。

“战争的情况糟透了!”他悲哀地说,“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做什么呢?森林被砍下来做成了建筑物,树木变成了弓和箭,田野被清除或燃烧,我们需要停止这场无休止的军事竞赛,当然,是为了保护自然的缘故。”

“你的所有目的就这些?”奇思洛夫问道,“我不相信你会对保护我的小兔子感兴趣!”

“怎么没有一个人理解我?”西都凯感叹道。“那是因为很难从你圆滑的语言里知道你的目的。”“你知道的,战争会摧跨市场,黄金的价值会贬低,如果农业市场受到冲击,农民是不会将物品拿到市场上去的,你知道我是非常喜爱自然,当然,还有你的小兔子。”

“这倒很有可能。”奇思洛夫叹道:“你说对了一点,我能看得出在这次军事竞赛的迅猛增长,我也考虑过这次战争和我的厉害关系,我已经告诉吉力安,但是你知道他喜欢什么,他一直没有将视线从那本书上移开,他一直在不停的写着,写着……”

“从塔克西斯哪儿得到的意思。”西都凯觉得奇思洛夫开始相信他了,于是就说道:“她可能会和沙苟纳闹翻,互相打斗,或者她带来瘟疫,灾难、洪水,等来毁坏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她已经没有时间来为我们考虑一点点!”

“那你的建议是什么呢?我想你是有个计划的。”

“我不是总会有的,我亲密的朋友,如果在这世界上中立是强制的,那么平衡将是不变的,不会改变,同意吗?”

“我同意,”奇思洛夫不是同意西都凯,而是不能够争论这一点。

“但又怎样呢?”

“噢,去找李奥克斯。请他在他的范围内制造一个真正的宝石,这个宝石有一股巨大的魔力,将对克莱恩产生一种巨大的遏制力,将会形成两个相反的极端,他们将会被困在中心,一点也不能偏离。“我们将能为这块宝石做些什么呢?就这样给你吗?”奇思洛夫是一个文静的神,但是面对西都凯时她就有一种挖苦人的习惯。

“噢,天啊,”西都凯吃惊的说道,“我可不想负这种责任,将它给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保管,我想那是明智的,对吗?”

奇思洛夫热情的同意了西都凯的看法,但他相信他是无辜的只是为了展现世界的命运的真实一面,作为女王的塔克西丝将会同西都凯一起失去很多。

这次对话的结果是奇思洛夫离开了她的森林,流浪在这个世界的外面,她看见锻炉在晚上点起了熊熊的烈火,侏儒擦亮了他们最新的剑,人类在清点着他们的钱,吃人鬼在练习砍头,奇思洛夫决定了他将要做哪些事。

奇思洛夫和她的丈夫亦为林,一个能够知道过去预测未来的神,商量着这个问题,但是奇思洛夫赁着她的感觉知道,想从亦为林的身上直接得到答案是很困难的,他一直用他的习惯去做一件事——用新的方式去做事情——新的角度去看问题——一直改变他的观点直到最后他什么都做不成。

因为这次必须要采取行动,奇思洛夫决定自己去完成它,她自己去找李奥克斯。对于李奥克斯来说,是没有任何一位神来拜访他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将他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同人类交朋友上,因此他因为有一个拜访者而惊讶喜悦,尤其是像奇思洛夫那样美丽而高雅的拜访者。

于是当李奥克斯在准备款待客人的蛋糕的时候,他是如此的心慌意乱,以至被家具绊倒,房间被搞得乱七八糟,茶壶被摔破了,他可以为她准备世界上任何她想吃的东西。

奇思洛夫看着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因为她看见他太寂寞了,她因为忽略了他而自责,她发誓以后一定要经常来拜访她。

奇思洛夫喝完了茶,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李奥克斯因为太高兴了,而不加考虑的一口答应了她,她想要一块宝石?她会得到一块宝石,不,一百块宝石,宇宙中最漂亮的宝石。

奇思洛夫惭愧的说,她只想要一块宝石,一块能包容自然界中精华的宝石。

李奥克斯摸了摸他的胡须,皱着眉头想着:“确切的说那将是什么呢?”

奇思洛夫稍微有点困惑;“是什么?那自然界的精华将是……是……好东西。”

“混沌?”李奥克斯提议。

奇思洛夫认为这个问题,万物之父的混沌之神可能也偶尔听到过,“我们将能保留一小部分,你认为呢?不用太多,就足够做这个世界的主宰。”

“仔细想想,夫人。”李奥克斯极其冷静的说,“我应该将这块宝石送到哪里去呢?”

奇思洛夫认真的考虑了很长时间,“将它送给努林塔瑞,她离这个世界最近,她经常和凡人打交道,她将会是最好的保管者。”

李奥克斯同意了,他轻轻的吻了她的手,兴奋得双颊发红,立刻离开了他的房间,去了锻工车间,匆忙之间打翻了桌上的茶杯都不觉得。

奇思洛夫终于放心了,并带着感激的心情回到了她的森林里。

李奥克斯是如何做出做出这块宝石而又没有被混沌之神知道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但是他显然能够做到这一点,当那宝石制造完成后,他将它称为“灰宝石”,并将它安全的送给努林塔瑞。她立即被那块宝石所吸引,并且将它送到红房子的中间,她从不让宝石离开她的视线,因为那块宝石能够让任何看过它的人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非常不幸的是,它的创造者李奥克斯也是其中的一个,自从他将那块石头给努林塔瑞之后,他发现每天晚上他都会梦见那块宝石,他很后悔放弃了它,所以他又来到努林塔瑞那里,很诚恳的请求她能将宝石还给他。

努林塔瑞拒绝了他,因为她每天晚上也梦见它,并且很喜欢在醒来的时候看见它在红屋中发出光芒。

李奥克斯焦急的激怒了并且最后想出了一个得到灰宝石的方法。

李奥克斯加入了他亲手制造的战争,他选择了一个对生命、身体和财产都没有伤害的侏儒,并将自己想得到灰宝石的梦想告诉了他。

当然,那侏儒,在克莱恩上比任何人都想得到那块宝石,但是后来事情出现了变化,那侏儒抵受不了诱惑而决定自己占有那块灰宝石,正好传说中的那样宝石有着一种极大的魔力可以统治世界。

正如传说的那样,那侏儒偷走了那块灰宝石,当努林塔瑞在世界的另一边的时候,他用一种魔力网将它移走。

“正是这个,”那侏儒用赞美的眼光盯着它,“通过动力的控制来启动我的循环刀刃机器。”当李奥克斯出现的时候那小精正准备将宝石放进他发明的机器中,他伪装着将要两人合作,其实内心只想一人独占它。

两个人争吵起来了,这时候灰宝石偷偷的离开了。

这是一种征兆,灰宝石有着比李奥克斯、努林塔瑞和那侏儒更深奥莫测的魔力。

李奥克斯惊奇的观察到那宝石在空气中消失了,他在后面拼命的追着(那侏儒也是如此)但是没有人能够抓住它。灰宝石在克莱恩的周围跳动着,到处制造着混乱。

它改变了动物和植物,也影响了神的物种,因此它也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所有的神都觉察到灰宝石的行为,帕拉丁和塔克西丝向李奥克斯大发雷霆,因为他没有请示他们就铸造了它,奇思洛夫很惭愧的承认在这次计划中也有她的份,经常耸肩着笑看的西都凯也卷入了其中。

他的构思已经设计完成,灰宝石打破了被保护着的平衡,侏儒是计划同人类发生一场战争,人类已经准备好反击侏儒,食人魔也准备好了反击任何来侵的敌人。

为了将这场灾难尽快的结束,一个名叫盖加斯的人抓住了那灰宝石,他在他的城内用各种不可思议的魔法控制着它(或者他在想,灰宝石本身是允许被抓住的,也许没有人类的魔法,我将会控制它更长的时间)。

追寻灰宝石的小精们几千个一组,包围了盖加斯的城池,他们成功的打破了城墙,那些侏儒冲进庭院将他们那渴望的手放在灰宝石上,一些侏儒建议从那块石头的缝隙间将它切开,因为他们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另一部分侏儒想将那宝石带回他们自己的地方将它收藏起来。

耀眼的灰色的光照亮了整个庭院,每个人都被迫闭上了眼睛,当人们能再睁开眼的时候,他们发现那两群侏儒彼此打斗了起来,那些侏儒不再是侏儒了,灰宝石的法力改变了他们,改变了那些贪求财富和想将它据为己有的人。

那些已被送往城外的侏儒,还在为他们最后的发明而工作着——那长弓的旋转就像盖斯林长弓,和创造者路斯特·盖斯林一样闻名——证明了灰宝石的魔法之光有着一种免疫作用,他们设想它是从大吊油灯中发出的,打算在晚上照亮战场,并且被一个充满气体的气球送到目的地——那气体是经过最新技术制造的,因为太复杂而没能在这里详细介绍,但是要求有柠檬汁,尖硬的金属和水通过爆炸产生。

灰宝石在视野中消失了,李奥克斯和其它人都在想着各种各样的方法想抓住它,灰宝石允许人们抓住它,那宝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利用他们——或者可能——当它厌倦了运动,它将放开他们,灰宝石“逃跑”了。

但是,现在我们艾达人拥有了灰宝石,我们是第一个用我们的能力制服它的,所以就像我们的头人主张的,今晚,他将打开那个宝石,并且使用魔力保护我们,我们的家园和人类永远入侵。

在给达拉马的信后部写上了保护者的精妙、准确的手书,在底部有一个注释,用同样的书法写着,但可能像是已被艾莎弄脏了。

我的爱和祝福永远伴随着你,我心爱的孩子。

为我们祈祷。

艾莎对着注释想了很长时间,她嘲笑着这段历史,保护者经常讲“侏儒的故事”给她听,几次当他正在描述侏儒的奇妙的机械的时候,她看见他在笑,当她想起这段经历的时候,她现在也微笑了,不过她的微笑在慢慢的溜走。

仅仅她的人类能看见那些危险吗?

不,她相信,保护者看见过它,他了解它,那就是为什么他给她名册,艾达人是危急的,危险的入侵——粗鲁、野蛮,血和钢的嗅觉——凶残的威胁着他们,他们将采取实际行动保护他们自己。

艾莎将信放入包裹,她的眼睛充满泪水,但她现在不再为自己的可怜而哭,她为曾经养育她的人而哭,这种眼泪从不同的地方涌出,或者那些侏儒相信,这种眼泪是从心中流出的,尽管是痛苦的,他们有减轻痛苦的奇妙方法。

精疲力竭的,船伴随着绳子那嗡嗡作响的声音摇晃着,艾莎哭着慢慢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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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祭坛的灰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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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艾达人没有一起来,当灰宝石被打开的时刻,就在那一刻,月亮看不见了,尤其是努林塔瑞是如此的神奇,仍然渴望那宝石——头人孤独的在宝石停放的祭坛旁走着。

另外,艾达人在他们各自的居所留下来,每个人都在使用自己的魔法,每个人都在协助头人避免灰宝石的影响,否则艾达人相信,灰宝石会导致混乱,使他们精力分散。

艾达人存放宝石的祭坛座落在岛的中央,那祭坛与艾达人称作为村庄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这里没有其它的种族,村庄中聚集着些零散的住房,艾达人没有铺彻街道,他们没有开放的市场,也没有工商行会,他们没有修建寺庙和宫殿,旅店式酒店,除了些房子什么都没有,随便找些地方修建他们感觉舒适的地方作为住房。

祭坛是将树木刨光,然后随意雕刻而成的,它是被几棵从安塞隆一个秘密的地方运到这个岛上的,巨大的松树包围着。

这些松树是如此的老,以致他们好像看见灰宝石不是第一次摆脱李奥克斯的控制,松木的出现是为了防止灰宝石溜走,松木紧紧的缠在一起,在树皮、树叶、树枝前面出现一个坚固的防护林,甚至任何神都难从中通过。

头人在七棵大树面前停下,那些粗大的树枝延伸到他的头顶,抬头向上看,他不能看见一颗星星也看不到任何星座,他不能看见塔克西丝或者帕拉丁。如果他不能看见他们,他也希望他们看不见他,松树的树冠将头人隐藏起来,灰宝石将不会受到任何外来的干扰。

那树丛是如此的黑黯,但是灰宝石自己能发出光芒,尽管光是阴沉的,微弱的。

“它是否要发怒了,”头人想着。

但是那石头发出的光芒足够看见周围的环境,其实头人并不需要这种光,他能用他的魔力把树林照的和白天一样亮,但是他更喜欢这样,因为这样别人不能注意到他正在做什么,一些神还是可以通过他们的法眼看见魔力的光芒和预测即将要发生的不可思议的大事,他是多么感激灰宝石的援助。

“集中;安静,”头人站在祭坛旁边,内心禁不住一阵狂喜,而对艾达人如此高的评价,他有一点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他们能感觉到他的人民的意志和精神,他点头示意开始释放自己的能量,紧接着所有的能量聚集到一起。他用他的双手捧着灰宝石仔细的看着。

那石头好像不太喜欢被人抓着,它是如此的光滑和锋利,时冷时热,当他抓住它的时候,那灰宝石越来越强烈的跳动着,发出的光芒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急忙加强魔力控制灰宝石的意志。然后灰宝石的光芒开始变弱了,头人用手指按着宝石,沿着那些锋利的缝隙追寻着,沿着那平滑的表面搜寻着,最后,他发现了他们所要寻找的东西,他感觉到他第一次控制了那个宝石。

一个瑕疵,恰恰就是这个地方,他已经首先感觉到了这一点,这是一个琥珀,在里面发现了一只昆虫。在它的整个组织中其它类型的问题的问题是显而易见的,那只昆虫是在灰宝石中被封闭了的,最有可能像宝石冷却那样产生了矿物质的沉淀,被那些复杂的元素控制。至少,这是头人自己的理论,其它物质的本身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里是一个弱点,这里,在这一点上缝隙会产生。

头人将宝石放在祭坛上,在树林里用一些不可思议的符号编成了一个咒语,吸引住了灰宝石。

头人在那些咒语的协助下,静静的休养着,此时此刻魔法是不必要的,因为那灰宝石正在祭坛上静静的休息着,不是强制的抓到上面,而是它本身想到上面休息。

这个发现对头人来说还不是特别的放心,头人需要控制住宝石,封闭它的周围所有的道路。他又加强了魔力。

宝石被艾达人们配合的火网包围着,头人拿起了两个工具,一个锤子和一个钉子,他们都是由银做成的,是索林那瑞用银白色的月光的光精巧制作的,魔力已经灌注到了这个钉子上面,头人在宝石的缝隙上放上钉子,并小心的将钉头放到适当的位置,稳稳的握住它,然后用锤子在上面用力的击打着。

所有的艾达人都围在了一起,看着头人,并不断的给他补充力量和能源。

他用锤子将钉子一阵猛烈的击打。

         ※       ※       ※

在海滩上,在艾达人生活的村庄和祭坛的周围,一条船着陆了,这条船不是像普通船那样从大海驶来,它是从天上驶来的,它的起点是一个红色的星星——天空中唯一的一个红星。一个长着满脸胡须和满头乌发的侏儒坐在船上,任何人看见他都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没有侏儒生活在安塞隆,或者任何其它地方,除了克莱恩曾经驾着一条船驶出星星之外,艾达人再没有看见他,但是现在他的眼睛已闭着了,他的思想已停留在灰宝石里面。

那个侏儒带着满腹的牢骚,爬出了船仓,以最快的速度,走到沙滩上,然后站在树林的前面。

“你们这些人都是小偷,”他的胡须一跳一跳的抱怨着,“我是了解它的,没有人可以将我的宝石拿去收藏这么久,我将要拿回它,管它是不是帕拉丁的子民,他们都要将宝石还给我,我以我的胡须发誓,如果他们不归还,我就不叫李奥克斯。”

一阵像金属相互碰撞样的响声,穿过整个夜晚。

李奥克斯停了一下,竖起他的头,“奇怪,我竟然不知道艾达人铸造了这么好的金属。”他抚摩着自己胡须说道:“看来我低估了他们。”

另外一种声音又响起了,是的,很明显的知道那声音是打击后发出的,但是它缺乏一种铁锤的共振,那侏儒自己都不相信,艾达人突然对制锤子和钉子产生了兴趣,对,那声音是银子碰撞后发出的。

是做茶壶或者是好看的茶杯,珠宝也有可能,那侏儒的眼睛闪闪发光,那闪闪发光的珠宝,他们将它送进那些……

珠宝?

一个珠宝,一个锤子击打着……

李奥克斯的内心产生了一种恐惧感,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仿佛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存在,他企图摆脱这种困挠,神的视力是敏锐的。他能看见,在一个很美丽的夜晚,一个钢铸的硬币,被粗心地抛弃在一个遥远的星球的边远远的村庄的街道上。他想拾起但是那是不可能的,那树林形成的强大的力量阻挡了他,他不能穿过这片树林,这都改变了他的想法。

那侏儒颤抖的向前走着,恐惧困挠着他,他的手心出汗,他仅仅有着一种不太明确的想法,恐惧伴随着他,他甚至怀疑这种想法在他头脑中很久了,他不想承认它,也不想去继续追究它。因为它可能太可怕了,以至他不敢想下去,他一定不能将这些告诉他的随从。

李奥克斯考虑着要召集帕拉丁、塔克西斯和吉尔安来协助他。但是那并不意味着告诉他们那件他恐惧的事,并且他一直有一个机会能中止艾达人在他心中产生的恐惧感,没有人一直都是聪明的,一直有那个机会说明他是错的,他是担心另外一件事。

那侏儒加快了他的速度,他现在能看见一个灰色的光在闪烁。

“你们不能隐瞒我很久的。”他叫着,在前面高速的前进着。

由于一直盯着那道光,李奥克斯不能清楚的注意到他周围的环境,他通过灌木丛里,在一个不起眼的树跟上摔了一跤,在那湿草上滑下,轰隆一声,声音足够像一个军队嘶吼,那响声打断了艾达人的注意力,他们想可能是一个军队——黑色装甲骑士返回了——他们的恐惧和绝望增加了,甚至怂恿头人快跑。

侏儒来到树林前面,那灰光正是从中间发出的,他能看见那光芒。李奥克斯找了一个地方想走进树林,但是那些松树就像时刻准备战斗一样紧紧的围绕在一起,不让任何人,甚至神进入,李奥克斯围着树林气喘吁吁的跑着,想寻找一条进入的路径。

那银的响声越来越大,那灰色的光伴随着一阵风时而暗淡下去,时而又更加耀眼。

李奥克斯确信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了,他的恐怖随着他的确信增加了。他竭尽全力对着艾达人喊叫着,想阻挠他们,但是那锤子的碰撞声超过了他的喊叫声,最后,他放弃了叫喊,很快的跑开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停下来,汗从他的头发和胡须中流出来,他指着两颗最大的松树叫着,“我凭着我的锻炼里的红光发誓,如果你们你不让我通过,我将吃了你的果实,扒了你的皮,使你的根枯萎。”

那松树颤抖着,他们的枝叶吱吱嘎嘎的作响,树叶纷纷飘落在那狂怒的侏儒的周围,一个足够让他从容的走过的缺口出现了。

那胖乎乎的神吸了口气,拿着一杆长矛从那些树丛中穿过,就在这时,就在他拔开树林的时候,那边发出了一阵爆炸声,闪烁着一种可怕的光,那头人对着钉子进行了第七次猛击。

一种爆破声就像分开了这个世界,分开了黑夜,那从珠宝中发出的灰光,闪闪的燃烧起来。李奥克斯像习惯性的窥视他锻炉那样看着那灰光,那珠宝中发出的光将天空映成红色,人们都不能忍受它,被迫闭上了眼睛,那头人紧紧的抓着他的头痛苦的呻吟着,他萎靡不振的躺在地上,那给宝石休息的祭坛裂开了。

接着,那光闪烁着消失了。

侏儒睁开了他的眼睛。

那停放珠宝的祭坛已经破了。不是自然的普通的混沌,而是一个可怕的,有前兆的混沌。

李奥克斯知道混沌,他是从混沌中出生的。

他尽量向前移动,想着各种办法来修理那些损坏的东西,但是他的脚比他曾经铸造的世界还要重,他尽力的叫着,以警告其它的神,但是他的舌头僵硬了,一动不动,他什么也不能做,只有对着他的胡须流泪,等待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的到来。

黑暗开始聚集,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就像一个死人毫无生气——就像他们制造人类的时候那些神那样——但是野蛮吞噬着人类。一个巨人在黑暗中发现迅速的长着、长着,直到比那松树还要高。

他穿着用精心制造的金属作的盔甲。他的头发和胡须正在爆裂的燃烧着,他的眼睛深陷着里面发出一阵怒火。

李奥克斯垂下了头,双脚发软。

那巨人狂怒的咆哮着,他举起他的手臂,就像打稻草一样打倒那些松树,他的手伸向云朵将它撕裂成碎片,那星球,那星座,闪烁着恐怖的光芒。

“自由,给那些可怜的人自由。噢,我可怜的孩子。”那巨人伸出他的双臂,凝视着他面前的星球。“我来看你了,你欢迎你父亲吗?”他大声的笑着。

李奥克斯是如此恐惧,以前从未有过的恐惧,但是他并不是愚昧的,当那巨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上面的时候,他非常的大胆,他用双手和膝盖支撑着慢慢的爬向那破碎的祭坛。

在残骸中有看灰宝石破成两块,附近就是使它破裂的艾达人,李奥克斯将他的手放在艾达人身上,发现那人的脉博还在跳动,他还活着,只不过是失去了知觉。

李奥克斯无法救那个艾达人,那侏儒能够救自己已经是很幸运了,阻挡灾难是必须去完成的,准确地说去做,去怎么做,李奥克斯没有很明确的主意。急切地,他抓住了那灰宝石的两块破片,在祭坛的旁边找到一些碎片,用小树叶将它们盖住,接着他急忙奔跑着,以他最快的速度远离祭坛。

那巨人意识到有响动,低头发现那侏儒正企图挖树的根。

“尽量逃离我,李奥克斯,可怜而又不知感激的家伙。”

巨人在畏缩的侏儒附近停下来,沪渣被巨人的胡须扫过向整个树林飘去,只因随着树杆向上爬升。

“你以为你足够聪明,想监禁我,对吗?可怜虫。”

李奥克斯紧张的向上瞥了一眼,“因为……因为如此突然,尊敬的诸神之父——”

“诸神和——虚无——之父!”那巨人不祥的在后者上强调并改正说。

李奥克斯颤抖着,他结结巴巴地继续说:“有一点小意外,我正在铸造那石头,想要俘获那些捣乱的小东西,当——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就结束了我的行动。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给我自由。”

诸神之父的怒气逼向侏儒,他因那浓厚的烟而咳嗽。

“我本来是想的,”李奥克斯很有诚意的说,“相信我,诸神之父,我本想那时给你自由,我知道我做了什么,但是我不能,我发誓,我……”

“蠢蛋,”诸神之父的怒气将地上的草吹到了侏儒的周围,“你和我那不知感激的孩子合谋想禁闭我,我会被一个愚昧的神捕获吗?为了抓我花费了你们很多的时间,但是,即使你抓住了我,你还是不能控制我的。我有足够能力随便玩弄你们,当我在寻找你们这些可怜虫,谁会欺骗我说给我自由时,我发现了你。”

那巨人将眼光投向了头人,突然他将他巨大的脚放在那人的身上,跺它、踢它,将它踢到烂泥里,骨头发出了爆裂的声音,血从巨的脚底流了出来。

李奥克斯恶心的掉开了他的头,他很不希望将会成为下一个。

那巨人知道侏儒正在想什么,那诸神之父用严厉的眼神长时间的盯着李奥克斯,“他很喜欢看见那神的丑陋的样子。”

“是的,我将要压扁你,不过不是现在。”诸神之父看着天空,对看星球挥舞着拳头。”你们拒绝向我致敬,你们拒绝将我作为首领,你们自己制造了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充满了无知。噢,我的孩子,我给了你们生命就能带你们走。我现在很苦恼,虽然我的魔法得到消弱,现在又进行了第二次增长,当我有了充足的准备,我就会毁掉你们,将你们的创造全部淹没,记住!孩子们,诸神和虚无之父回来了。”

那诸神之父将他的注意力转向侏儒。“你将是我的送信人,他们不能听到我的声音,到他们那里,警告我的孩子,他们的厄运将要来临,我很喜欢看见他们寻找机会逃跑的样子,并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

诸神之父从他的胡须里摘了一丝火焰投向那些松树,第一棵,紧接着第二棵也着火了,顿时一片火海,那些幸存的树在被烧着时痛苦的扭动着。

李奥克斯跪在浓烟之中,希望火焰能够停下来,不要漫延到其它森林,火焰一棵树一棵树的漫延,火焰笼罩着整个地面,甚至燃烧到空气中,火焰借着风势咆哮着,继续向前延伸。

几分钟内,火热漫延到了艾达人的村庄。

在风的推动下,火焰噼噼啪啪的响着。李奥克斯听见了死亡的尖叫声,他的双手蒙着脸,哭泣着,为了艾达人,为了这个世界。

         ※       ※       ※

保护者坐在他的房里发呆,他知道——所有的艾达人知道——他们的头人死了,他们听到那轰隆声仿佛是一些话语,但是这些话语太可怕了,太糟糕了,保护者看着窗外,看见那红色的火焰,他听见那些树的死亡的尖叫声。

光变得越来越亮,他能感到那热气,燃烧的灰渣从房顶掉了下来。很快的整个房顶烧着了,他望着窗外,不知道他将能做什么。

几个老艾达人出现了,用他们的魔力尽量阻止火焰的漫延,他们在召唤雨的来临;热量聚集了,他们便召唤冰的到来,它们融化成了水流走了,他们召唤风,改变风的方向,然而这仅能轻轻的吹动着火焰,保护者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艾达人的村庄被烧了。

一位冲动的人冲出房间,她尖叫着冲向海洋,如果他们能到达大海,他们就会得救。

火焰越过草地,点燃了那妇女的裙沿。

那妇女的衣服被烧着了,她变成了一个活着的火炬。

保护者的房顶也被卷走了,他后面的一些地方崩溃了,横梁掉了下来,保护者咳嗽着透不过气来,当他能再睁开眼看见他的房子的时候,仅能看见一些仅存的骨架。

他紧紧的抓住那布娃娃,将它放在胸口等待着生命的结束。

         ※       ※       ※

大海遥远的地方,那船因为北方来的一阵强风而摇晃着,那飘忽不定的摇晃抚摸着她入睡——艾莎被一个声音惊醒了,首先她感到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桅杆指向着天空和星星聚聚的地方,使她感到稍有点放心。

听到轰隆声,他站了起来,在暴风中凝视着黑暗的天空,她不用担心船会翻,艾达人的魔力足够保持船的平衡。不管风浪有多大。

耀眼的火花在北边传来,那正是她家乡的方向。她看着,接着看见一条红色的火焰冲向天空。头人一定在练习他们的魔法。

艾莎再也不能睡着了,她在船尾缩成了一团坐着,看见红色的火焰越来越亮,慢慢的她看见它们消失了。

艾莎笑了,那魔法一定非常的厉害,他们一定已经炼成了。

“你们现在安全了,保护者。”她轻松的笑着。

当她说着的时候,优美的号声在水中荡漾。

太阳从水面上升起,看上去像一个红色的燃烧的眼睛憎恨的盯着这个世界。帕兰萨斯城的尖顶在血红的光中闪烁着,仿佛在那里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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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牺牲者·战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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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兰尼亚的骑士的尸体已经被放在索拉丁海湾岸边的沙滩上,摆成长长的一排。只有十八个人,还不算多。除一人幸存外,别的都在这里了。他们的随从在他们旁边,也排成一排。同样地,他们也死了。除了他们的敌人外,没有留下一人来护理他们。

一阵热风在沙子和草丛中旋转,吹起盖在他们尸体上的斗篷来。残破的斗篷上粘满了斑斑血迹。

一位骑士首领监管葬礼的各个细节。

“他们曾经很英勇地战斗过。”他说出死去的骑士们的称号。“在敌众我寡你们的情况下被打败,他们本来可以掉头逃走——再没有比这更明智的做法了——但他们都监守阵地,尽管他们明知自己终将会被打败。艾瑞阿肯公爵让我们满怀尊敬地埋葬他们。把每人的身体都放好,在旁边放上他们的武器。这里的地太过于湿软,我听说这附近有一个洞穴,可以用来埋葬他们。我们可以把洞封起来,作为这些勇士们的安息之地。有没有检查过这些尸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确定他们的名字,战士布莱特布雷德?”

“有一人幸存,长官。”那骑士回答道。

“是吗?我可不知道。”

“是一个穿白色长袍的巫师,长官。他最后被俘获了。”

“哦,那是自然。”长官官并不奇怪。巫师在后方作战,在安全的地方施用咒语。因为他们角色的限制使他们不能穿盔甲或携带常规性武器。“真是奇怪。索兰尼亚的骑士竟然在战争中使用巫术。这在过去是绝对不会有的。毕竟,时代在改变。这个巫师一定知道这些牺牲将士的名字。把他带到这里来确认他们的身份,这样可以使他们带着荣誉安息。他现在在哪里?”

“他在灰色骑士的看管下,长官。”

“去把他带来,布莱特布雷德。”

“是,长官。遵照您的吩咐。”

骑士带着他的使命离开了。他的任务并不简单。

海墙之上的战场现在是索拉丁海湾南部海岸唯一一个安静的地方。无垠的黑沙和战士及武器一起被海浪冲刷着。岸边的船一个紧挨一个地排列在海滩上,每分钟都有更多的船靠岸。在黑色骑士的命令下,那些残暴的人们正在把一堆堆的武器和供给卸下来,从一捆捆的线到水桶,从一袋袋的箭到巨大的盾,带着塔克西丝骑士的标志——死了的百合花。

马正在被运到岸上来,它们的训练者们一直很接近这些野兽,抚去它们的恐惧,向它们保证漫长的旅程马上就要结束了。骑士们所骑的兰色的龙在空中巡逻,尽管公爵并不怎么担心他的着陆会遭到什么影响。侦察员报告说卡拉曼东部附近的居民很少有逃走的。

他们肯定报告了他们的到达,但是到任何军队到达的时候,他肯定已经不在了。他的据点已经建立,他决定迅速西去,夺取那座海港城市卡拉曼。一旦攻下了这座城市,他就可以从烈风要塞——通往北部的坚固堡垒——中招集其他兵力。有一个深水港提供给他的战船,他的兵力就会增加,他就可以在上游集中大战一场,并且深入索兰尼亚平原的中心。

他的目标是取下曾经被敌人在战争中夺取的克莱恩的统治者的地位,那个他曾作为犯人度过了多年的地方。他是一个受尊敬的犯人,确切一点说,是一个战俘。夺取他梦寐以求的统治者地位。他丝毫不怀疑他将会得到它。在那里,他明白人们的长处,他同时也知道了他们的缺点。公爵艾瑞阿肯的目标——法王之塔。从那里,可以得到整个世界。布莱特布雷德在一片纷扰中艰难行进。长官们的叫喊,重压下的生畜的咒骂与哼哼声,受惊的马的嘶叫声,还有,间断地,从空中传来蓝色龙尖声叫喊同伴的声音。

早晨的阳光照耀着。尽管只是初夏,天气已经很热了。战争一结束,他就把他大部分的装备都取下了,但是还窗着胸甲和保护带,死亡百合标志着他百合骑士的身份。作为一个乘龙者,他没有参加这次地面上的战争。战争之后,他被选出来负责处理交战双方死者的后事。所以,尽管是一个二级骑士,他被差去完成这项任务。

布莱特布雷德并未对此项任务感到不满,就像他的上司未对负责葬礼的任务感到不满一样。在任何情况下都对黑暗女王绝对服从并在执行任务时体现女王的荣誉是每一个塔克西丝骑士必须遵守的原则的一部分。

走到沙滩的一半时,不得不停下来打听灰色骑士即荆棘骑士们的据点。他很高兴他们在一片小树林中找到了避所。

“我应该知道的,”他心想,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我还从不知道不利用自己可以得到的慰藉的巫师呢!”离开了人群,和又热又吵的的沙滩,走向凉爽的树阴中。噪音和酷热都消失了。他停下来享受这凉爽和宁静,然后又接着前行,以便早点儿完成他的任务。虽然这里环境诱人,可他必须离开这里。他开始体会到了那种惯有的不安与忧虑。

他在离海滩较远的一片高大的松树林中找到了荆棘骑士。一些刻着神秘的,令人难以捉摸的符号的大木箱被放在地上。学徒们正在对这些木箱分类,在一张羊皮纸上的勾出条款。他与这些木箱保持距离。木箱发出让人恶心的气味来,他很奇怪学徒们竟可以忍受。不过,或许随着时间的增加,他们必须能适应这种味道。荆棘骑士们总是带着他们的武器。

他对着一个发出腐烂气味的木箱皱了眉头。应该说是在这些腐烂的东西中间的匆匆一瞥。他厌恶地移开眼光,去寻找他的目标。在树阴中,他看到了一块白色的土地,在一束阳光中闪闪发光,但是被灰色覆盖着。并不是一个富于幻想的人,但是那被灰色风暴所取代的灰白色的云提醒了他。他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征兆。他缺乏自信地走向指挥官——一个高级的拥有强大力量的被称为夜之王者的女巫。

“夫人,我是骑士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他恭敬地说道,“副指挥官骑士崔佛林派来带你的犯人——那个穿白色长袍的巫师。崔佛林爵士需要他去辨认那些死去的战士,以便他们能带着荣誉被埋葬。另外,”他压低了声音,以免被人偷听,“检验人数。”

崔佛林很想知道是否有骑士逃走了。他们可能就潜藏在附近,伺机偷袭军官。

夜之王者未对骑士的话作任何表示,也未对他的请求有满意的表示。作为一个不再年轻——或许已经将近五十的女人,她曾经是一个黑色长袍者,但机会到来时,她就转移了效忠的主人。作为一个荆棘骑士,她被安塞隆的巫师们,包括黑袍者看作叛徒。这或许会让人迷惑,因为所有的巫师们都是效忠于黑暗女王的。但是黑袍们首先效忠的是黑色魔法之神努塔瑞,其次才是黑暗之母塔克西丝女王。而荆棘骑士是无论怎样都只效忠于黑暗女王一人。

夜之王者盯住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为什么崔佛林让你来?”

“夫人,”布莱特布雷德答道,尽量不流露出自己的不满,“我是当时唯一可以差使的。”

夜之王者皱了皱眉,眉间的黑色皱纹更深了。“回去告诉副指挥官崔佛林,让他重新指派一个人来。”

布莱特布雷德耸了耸肩。“我请求您的原谅,夫人。命令是副指挥官崔佛林的。如果您想撤消它们,您得直接向他申请。我将一直留在这里直到您和我的长官交换了意见。”

夜之王者的皱纹更深了,但她也摆脱不了协议的束缚。要改变命令,她必须派人穿过沙滩与崔佛林交涉。而且,这个旅程极有可能是徒劳。在这个人手短缺的时候,不可能再派一个人来做这骑士一人就可以轻易完成的任务。

“这一定是她黑暗之王的旨意,”她用锐利的绿色眼光审视着斯蒂尔。“那就算了。我乐意效劳。你要找的巫师就在那儿。”

斯蒂尔不知道这不愉快的谈话的原因,他也不愿去问。

“崔佛林为什么想要这个巫师?”夜之王者问道。

斯蒂尔耐着性子重复自己的话。“他需要他去辨认尸体。这个白袍是唯一的幸存者。”

听到这些,那个犯人抬起了头。他脸色发白,没有血色,就像躺在沙滩上的尸体。让看守惊奇的是,他站了起来。

“不是所有的!”他绝望地叫道。“不是所有的!”

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对此表现出尊敬,却又不失威严,像他被教导的那样。尊重所有阶级,地位和教育程度的人,即使他们是敌人。而且,对敌人尤应如此。一定要尊重自己的敌人,这样你才不会轻视他们。

“我想是的,巫师先生。尽管我们没有办法得到肯定。我们想让死者带着荣誉被埋葬,他们的名字将被刻在墓碑上。你是唯一能够辨认他们的人。”

“带我去见他们。”那年轻的巫师说道。

他的脸像患了热病一样红。长袍上点点血迹,其中有些可能就是他自己的。他一侧头上有严重的瘀血和伤口。他的袋子被人取了下来放在一边。一些不走运的学徒会冒着被焚烧的危险检查这些东西——或者更糟——受到只有白袍才会使用的神秘物品的惩罚。

这些东西对一个灰袍而言不会有什么立即的用处,尽管荆棘骑士有从白、黑、红三个月亮中获取能量的能力。每个巫术都知道自己属于什么阵营。一个荆棘骑士肯定是在在长时间原则性和集中的研究之后才可能用善良阵营的魔法。那个白袍的的工具和其他被俘获的巫术用具将会被很安全地保存并研究。那些无法安全操作的将会被拿去为荆棘骑士换取更有价值也更安全的神秘之物。

然而,斯蒂尔确实注意到,那个白袍者身上留有一件东西。那件木制的物品顶部是一只银制的龙爪,爪内抓着一块多面的水晶。他很清楚这件物品无疑是充满了魔力而且价值极高。他很奇怪为何白袍竟然会被允许保留这件物品。

“我想巫师可以走了。”夜之王者很不情愿地说道,“但我得跟他一起。”

“当然可以,夫人。“

斯蒂尔尽量抑制自己的震惊。这个白袍不可能是太高地位的人。他太年轻了。再说没有任何一个高级的白袍会被俘虏。但是,莉莉丝,荆棘骑士的首领却尽可能认真细致地照顾他。据说,这是声名赫赫的魔塔主人达拉马公爵的旨意。

那个白袍身体依在身上的那件物品上艰难前行。他的脸上布满了痛苦。伤痛使他步履踉跄,但他却咬紧牙关不叫出声来。他速度很慢,这样下去,到达目的地将会花去整个白天,甚至会到深夜。如果迟到了,崔佛林会很不高兴的。

斯蒂尔看了一眼。巫师是她的犯人。她应该向他提供帮助。正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们,好象是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究竟要怎样做似的。他会像他被教导的那样做——带着荣誉。如果不喜欢这样……

“靠在我身上,巫师先生。”他冷冷地说道,却不乏尊重。“这样走起来会容易一些。”

白袍抬起头,惊奇的眼光马上变成了警惕。

“什么诡计?”

“没有诡计,先生。你如此痛苦,走起路来很艰难。我是在向你提供帮助,先生。”

白袍的一脸不解。“但是……你是……她的人。”

“如果你指的是我们的黑暗女王,那你是对的。”庄严地答道。“我是她的人,身心都是如此。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我也会尊敬任何英勇之人。我请求你接受我的帮助。路程还很遥远,你已经是受了伤。”

那年轻的巫师看了夜之王者一眼,好象想要知道她是否反对。她什么都没说,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尽管还是有些担心其中有诈,白袍还是接受了黑暗骑士的帮助。他似乎很希望自己被扔到地上痛打一顿。当发现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时,他奇怪(或者是失望吧)极了。

在斯蒂尔的帮助下,巫师走路轻松了一些。很快他们二人就走出了树阴到了阳光中。看到着陆的部队,他的脸上浮现出敬畏与失望。

“这么多兵士……”他小声说道。“你们的失败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毕竟你们兵力太少。”斯蒂尔说道。

“但是……”他咬紧牙齿忍住疼痛。“如果我能的法术再厉害一些……”他闭上双眼,身体摇摇晃晃,好象要倒下去。

骑士扶住了将倒的巫师,转过头去说道:“怎么没有医生医治他呢,夜之王者?”

“他拒绝帮助。”夜之王者立即答道。她耸了耸肩,“他作为黑暗女王的仆人,我们的医生也帮不了他什么。”

布莱特布雷德无言以对。他对这些黑暗巫师了之甚少。但是,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他知道如何包扎伤口。

“我有药方可以给你。”他一边说一边扶着巫师前行。“我的母亲——”他停了一下,纠正道:“那个抚养我长大的女人告诉我的。药草很容易找到。伤在你身体的侧面吗?”

“是一支矛,”巫师回答道。“我的兄弟——”

他突然变得沉默起来,什么都不说了。

这就是了,斯蒂尔想道。这就是的骑士需要一个巫师随行的原因。一个兄弟用剑作战,另一个用巫术。这就是他急于要见死者的原因。他期望好的结果,但是在他心里他必须知道他将会发现什么。我需要说些什么来警告他吗?不,他或许会透漏一些对我们有用的信息。

斯蒂尔并不是一个冷酷的人。只是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巫师会那么关心自己兄弟的命运。当然,骑士应该在战争中不惧甚至欢迎死亡。一个光荣牺牲的战士的亲属应感到骄傲而不是悲伤。

不过这个巫师还很小,这或者是他的第一次战斗呢!或许这就是原因吧。

他们继续在拥挤的沙滩上前进,沿途招来了很多奇怪的眼光。但没有人同他们说话。夜之王者跟在他们后面,她的绿色眼光从未离开过他们。斯蒂尔感觉到那目光似乎灼穿了他的胸甲。

当他们到达摆放将士尸体的战场上时,红色的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天空中。太阳的颜色有点怪,又红又紫。这天将会是个大热天。晚上也不会凉爽。热量会从沙子中升起,像毯子一样盖在睡在上面的人身上。只有太疲惫而注意不到酷热的人今晚才能享受睡眠。

斯蒂尔陪同白袍到他的上级,副指挥官崔佛林那里。

“这是您要的犯人,长官。”

副指挥官看了犯人一眼,然后把目光转移到了陪同他们的夜之王者身上。崔佛林也感到不解:押送犯人竟然需要这样一位高层人物的陪同。他问候了这位地位比他还高的夜之王者。

“感谢你在这件事中的协助,夫人。”

“我看不出我有别的选择,”她忿忿地说道,“这是女王的意思。”

这话使崔佛林大为迷惑。女王监视着他们所做的一切——至少骑士们这样认为——但黑暗女王有比看管犯人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巫师们是奇怪的一类人,但夜之王者比之更甚。谁知道她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崔佛林当然不想去问,他要继续手上的事情。

“巫师先生,如果你能告诉我们这些将士的名字和头衔,我们会记载下来,以便后世能给他们应的荣誉。”

那年轻的巫师被旅程、高温及痛苦折磨得快要虚脱了。他站在尸体前一片茫然,好象是在面对着陌生人的尸体。他放在斯蒂尔身上的手臂在颤抖。

“或许他需要一些水,或者是一杯酒。”斯蒂尔建议。

“当然。”崔佛林从挂在腰带上的一瓶白兰地中倒了一杯给他。

巫师一饮而尽。大概他都没注意到自己喝的是什么吧。很快,他的脸上有了一些血色。白兰地的作用开始发挥了。他甚至可以离开的斯蒂尔的扶持自己站着。

他闭上了双眼,嘴唇在颤抖。他好象是在祈祷,因为斯蒂尔认为他听到了“帕拉丁”这个词。

气力得到了恢复,巫师就一拐一拐地走向最近的尸体。他俯下身拿开盖在他脸上的披肩。他说出了死者的名字和头衔以及籍贯;他的声音因为悲痛而颤抖。

他以骑士没有预料到的力量与坚韧从死者身边一一走过。他不停地说着。

一个抄写员在旁边在一张羊皮纸上一一记下。

年轻巫师到了最后两具尸体那里。他停下来回头看了一下。在场的每人都可以看出他在计算人数。他点了点头,把手放在眼上,一动不动。

斯蒂尔走到崔佛林身边。

“他曾对我提起过他的兄弟,长官。”

崔佛林领会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白袍透漏了一切他想知道的信息。没有别的骑士了,没有一人逃走。

白袍跪了下来。他用颤抖的手掀开披肩,下面露出了一张静止、冰冷的脸。悲痛使他无法呼吸,他蜷缩在尸体的旁边。

“对不起,先生。我没听懂你的话。这人的名字是什么?”抄写员问道。

“马歇尔,”白袍断断续续地轻声说道。“史东马歇尔。那个——”他拿开盖在另一具尸体上脸上的披风——“是坦尼斯马歇尔。”

他俯下身擦去他们脸上的血迹,亲吻他们冰冷的前额。

“这是我的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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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兄弟·荣誉之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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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尔。”斯蒂尔转过来对着巫师。“马歇尔。我知道这个名字。”

巨大的悲痛之下,巫师没有回答。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听到。但夜之王者是听到了。她轻蔑地哼了一声,深深吸了口气,绿色眼光转向了旁边。她盯着斯蒂尔下唇以下的部分。

斯蒂尔没有注意她。他走上前去站在巫师的旁边。巫师身材高大,尽管他没有兄弟们结实的身体。他头发呈褐色,长及肩部。他的手正是巫师的手:柔软、细弱,手指尖尖。斯蒂尔仔细观察发现他与他的兄弟们确有相象之处。

“马歇尔——卡拉蒙马歇尔,这些——”指死去的两个兄弟——“一定是两个哥哥。你是弟弟还是他们的儿子?”“我是帕林,”巫师答道。他用一只手理好兄弟前额上的卷发。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法杖,好像是抓住了他的生命之源。“帕林·马歇尔。”

“卡拉蒙马歇尔的儿子,雷斯林马歇尔的侄子。”夜之王者小声说道。

副指挥官一直没有留心,他在考虑移开这些尸体的问题,听到夜之王者的话,他抬起了头,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白袍。

“雷斯林?马歇尔的侄子吗?”他重复道。

“一份太好的礼物,”夜之王者说道。“一个有价值的礼物,他的伯父曾经是最伟大的巫师,他曾经赶走了安塞隆。”但是她在说帕林时,眼睛却看看斯蒂尔。

那骑士却来觉察到这一点。他盯着地上的尸体,却并非真正地看他们。从他那难以捉摸的表情来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不断翻腾,而他则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帕林站了起来,红肿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你是斯蒂尔,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史东的儿子——”他说出跟他兄弟相同的名字时,又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斯蒂尔几乎是自言自语道:“一个奇异的巧合,我们的相遇竟然会是这样……”

“不是巧合。”夜之王者高声说道:“我试图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但黑暗女王获胜了,这意味着什么?这预兆着什么?”

斯蒂尔恼怒地看了这女人一眼,他对夜之王者们因他们的工作有着很深的尊重。索兰尼亚的骑士们不屑于剑与魔力的结合,而他们则不同,他们会在战争中便用巫术,巫师们享有与在战场上作战的骑士们相同的等级与地位,而且他们在任一阶层的指挥中都受到尊重。但是在两个群体之间冲突仍然时有发生,尽管艾瑞阿肯公爵已经在尽力避免冲突的出现。日常的兵士们都是直接地从一件事看到另一件事,而巫师们则不仅会看到两件事,也会看到两者之间的发展关系,所以兵士们通常很难理解巫师们。

在所有的荆棘骑士中,这个女人是最脱离现实的。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她可以从每个四面体中看出六个面来,她经常在一些最微不足道的小哥中寻找所谓的深义,她可以一天之中三天用磨石占卜,还会看鸡的内脏。长官官崔佛林和他的部下已经不止一次地讨论过与她合作的将会遇到的困难。

一个巧合,仅此而已。就这方面而言事情并不十分奇怪。索兰尼亚的骑士们和他的巫师弟弟与他们的堂兄弟——塔克西丝的一个骑士相遇了。世界正处于战争中,尽管并非整个世界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三个肯定在某个地方互相见过。斯蒂尔只庆幸一件事:他对两个堂兄弟的死不用负任何责任。尽管他还是要执行命令,但这总会使事情好办很多。他转向他的长官。

“崔佛林长官,我想向您提出一个请求。我想把这两位骑士的尸体运回家乡安葬,同时,我也会把这个白袍带回他自己的人民那里并把他的赎金带回来。”

崔佛林奇怪地看着他,帕林也是目瞪口呆,那夜之王者咕哝着,哼哼着摇了摇头。

“他的家乡在哪里?”崔佛林问道。

“在阿班尼西亚中心的索拉斯,奎灵诺斯的北边。”

“但那是在深入敌人的地方。在那里危险太大了,如果是为了什么特殊的任务的话,我还会同意,但这次……”崔佛林摆了摆手。“只是运送尸体……不行,你是一个好士兵,你不能为了这个冒生命危险,布莱特布雷德我不能同意你的请求,”那年长的骑士奇怪地看着年轻骑士,“你不是心血来潮吧,布莱特布雷德,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奇怪的决定呢?”

“他们的父亲,卡拉蒙?马歇尔是我的伯父,和我的母亲是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兄妹,死亡的骑士们和巫师是我的堂兄弟,另外……”索兰尼亚依然是十分平静,“在一次战争中我差点儿被人在法王之塔上俘获,卡拉蒙马歇尔与我并肩作战,如艾瑞阿肯公爵所言,名誉之债一有机会就要偿还。我会抓住这次偿还机会的。”

副指挥官崔佛林没有犹豫。“卡拉蒙马歇尔曾救过你?噢,我记得曾听说过这件事的。这些就是他的孩子们?”他对这件事做了周密的考虑,在脑海里把它同黑暗女王的伟大计划相比较。每个骑士都有其自己的作用,不能有任何与这个计划相抵触的事情发生,即使是什么荣誉之债。

毕竟战争已经结束了,目标也被攻打了下来,黑暗战士将会在西移之前建立他们的据点。崔佛林可无法肯定没有一名将士会遗失,至多最近是这样,而且骑士们最希望能尽可能多地拿到敌人的信息,在去敌人阵营的路途中,斯蒂尔肯定会看到听到很多以后有用的东西。

“我同意你去,布莱特布雷德,旅途将是危险的,但越危险,就越光荣,你要把这两位阵亡者的遗体运回家乡安葬,至于巫师的赎金,怎么对他就要看我们尊贵的同志的意思了。

崔佛林看着夜之王者,她正在为被隔离在决定程序之外而感到恼怒。她毕竟不是斯蒂尔的上司,在他是否可去的决定过程中没有发言权。但白袍可是她们监管的犯人,她确定有权决定如何处置他。

她权衡了一下这件事,看来是在对巫师的控制权及他的回乡可能会带来的赎金的取舍中摇摆不定。或者有什么别的事使她困扰。她的眼光从斯蒂尔转换到帕林,她的眼睛燃烧着绿色火焰。

“白袍已经被判处了死刑。”她突然说道。

“什么?为什么?”崔佛林奇怪极了,同时也看起来十分不耐烦。“他已经投降了,他只不过是战争中的俘虏而已,他有被赎回的权利。”

“赎金的数目已经决定好了。”夜之王者答道,“但他拒绝了所以他就必须付出生命。

“这是真的吗?年轻人?”崔佛林看着帕林,“你拒绝被赎吗?”

“他们要我交出我无法放弃的东西,”帕林说道,他手中紧紧握住那件物品的木制部分,在场所有人立刻都明白了赎金是什么。“这件东西不是我的,这仅仅是别人借给我的。”

“那件东西?”莉莉丝转向夜之王者。“你想要的只是那件东西?如果他拒绝了,你就拿走这件该死的东西吧!”

“我试过了。”莉莉丝伸出了右手,手掌上满是脓疱,而且被灼伤了。

“你那样做了吗,巫师?”崔佛林问过。

帕林与他的目光相遇,他的眼睛是明亮的,尽管红肿着含着泪水。“这有什么关系吗,长官?这件圣品在带着神圣的信任交到我手中的。我并不“拥有”它,我只对它有有限的使用权,那件物品属于它自己,不属于任何人,我不会离舍弃它的,即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两个黑暗骑士都被巫师的回答打动了,只有夜之王者没有,她揉着自己受伤的手,怒视着他们。

“一个有趣的难题,”崔佛林说道,“一个人为了一个并不属于他的东西竟然情愿舍弃生命。他或许会找朋友及家人为他筹取赎金,却不从他们那里盗取,他是一个高尚的人,绝不会交出那件物品。夫人,您或许会为此夺取他的生命,但是在我看来,这对计划毫无作用。

夜之王者眼光锐利地看了崔佛林一眼,开口表示反对,然而计划的魔力会体现在一切事物上,她只有静静地等他说完。

“计划要求我们在每一件事上,以各种手段促进黑暗女王的愿望的完成。夺去这年轻人的生命不会对此有任何帮助。他的心灵会飞向帕拉丁那里,他将会是胜利者,而非我们,然而,如果我们用他的生命作一些交易,比如一些力量强大的威莱斯巫师的魔物……”

夜之王者严厉的表情温和了些。她疑虑地看着帕林,又把目光转向了斯蒂尔,“或许,”她声音小得只有自己听得到,“或许这是一个理由。很好,”她大声说道,“我很欣赏你的智慧,崔佛林长官,有一个东西可以作为帕林马歇尔的赎金。”她停了下来。

“是什么?夫人?”崔佛林很不耐烦地问道。

“我们要那些巫师打开地狱之门。”夜之王者说道。

“不……那是不可能的!”帕林叫道。

“这可由不得你,年轻人,”夜之王者冷冷地说道,“你的命运掌握在巫师会议手上,他们必须决定。打开地狱大门可与交出圣物不同,这个决定可是由巫师会议做出的。”

帕林摇了摇头,“你要的东西是不可能的。你拿去我的生命吧。我做不到。”他的手放在死去兄弟的肩膀上,轻轻说道,“能跟他们死在一起也不错。”

“判决已经通过了,巫师先生,你是我们的犯人,必须遵从我们的意志。”崔佛林语气坚定,“你会在骑士布莱特布雷德的陪同下去威莱斯之塔,让法师议会的巫师们知道你需要的赎金,如果他们拒绝了,你就得死,你必须被带回来处死。”

帕林耸了耸肩,什么都没说。

“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你要对这个犯人负责任。如果他逃走了,你就得替他死。”

“我明白,长官,”斯蒂尔说道,“我接受这个任务。”

“你有两周的时间完成你的旅程。在第一次红色与银色月亮同时出现的晚上你必须向我汇报,无论你是成功还是失败,如果你的犯人逃走了,你必须尽快向我汇报,不能有任何推迟。”

斯蒂尔行了个礼,就去给他的蓝龙加鞍了,幸好崔佛林重新回到工作上来命令一个侍从准备那两具钭要拿去运输的尸体。别的骑士的兵体被装到车上,准备运往墓地。帕林在他兄弟们的旁边,擦去他们身上的血迹,合上他们悲伤的圆瞪的眼睛。

莉莉丝仍然站在帕林的旁边,仔细密切地观察他,她不担心他会逃走。她是在寻找一些线索,一些隐义,为什么全世界所有年轻巫师之中是这个被送到这里进行战争?为什么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另外,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帕林马歇尔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其堂兄弟斯蒂尔马歇尔相见?

她使用魔法比较两人,发现他们并没有明显的相似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事实上,这两人在第一眼看去根本是无任何相似的。斯蒂尔高大强壮,长长的黑色卷发勾勒出一张坚强匀称的脸,眼睛大而黑,目光炯炯,毫无疑问,他是一个英俊的人,但是人们会满怀仰慕地看他第于眼都不会再看,他是漂亮的,但他的魅力仅止于此。很明显,他整个身心都属于一个残酷的主人——战争。

只有战争可以满足他的欲望,他的冷酷,他的骄傲只能在战争中得到体现,武器的撞击声是他最喜爱的音乐,战争之歌是他曾唱过的唯一一首情歌。

相比之下,他的堂兄弟帕林马歇尔则是身材瘦弱,褐色头发,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很好的身材,深邃的目光,这一切立即让夜之王者想起了他的伯父,她曾见过雷斯林马歇尔,而且当她见到帕林的时候她立刻就认出了他是雷斯林的侄子。或许是两人手的相似吧,她想,他有着与他伯父手一样的纤弱,灵巧的特征。

他们是堂兄弟,体内流着同宗的血液。是的,如果他们的相似之处不在身体上,那一定是在心灵里。斯蒂尔清楚自己的力量,但帕林却未察觉到他自己的力量。正如力量存在于他伯父体内,力量也存在于帕林体内。但怎样使其为黑暗女王所用呢?因为二者肯定是不能结合在一起的!

不是巧合。不是,一个伟大的计划正在这里进行着,只是现在夜之王者还无法阐明罢了,答案终会出现,她对此深信不疑,她只需耐心等待,所以她只是静静地观察着,等待着。

一直被忽视的帕林开始对着他的兄弟们说话了。

“这全是我的错,坦尼斯,”他轻柔地说道,声音因哭泣而沙哑了。“都是因为我你才会死的。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无论我做什么事,你总会原谅我。但是我能原谅自己吗?如果我的巫术更强些,我的研究更透彻些,我能学多一些咒语……如果我不是因为害怕而呆住,忘记了我们知道的一切,我不会让你在最后得到如此结果,如果我能更像伯父……”

更像伯父!

莉莉丝听到了这些话,她的双臂因为敬畏和激动而颤抖,她明白了那个计划,她的黑暗女王的计划于她而言越来越清晰,至少对一个人来说是最明了的,肯定是这样!就是这个原因。这两人——一个紧张不安,而一个却骄傲自负——将会是对方的致命伤。

夜之王者不相信布莱特布雷德她从未信任过他,并未是知道他的身世之后,她一直拒绝布莱特布雷德被列入塔克西丝骑士最优秀的阶段中。因为魔石现出不好的征兆——灾难的预示。

一块白色石头在左边——那是他的父亲,史东布莱特布雷德,一个受尊敬的索兰尼亚骑士,他的牺牲精神令他的敌人都肃然起敬。右边的黑色石头——他的母亲,奇蒂拉?钨丝?玛塔,是一个龙队的指挥,因为她的技术精湛和战争中的无畏精神受到尊敬,他们两个都死去了,但是——夜之王者可以意识到——他的孩子是被无意中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尽管表面看来斯蒂尔对黑暗女王忠贞不二,但他内心深处肯定是骚动不安的,至少夜之王者这样认为,她有充分的理由,因为斯蒂尔带着一把索兰尼亚骑士的剑,那是他父亲的,他甚至还带着一片宝物(尽管这个秘密鲜有人知)。这宝物无非是情人之间的定情之物而已,是长枪战争中西瓦那斯提精灵女王阿尔瀚娜星光送给史东布莱特布雷德的。然后史东布莱特布雷德把它交给了斯蒂尔——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史东的尸体将其交给了斯蒂尔——如果你相信斯蒂尔的话。

左边一块白石,右边一块黑石,中间是一块有堡垒标记的石头。堡垒上显出了火降落在其上的标志,这样莉莉丝就读出了其中的意思,斯蒂尔内心是两面的,他内部的冲突会导致灾难的发生。一个被烈火毁灭的堡垒还能代表什么呢?

夜之王者就斯蒂尔之事进行过长时间的艰难论辩,但没有人听她的话,甚至斯蒂尔的主人——一个听说在女王前最受宠的老女人也发话同意斯蒂尔进入骑士之列。

“是的,他是带着那件宝物,”那老女人那已经无牙的嘴喃喃而言。“那东西是他唯一的瑕疵。但我们可以用它看透他的心灵,而后看透敌人的内心!”

一个只会胡说的老傻瓜。

但是现在夜之王者明白了。她把这个想法放在心中的一块黑布上,就像她用魔石占卜一样,黑布稳稳地落在桌上,既不翻转又无折皱,而且正面向上。她小心地选择自己的话,走近了那个年轻巫师。

“你是想看到你的伯父,”她高高地站在帕林之后,双臂交叉在胸前俯视着他。“你从未见过他,不是吗?当然,你太年轻了。”

帕林什么都没说,只是更紧密地盯着他的那件物品。年轻人已经为兄弟们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是带着他们的遗体回家,告诉父母这令人心碎的消息,他现在脆弱极了,夜之王者的工作太简单了。

“雷斯林在你出生之前就死了。”

帕林抬眼一看。这一转瞬即逝的目光说明了一切,尽管他接下来什么都没说。

“他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地狱,整日受到我们伟大女王的折磨。”

“不”,帕林被激怒了。“不是,那不是事实,我伯父因牺牲而得到了安息,帕拉丁告诉我父亲的。”

莉莉丝跪下来,对着那年轻人。她移近了他,她事实上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但她靠近时,她可以十分迷人,像一条蛇。

“你的父亲这样说,他当然会这么说,不是吗?”

她感觉到身旁的年轻人的不安,而她自己的心也在怦怦地跳动。他没有看她,但她感觉到了他的疑惑,他以前肯定想过这个。他相信他的父亲——可又不全信。这疑虑是他的弱点,从这弱点,他悄悄移动了一把无形的毒刀。

“如果是你的父亲说错了呢?如果雷斯林马歇尔还没死呢?”她移得更近了。“他在呼唤你,是不是?”

这仅仅是一个猜测,但夜之王者立刻知道了这猜测的正确,帕林退缩了,耸拉着眼皮。

“如果雷斯林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他肯定会收你做他徒弟,那样你就是跟着可以便一切存在消失的伟大巫师学习了,他已经给了你一份珍贵的礼物。对于一个他们爱的侄子,他有什么不能给呢?”

帕林瞥了她一眼,只不过是一瞥,她却看到了他眼睛深处的火焰,她知道,那火焰可以毁灭他。

夜之王者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走开了,她现在可以离开她的犯人了。他现在正被一团团的诱惑所缠住。而且他将会很不小心地把他的堂兄弟也拖下水,这就是黑暗女王让两人相遇的原因。

莉莉丝把手伸进一个黑色天鹅绒袋子里,随意抓了一把石头,念着咒语把它们扔到地上,她浑身颤栗。

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塔克西丝必须得到这两人的心灵,很快。

灾难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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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帕兰萨斯城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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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阳光的热量像燃烧着的油一样倒在布兰查拉港湾的水面上。中午是帕兰萨斯城丽坞上最繁忙的时候,就在此时艾莎加入了这一片繁忙中。高温,噪声,疑惑使她坐在她的快艇上失望地望着周围。

巨大的商船不停与亚苟斯北方黑皮肤的渔民驾驶的渔船撞在一起。小点儿的商船在其中颠簸而行,沿路招来不少咒骂,更为忙乱的是,一艘小船刚刚进港。别的船赶忙起锚,尽量与它拉大距离,任何头脑清醒的人都不会呆在那个吐着蒸气的怪物旁边,拿自己的生命与躯体开玩笑。船主站在那漆得很特别的船上,一旁擦着满是汗水的秃头,还向别的船长们用喇叭大声叫嚷。

艾莎真想结束她的行程,调转船头回家。牛头人(她曾听说过他们,但从未见过)的咒骂吓坏了她,那艘越来越近的冒着蒸气的船使她惊骇。她不知该何去何从。

一个老人从这骚乱之外的一艘快艇上出现了,他很不解地看着她,把船开近。

“你是外地人吧?”老人问道。艾莎最终才明白老人是在问她是否是外地人。

她说是并且问他她该把船停在哪里。

“不是这里。”他吸了一口烟,然后拿开烟斗,对着那些船做了个手势,“这里太危险了。”

这时,一艘快船在艾莎的后面冲过来,差点儿把她的船打翻,船长靠在船沿上警告她如果她不让开,他就会把她的船,还有她劈成两半。

吓坏了的艾莎慌忙去拿浆,但老人阻止了她。

老人站在自己的船上——一艘不错的船,艾莎想,老人跟那船长说了几句话——大概是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因为那听起来像是在嚼骨头。艾莎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老人说了些什么,最后船长咕噜着让他的船转了方向。

“他们总是欺侮弱小者,”老人坐下来,自言自语道。“但是是一流的水手,我知道,我有时跟他们一块儿出海。”他好奇地看着她的船,“不错。如果我没搞错,是牛头人造的。你从哪儿来?”

艾莎避开了这个问题,来此之前,保护者就警告她不能对任何人泄露自己的身份,她装作没听到老人的话。这并不难。因为周围全是划浆声,诅咒声和船主的喇叭声,她对他表示感谢,并再次问道该在哪里停船。

“在东边,”老人用烟斗指了一下,“那是个公共码头。通常是要收钱的,但是——”他打量着她而非她的船——“凭这张脸和那双眼,或许他们会让你免费泊船。”

艾莎因为生气和羞愤而脸红了,她狠狠地反驳了他。尽管他曾友善地帮过她,但如果他要嘲笑她平平的相貌,他就会得到报应,对于他话里别的东西——大概是“费用”和让她“免费”泊船,她就不明白了。她透过人群向他提到的那个港口望去,那里似乎比此处要安静得多,她冷冷地谢了老人,就把船向那里开去。

公共港里没有那么拥挤,因为这里限制只能停泊小船——特别是有钱人的。艾莎降了帆驶进,找到一个位置后下了锚,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一个袋子吊在肩上,那另一个吊在腰间,从船上下来,她系了船准备离开时,又停下来看了它最后一眼。

这船是最后一件可以联起她家乡,她的保护者,和她所有所爱的人的东西了。一旦她离开了它,她就是与她过后的生活作为诀别。回忆起昨晚天空中的奇异红光,她突然不愿离开了。她轻抚着连接她和船的绳子,那船联系着她和家乡啊。她眼中噙满泪水。在一片模糊中,她转过头来向撞到了一个抓住她袖子的黑黑的东西。

一个好像是从与她腰间平齐的地方传来的声音问道:“姑娘,你以为你是在哪里?这里是要付费的。”

艾莎急忙擦去眼泪。跟她说话的是一个侏儒。他的灰色胡子又脏又乱,脸上看去饱轻风霜。她的眼是斜视的,正是那种天天看水反射的阳光之人的眼睛。

“付费?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先生。”艾莎答道,她尽量不看他。她从未见过侏儒,虽然她从保护者的小说中听说过。

“泊船的费用!你不会认为帕兰萨斯城的人们只是好心免费提供这服务吧,姑娘?要付费的!你准备泊船多久?一天,一星期,还是一个月?这费用是不扉的。”

“我……我不知道。”艾莎无助地说道。

艾达人没有钱的概念。他们的日常需求很简单,每人都是手工或者是以魔法造出他需要的东西,每个艾达人都不会想到与别人交换物品,这样的行为会导致对另一个人心灵的入侵。

艾莎努力回忆着保护者介绍的关于侏儒的故事。“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给你一些东西,作为交换,你就会让我把船停在这里?”

侏儒抬起眼来斜视着她,直到最后几乎合上。“怎么回事,姑娘?难道帆的吊杆把你砸昏了?”他的声音变了,像对一个孩子那样尖声说道:“噢,正是这样,小姑娘,你给我好侏儒一些东西——最好是又冷又硬的铁——好侏儒就会让你把船泊在这里。如果你不给好侏儒东西——最好是又冷又硬的铁,好侏儒就会扣押你那该死的船,明白了吗?”

艾莎的脸红了。她没有铁,她甚至不知道铁是什么。一些人——其中有些很丑陋,笑着围过来,艾莎只想逃走,她手指在袋子里摸到了一个东西就把它拿出来给那侏儒。

“我没有铁,这个可以吗?”

侏儒拿过这件东西,仔细地看着。他那双眼比任何时候睁得都大。然后,他看到周围人们好奇的眼睛,他恼怒地盯着他们,匆忙合上手掌。

“铂,镶有红宝石的铂。”有人听到他小声嘀咕道。他冲着围观者挥动着手:“走开,你们这些傻瓜!回去干你们的活!否则我会让主人的护卫们揍你们的!”

人们跟着散开了。侏儒拽着艾莎的袖子把她拉下来。

他很有礼貌地问道,“小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一枚戒指。”她说,她想他可能不知道戒指是什么东西。

“噢。”侏儒舔了一下嘴唇,他贪婪地盯着她的袋子,“一个戒指。那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艾莎讨厌他的表情,她用手按住袋子,贴紧自己。“那个戒指还不够泊船的费用吗?”

“够了够了,只要你愿意,我会好好照管它的,我应该擦洗甲板?刮去船底的甲壳?还是修理船帆?”

“随你便,先生。”艾莎已经走开了,她朝向海岸及岸边那高大的建筑走去。

“你什么时间来取船?”侏儒追在后面问道。

“不知道。”艾莎说,她希望她的声音听起来是满不在乎的而非充满疑虑。“等到我回来吧,在这之前,看好我的船。”

“会的,小姐。我会看好它的。”侏儒说道。他一手的手指似乎是在计算似的不停地动。“或许还会有些别的收费呢……”

艾莎耸耸间,接着往前走。

“铂!镶着红宝石的铂!”她听到侏儒贪婪的叹息。

艾莎避开了帕兰萨斯城港口官员只是因为她不认得他们,也不知道她本来会被盘问她是谁,为什么会在帕兰萨斯城,她恰好从警卫旁边走过去到新建的城墙那里,她镇定自若,没有一个警察让她停下来盘问她,她似乎本来就该是在这里的。

她的镇静是假装的,那是她恐惧与迷惑之外一件冷冷的外衣。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徘徊在帕兰萨斯城酷热,拥挤,满是尘土的街道上,每次转弯都会有一些东西让她惊讶,害怕,迷惑或是厌恶。她不知道走向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不管怎样她必须找到达拉马的主人,接下来,她想自己该找个睡觉的地方。

保护者曾很模糊地提到“寓所”、“工作”、挣“钱”,但他也不能更具体些了。在他漫长的一生中,他跟人类只有很少的接触,尽管他听说过“为面包而工作”之类的概念,对于这些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却无从知晓。

艾莎什么都不知道。

她呆视着这一切,豪华的楼房——与艾达人矮小的单层住房如此不同——耸立在她头上,比松树还高,她仿佛置于一片石林之中。这么多人!在这里一分钟内见到的人比她一生在艾达人见到的人都多。所有的人都是神色匆匆,红着脸,气喘吁吁。

起初,艾莎还以为这座事件正在经受着一件可怕的紧要事件。或许是战争。但是,向一个正在从井中汲水的女孩问过以后,艾莎才明白这天只不过是所谓的“交易日”而已,而且今天这座城市出奇地安静——大概是天太热的缘故吧。

海湾那里已经是很热了,但至少在船坞处她感到了海风的清爽,但海风不会到达这个城市,整个帕兰萨斯城似乎都在流汗,圆石街道幅射的热量向上散发,煎烤着走在上面的人,就好像他们被放在烧红的铁盘上,但与商店、房屋内部相比,街道上已经算是凉爽了,无法离开自己生意的店主们摇着扇子,努力不让自己睡着,可怜的人们纷纷离开自己让人窒息的家,睡在公园里或是屋顶上。有钱人只在他们大理石砌的房子里,喝着酒(没有冰块,因为山顶上的雪几乎全部融化了),无精打采地报怨这酷热。

太多紧在一起大汗漓漓的人们发出的臭味,垃圾废物在太阳下炙烤的气味使艾莎无法呼吸,令她作呕。她不明白为何人们可以在这样的气味中生活,而那女孩居然说除了帕兰萨斯城夏天的味道外,她什么都没闻到。

艾莎不停地走,走遍了整个帕兰萨斯城城,她走过一座宏伟巨大的建筑——有人告诉她那是“大图书馆”,她记起来保护者曾经以崇敬的口吻提起过它,说它是世上一切知识的来源。

想到这里或许是个打听达拉马大人住处的好地方,艾莎停了下来向一个大图书馆内走动的年轻人询问,年轻人吓得瞪大了眼后退了差不多六步,然后向她指了一条街。

按照这个方向,艾莎从一条小巷出来走进了一座看起来很可怕的塔的阴影里,这塔被一片阴森林的树林围绕着,尽管几分钟前她还是汗流浃背,现在却突然冷得出奇,似乎有什么邪恶的东西会从这阴森森的树林中出来。她颤抖着转身逃离了这里,重新回到阳光下时,她终于舒了一口气,至于达拉马大人,她想刚刚那年轻人或许是搞错了。不会有人住在这个可怕的地方的。

她走过了一幢漂亮的建筑——从牌铭上看,是帕拉丁的一座寺庙,她走过了公园,走过了有钱人们豪华看来却光秃秃的住房(艾莎把它当作了博物馆。)她走过了陈列着奇妙物品的商店,从闪闪发亮的珠宝到年轻骑士们所带的剑与盔甲,应有尽有。

而且总是有许多人。

她迷茫了,困惑了,不明白为何会被送到这座让人不知所措的城市里,她继续徘徊,高温与疲劳使得她虚弱起来。她逐渐发现,路上的人们都注视着她,有些甚至停下来好奇地张大了嘴。另有一些人——大部分是衣着时髦的男士们,拿下他们饰有羽毛的帽子向她微笑致意。

艾莎自然认为他们是在嘲笑她的外表。她认为这太残酷了。她全身已经湿透了她为自己感到不幸。她不明白为什么保护者会让她来这可恶的地方。逐渐地,她发现那些注视和脱帽致意是赞叹的表现。

想到或许是旅途改变了她的容貌,她停下来在一家商店的橱窗前观察自己。玻璃不够光滑,她的脸在其中被扭曲了,但是在家时她常用来作镜子的那小池塘里的水也是如此,她没有变。依旧是淡黄色的头发,眼睛依旧是那种奇怪的颜色。容貌很匀称,但缺少大多数艾达人女孩那种精致的美丽。在她自己眼里,她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孩,一直都是如此。

一个年轻的人如此专注地盯着她结果就意外地撞到了一棵树上,艾莎心里想:“多么奇怪的人。”

最后,当她将要把皮靴底磨穿时,太阳开始西下了。楼房的影子越来越长,空气中也出现了一丝凉意,街上的人减少了,母亲们站在门口呼唤孩子们回家,透过几座房子窗玻璃,她看到家人们都聚在一起。她疲惫极了,而且她强烈地意识到了饥饿的存在。

保护者供给了她旅途所需的食物,但到达帕兰萨斯城之前,她就已经吃完了,她无意中走进了这个城市的商业区。

卖主们正在准备收摊,艾莎一直在考虑这个城市里人们是怎样得到食物的,现在她有了答案,看来人们并不把食物摆在桌子上,他们拿到街上去,艾莎想这太奇怪了,但是这城市的一切都很奇怪。

她走近了一家铺子,那里有一些水果,一天的炙烤使它们都已不再新鲜,但对她而言它们还是很诱人的,她拿走了几个苹果,咬开一个狼吞虎咽吃了下去,剩下的几个被她塞入了袋子里。

离开了水果摊,她到了一个面包房,又向袋子里加入了一些面包。艾莎四处张望想找一个卖酒的摊子,这时,她的周围起了可怕的骚动。

“抓住她!抓住她!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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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泰索何夫的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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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莎惊奇地看着一个穿皮裙的突然跳到她身边的男人。“贼!”他指着她叫道。“她偷了我的水果。”

“她偷了我的面包,”一个紧跟在他后面跑的女人气喘吁吁地说道,“就是那个,还露出了她的袋子呢!野丫头,快还给我!”

面包师抓住了那面包,艾莎把她的手打开了。

那女人叫起来。“谋杀!她要谋杀我!”

市场上闲逛的人们立即围了过来。很快艾莎的身边就围了很多人,一个衣衫褴褛的粗野男人抓住了她。

“我来搜她!”他叫道,“看来她好像是把那些苹果塞进了衬衣里!”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人们围得更近了。

艾莎还从未受到如此的虐待,她从小被娇生惯养。在她成长的那个社会里,人们甚至不会大声叫嚷,更不要说挥动拳头了,她被这一切震惊了,几乎失去了知觉。她没有武器,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没有想起来用艾达人人教给她的魔法,她也不知道如何使用那些咒语,当初他们讲授给她时她根本就没用心去学。

那男人肮脏的手撕破了她的衬衣,摸索着去触摸她的身体,人们大笑。

恐惧变成了愤怒。一种走投无路的野兽的凶猛在她体内爆发了,她疯狂地挣脱开,又踢又打,不知道她在打谁,也不理会她在打谁,她想伤害他们所有的人,想伤害这座可恶的城市中所有的人。

一双有力的手扭住了她的手臂,一个坚定的声音清晰地说道:“住手,姑娘!”她停了下来。

艾莎眨了眨眼,喘着气困惑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抓住他的是一个高大强壮,穿着红色上衣和绑腿打着官腔的人,人们一见到他就疏散开来,同时对这位扰乱他们兴致的警卫议论纷纷。刚刚欺侮她的那个男人躺在地上呻吟着。

“谁先开始的?”警卫环视四周。

“她偷走了我的面包,长官。”面包师叫道。“她还想要杀死我们大家。”

“她还偷了我的苹果。”水果贩也叫道。

“我什么也没打算偷。”艾莎抽泣着辩解道,眼泪的作用总是很明显,每当她遇到麻烦时,她很快就使用了老方法。“我还以为那些水果和面包是摆在外面供人拿的。”她擦了一下眼泪。“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又累又饿还迷了路,刚刚那个男人……他摸……”

可怕的回忆让她流下了眼泪。警卫无奈地看着她,想安慰她点儿什么。

“这样吧,别哭了,大概你被热昏了,把钱付给他们,这件事就算了,怎么样?”警卫说道。他看了看两个贩子,他们对他报以怒视,勉强同意了。

“我没有钱。”艾莎强忍着泪说。

“无赖!”那男人叫道。

“恐怕还不止吧。”面包师轻蔑地说道。“看看她那怪模怪样的衣服,我真想把她绑在柱子上用鞭子打她。”

警卫不高兴了,但他也没别的办法。面包在混战中从艾莎的袋子里掉到了地上。她身上发出熟透的,被挤烂的果的味道。

“长官将会处理这件事,过来,姑娘。还有你们两个,如果你们想作证的话。”

警卫把艾莎押走了。两个商贩跟在后面。面包师一脸的愤怒,水果贩则在思量着这一趟是否会花去他一些钱。

筋疲力尽的艾莎根本就没注意她被带到哪里了。她踉踉跄跄地跟在警卫旁边,低着头,再也不愿见到这可怕的地方一眼,她隐约觉得自己是从街上被带到了一座石头建的巨大的房子里。房子有一扇巨大的木门,木门被很多穿着和那警卫一样的人守护着,他们打开了那扇门,她被带了进去。

相比街上那些人的眼神与高温外,这石砌的房子里的阴凉感觉让人觉得很舒服,警卫正在同两个商贩争论,尽管她也在这件事之中,但这一切似乎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全是这该死的城市的错。她打算送完信后就离开这里。

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桌子后面在一个薄子上写着些什么,他似乎对这一切很不耐烦。在他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面塞满了在冰冷石制地板上坐着或是睡着的人,天花板与地板间无数的钢知把他们与外面分离开来。

“又有一个,看守,一个小贼。把她跟别人一块儿锁起来。明早长官会审查她的这桩案子。”警卫说。

那狱卒抬起头来看到了艾莎,他睁大了眼。“如果小偷们会招她这样的人入伙,那我就去做小偷了!”他小声对警卫说:“既然这样,小姐,你得把这些袋子给我。”

“什么?为什么?不要碰它们!”艾莎紧紧抓住她的那些宝贝。

“这些全还给你的。”警卫耸了耸肩对她保证道。别再惹麻烦了,你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艾莎仍然握住她的袋子,看守皱了一下眉,说过要把袋子夺过去。

“不,别碰我!”艾莎说。她很不情愿地取下她的两个袋子——小袋子中是她的衣服,大袋子里是她的礼物——把它们放在监狱看守面前的桌子上。

“我要警告你,”她压抑着愤怒说:“包裹中有些有魔力的物品,你要好好地看管它们。另外,我还带了一个卷轴,我要把它交给一个叫达拉马大人的人,我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我想如果他知道你们动他的东西的话他会不高兴的。”

艾莎想用这话引起的逮捕者们的注意,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虽然并不像她打算的那样。那狱卒本来是急着要搜查她的袋子,现在却急忙缩回了手,好像其中有什么魔物要突然爆炸似的。

苹果商叫道:“我不要那些钱了。”然后立刻溜走了。

“一个女巫。”面包师说道她站着一动不动。“我该料到的,把她绑在木桩上烧死她。”

我们已不那样做了。”狱卒吼道,但他脸色苍白,不住地颤抖,“你刚刚说达拉马?”

“是的。”艾莎对他们的反应吃了一惊,但她看到这名字对这些人的份量,她决定好好利用它。“你最好好好地待我,否则我肯定达拉马大人会不高兴的。”

狱卒与警卫小声商谈着。

“我们该怎么办?”狱卒小声说道。

“去叫珍娜吧。她应该知道的。”警卫答道。

“把她放在牢房里?”

“你想让她轻松地溜掉?”

谈话结束了,艾莎被他们相当尊重地护送到铁条之后的大屋里。她立即就被一大群她认为是人类的孩子的围住了。她不明白这些孩子们犯了什么罪。她听到狱卒在咒骂他们。

“滚开,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快点!我的钥匙在哪里?啊,你们这些该死的小鬼!快点儿给我!请找个座位坐下,小姐。”狱卒一边去抓那些坎德人一边对她叫道:“马上有人要来了,你们对我的烟斗干了什么?还有你,把那袋子拿过来,吉力安,帮帮我,我要……”

一边嘀咕着,一边咒骂着,狱卒离开了牢房,很庆幸地回到了他的桌子边。

这就是坎德人!艾莎很高兴见到保护者提到的人,“克莱恩快乐的贼”见到他们并不是问题,因为他们总是很好奇很乐意见到“他们”牢房里去的陌生人。

坎德人立即议论纷纷,然后一拥而上围在她身边对她指指点点,不停地咯咯笑着。噪音、温度、她的恐惧与愤怒——这一切都使她无法忍受,房间开始膨胀,倾斜。空中星光点点。

醒来时,艾莎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上面是一个坎德人焦急的脸。他看起来比其余的要大。他眼角布满了皱纹,嘴上浮起一丝笑意。灰色头发结在头饰上一直吊到肩上,他的脸看起来又高兴又友好又感到奇怪,就像所有别的坎德人那样,但比他们看来更成熟。

只要有任何坎德人靠得太近,他就会用嘘声赶开他们。即使是人类中最难对付的一部分——牢房里的犯人也很尊敬他。因为他们也保持着一段距离。“发生了什么事?”艾莎问道,她撑着要站起来。

“你晕倒了。”那个坎德人解释说,“我的确认为你该多躺一会儿,我从未晕倒过——至少我不记得曾经晕倒过,我一直在想我什么时间该试一下,但我总做不到。你感觉怎样?警卫说你大概是昏了过去,因为你太久没吃东西,你会醒过来的,真的,你真的醒过来了!你饿吗?大概过一个小时他们就会给我们送面包和汤了。这里的食物不错。帕兰萨斯城有很好的监狱,是安塞隆最好的,你的眼睛很特别,黄金的颜色,不是吗?你看来真的很眼熟,我们在哪里见过吗?你以前在索拉斯。”

她感觉糟透了,她头很痛,空空的胃折磨着她,保护者曾警告过她小心坎德人,但这个是她见到的第一个对她友善说话的人。看看周围,她发现自己现在很可能是那个坎德人的外衣上,她是从它那和坎德人所穿裤子的一样鲜亮的绿色来猜测的。

艾莎很感激地挤出一个微笑,“你是谁?”

那坎德人看来很吃惊,然后就很懊恼地说:“我没告诉你吗?我想没有。我是打算你醒来再告诉你的,他伸出一只褐色的小手,“我叫泰索何夫·柏伏特,我的朋友们都叫我泰斯,你叫什么?”

“艾莎”,她庄严地握住了那只手。

“只有艾莎吗?很多认识的人都有两个名字。”

“只有艾莎。”

“不管怎样,这是个不错的名字,比两个名字在一起还好。”那孩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知道吗,艾莎?你确实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这人是谁呢?”

艾莎不知道,她也不去理会。她合上双眼,感受着新的朋友对她的保护,她感到十分放松,逐渐地睡了。”

差不多睡着时,她听到那个孩子小声以敬畏的口吻说道,“我想起来了。她的金色眼睛——就像雷斯林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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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女巫·惊异的珍娜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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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汤的味道使艾莎醒来。短暂的休息后,她感觉好多了,她靠在石墙上用一只烂瓷钵喝着鸡汤,不知道接下来又会有什么事发生,至少现在睡处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现在正是夜晚,牢房里很暗,唯一可以照明的是牢房门口几个总是劈劈啪啪的火把。

那叫泰斯的喝完了汤,又把他的黑面包给艾莎吃,“给你,你看起来仍然很饿。”

艾莎差不多三下就吃完了她自己的面包,她犹豫了一下,“你不吃能行吗?”

泰斯点了点头,“可以,没事的,如果我饿了,我会在我的袋子里找一些吃的东西。他指那些各种各样的挂在身上的袋子,那些袋子在他瘦瘦的身体上鼓起来。

艾莎皱了皱眉,“他们怎会允许你拿自己的东西呢?他们把我的都拿走了。”

“噢,事情总是这样的。”泰斯耸耸肩。“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们从不拿走我们这些坎德人的东西,或许他们没有放东西的地方了吧,我们会在途中收集东西。或者是因为早晨时太难分出东西是谁的,也更因为这对我们算不了什么,我们——”他对那帮拿着面包相互扔来扔去的坎德人做了个手势——“一切都是共享的。”

“我们那里的人也是这样。”艾莎不加思索地说道。

“你们的人。你们的人是怎样的?你从哪里来?你当然不是这附近的人,这是肯定的。”泰斯肯定地点了一下头,他的头饰在头上打了个转儿拍在他的子上。

“你怎么知道的?”艾莎问道。她尽量不去理会那些问题。

“这个……”泰斯盯着她,停下来思考,“你的衣着和这里的不同,这是一点。你说的话也不同,一样的词,你说起来却很奇怪。还有,你比我所见过的女人都漂亮100倍,除了罗拉娜——她是坦尼斯的妻子。不过你不认识他,对吧?我想你不认识。噢,还有提卡,她嫁给了卡拉蒙,你知道卡拉蒙吗?他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雷斯林。”

泰斯回答问题时很奇怪地看着艾莎,她记起在睡着前曾听到这个名字,但她不记得坎德人都说了关于他的什么,这也没关系。她一个都没听说过,于是她这样回答。

“至于你说我漂亮,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不要对我撒谎。我知道自己是怎样的。”艾莎叹了口气。

“我不是撒谎!”泰斯反驳道。“坎德人从不说谎,如果不相信我,你可以问那些角落里的人。他们正在议论你,最好别同他们讲话。他们很坏的,他们是贼!”他重重地低声说道。

艾莎相当困惑。她问道,“你不是贼吗?”

“当然不是!”泰斯愤怒地瞪圆了眼睛。

“那你为什么会在监狱里?”

“一个误会。”他高兴地说道,“每天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在我们坎德人身上,如果你相信的话!当然,他们也知道这是误会。”他对着那警卫点点头,“他们从不控告我们,而且总是让我们在早晨离开。然后他们再花一天的时间逮捕我们,晚上把我们都带回这里来,他们和我们都有一些事情做,你看。”

艾莎还是不明白。她努力想找一个方法既能得到一些信息又不致引起他的怀疑。

“或者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些事情,泰斯,在我住的那个地方,我们的人的生活跟你们的很相像,我们一切东西都是共用的,但在这里,所有的人,都似乎很贪婪。我拿了一个人的苹果。我很饿,那些苹果都烂掉了。他总归是要扔到它们的。为什么对我发这么大的火?还有那个女人,她的面包放到早晨就会走味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都是因为物品。”泰斯解释到,“人们对物品很热衷。他们喜欢拥有物品,但他们对自己拥有的物品厌倦时也不会扔掉它们,他们去拿去和别人的交换。记住这点你以后就不会犯错了。顺便问一下,你从哪里来的,艾莎?”

这只是泰斯无意中提出的问题,很可能只是出于好奇,但艾莎起了保护者的警告,她不能对任何人泄露她以前是住在艾达人的。

“我到处流浪,真的。”她答道。她从垂下的眼皮下看泰斯的反应,“我不停地流浪,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你知道,艾莎。”泰斯羡慕地说道,“你可成为一个很好的坎德人的,你说你从未到过索拉斯,是吗?”

“噢,可能去过吧。不同的地方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谁能记得住它们的名字呢?”

“我就可以,我会绘制地图的,我问你是否去过索拉斯的原因是因为你看起来很像——”

牢房门上响起了钥匙声。狱卒进来了,这次他又带了一个人,他是用来对付那些坎德人的。狱卒扫视了一下阴暗的牢房。“那个新来的犯人呢?”他认出了艾莎。“你在这里,有人有话跟你说。”

“我?”艾莎以为他搞错了。

“是你。快点珍娜并不是整晚都有空的。”

艾莎看了看泰斯想知道答案。

“珍娜夫人是一个红袍巫师。”他说道,“她开了一个专卖巫术用品的商店,那真是奇妙的地方!”

“她为什么要见我?”

“狱卒总是让她来看他认为跟巫师有关的一切东西,你带有有魔刀的东西吗?”

“可能吧。”艾莎咬着嘴唇说。

“你!偷苹果的!”狱卒和与他同来的人推开那些偷笑的坎德人,“现在就带走她。”

“地来,艾莎。”泰斯站起来,伸出手,“别怕,珍娜夫人真的很好。我们是老熟人了,我很多次被人从她的店里被扔出来。”

艾莎站了起来,她没有接过坎德人的手,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自己走向装有铁闸的门。

狱卒带出了艾莎,泰索何夫也溜了出来,藏在艾莎身体的影子里,狱卒一把抓住他,“你怎么在这?”你在干吗?柏伏特先生?

“当然是向珍娜夫人问个好了。我可不想那么不礼貌。”

“你不是那样的,是吧?那好,如果你是个有礼貌的坎德人就回到牢房里去。”

狱卒推开泰斯在他面前锁上了门。泰斯抓住铁条,努力向外望。

“你好,珍娜夫人!”他叫道,挥动着他的小手。“是我,我是泰索何夫·柏伏特!长枪的一个英雄!”

一个装着红色天鹅绒披肩斗篷的女人站在狱卒的桌子旁,她转向坎德人,冷冷地微笑了一下,稍稍点了点头,接着就继续做她刚刚在做的事——搜查在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艾莎东西。

“她来了,珍娜夫人,就是那个要见塔的主人的人。”

那女人拿开斗篷的头巾以便可以看得更清楚些,她是人,她的脸很可爱但又很冷酷,好像是从大理石上雕刻出的,她深色眼睛紧盯着艾莎。

艾莎心抽紧了,她双腿颤抖,口发干,她立刻就明白了这女人知道一切,会有什么事发生呢?保护者已经警告过她了。人们认为艾达人的人不比食人魔好到哪去,甚至比他们还坏,人们会毫不留情地杀掉他们。”

“近点儿,孩子。”女人用一只漂亮的手招呼她,“走到光下面。”

那女人极可能并不比艾莎大多少,但那种神秘的感觉,力量还有魔力围绕在这红袍巫师周围;使人根本无法辨认她的年龄。

艾莎往前走,决定不能让这妇人看到她的害怕,她走到了光亮处。

珍娜睁大了眼睛。她往前走了一步,猛吸一口气。“努林塔瑞保佑!”她轻声说道。

很快,她把披风盖在手上转向了狱卒。“把这犯人取消看管,我会带走她和她的东西。”

女人认真恭敬地收好每一件东西,把它们一一放回艾莎的袋子里,狱卒很不解地看着这一切。

“我没错吧,珍娜夫人?这些东西是有魔力的。”

“你把我叫来很正确,我很高兴你从随便处理奇怪物品的经历中得到了教训,无意中降在自己身上的咒语并不是那么好去除的。”

“我再也不敢那样了,我保证,珍娜夫人!”狱卒战栗着。“你可以带走她,但你得为她签个字,为她负责,她偷了一个水果摊还有——”

“她再也不会去偷水果摊了。”珍娜拿起艾莎的袋子奶干脆地说道,“走吧,孩子。顺便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艾莎,我要我的东西。”她大声说道,比她预料的大多了。

珍娜扬起了羽毛似的眉毛。

艾莎脸红了,咬着嘴唇,“那是我的,”她不高兴地说道,“不是偷的。”

“我知道,”珍娜答道,“这么贵重神秘的东西是不会容许被人偷去的,每一个去尝试的傻瓜都会受到诅咒。”她看了狱卒一眼。狱卒红了脸,慌忙低下头在薄子上写起来,珍娜递过那两个袋子。

艾莎接过来,跟着珍娜出了监狱门口。

“谢谢你带我出来,夫人,如果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事,请告诉我,你的店在哪里?或者什么时间我会去看看……”

珍娜又微笑了。

“是,当然你要去,就现在,别紧张,艾莎,我会把你带到你想去的地方。”

“在哪里?”艾莎迷惑不解地问。

“当然是去见达拉马。塔主肯定会很乐意见你,艾莎。”

“他当然会!”一个尖利的声音从后面结束,“告诉达拉马,泰索何夫·柏伏特向他问好,还有,珍娜夫人,你不认为艾莎长得很像雷斯林吗?”

女巫停住了,在相长的时间内——或许一个人可以从一数到十——她站着一动不动。然后,她慢慢地转回去,原路返回。

艾莎留在门口,不知道是否该跟上去。她感觉珍娜不会走远,她腿像灌了铅一样,能去哪里呢?她疲倦地靠在门上。

珍娜走到狱卒跟前。“我要把那个坎德人也带走。”

狱卒皱了一下眉,“真的要吗,夫人?他可是个麻烦的家伙。”

“我知道,”珍娜说。她的声音像石头一样又冷又硬,“快点放他出来。”

狱卒拿出钥匙,急忙走到牢门处打开了它。

泰索何夫头饰晃动着,袋子颤动着出了门。他很有礼貌地向珍娜递出一只手。

“你好!我想我们并没有正式介绍过,我是泰索何夫——”

“我知道你是谁。”她说,“我想达拉马会乐意跟你谈话的。”

“太好了!我好多年没见达拉马了,他是不是真是你的情人啊?噢,你不需要用那种眼光看我。是卡拉蒙告诉我的,他说你们俩——”

“走吧,”珍娜严厉地说道,引着他出了监狱走到街上,“走在我前面五步远的地方,把手放在我可以看到的地方,艾莎,跟着我。”

“要我带路吗?”泰斯很兴奋。

“如果你乐意。”珍娜说,“不,不是那个方向,我们要到城外我住的地方。”

“我还以为我们要去大法师之塔呢!”泰斯辩解,“我想穿过修肯森林。我远远地看到过它一次,那真是一个邪恶可怕恐怖的地方。它差点弄死了卡拉蒙,你知道,我们不会走那里吧?”

别这么愚蠢了!”珍娜说道,“没有一个头脑清醒的人——尽管我明白坎德人排除在外——会愿意走去修肯森林,特别是在晚上。我不会从那里过,我曾经是法师之塔的一个学生,如果不介意,我会让大家从一条更为平静的路线上走,这就是我们去我店里的原因。”

泰斯沮丧了一下,接着耸耸肩,又高兴起来,说道,“反正我们至少会到塔里。”

“这肯定好玩!”他又说道。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看艾莎,年龄大些,他当然有更多的精力。“大法师之塔是个奇妙的地方!我说过我已经好多年没去过了。里面装满了魔物——大多数都是邪恶的,所有的都有强大的力量。达拉马是一个黑袍巫师,我想你如果是要见他的话你会知道的。他是一个黑黑的侏儒而且现在他是整个安塞隆最强大的巫师。”

艾莎停下来,盯着坎德人。

“一个黑袍?一个黑黑的侏儒?但是……这不是真的!保护者不可能让我来见这样一个人。当然……,是不是还有别的达拉马?”

她听到银铃般的笑声在黑暗中传播开来。

“继续走。”珍娜说,“孩子,这是肯定的——达拉马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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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达拉马的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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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帕兰萨斯城的大法师之塔是一个可怕的地方,无人敢去,到了晚上更是可怕。

曾经有五座塔遍布整个安塞隆大陆。现在就只剩下两座了。其中一座在威莱斯森林中,要到这里是不可能的,除非那里的巫师想让你到他们那里,那个时候,塔周围寻有魔力的森林就会找到你把你带去。

帕兰萨斯城的大法师之塔几乎是无法到达的。它被修肯森林保卫着,那是一片住着不死精灵的保护者的树林。那树林给人的恐惧是如此强烈,大部分都不敢走到可以看到它的地方,只有对塔克西丝女王忠心耿耿的人,或是有塔主给的特殊符咒的人可以进入这被诅咒的丛林,而且他们这样也并未不受到一点儿伤害。那里去塔里有公事的人——像珍娜这样——大多都选择一条全点儿的路。他们通过巫术的途径。

珍娜护送二人过了旧墙,进入新城。帕兰萨斯城是在全盛时期的什么时候由侏儒设计建造的,有两部分:旧城和新城。旧城在城墙内,形状像个车轮。八条路从中间幅射出来,中间是爵士的宫殿,帕兰萨斯城,很久以前就越出了旧城的界限,他们建了新城。

新城在城墙之外,是商业区的中心,所有主要行会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还有那些商人们的住所。

珍娜的巫术用品商店座落在新城最好的位置,这令附近的店主们很不满意,他们都以怀疑的眼光看着她的神秘主顾们。大家知道珍娜是达拉马前的红人。爵士是帕兰萨斯城公认的权威人物,可也没有人敢做任何会激怒塔主的事。

所以,商人们对珍娜很不满意,但他们都只在私下里发牢骚。

到了她的店前,那店的标志是三个月亮的图像——银色、红色和黑色,珍娜首先就来取了措施用丝线绑住了坎德人的双手。然后才去除了守护门口的咒语。她引导两人进入。

“这有必要吗?”艾莎不快地指着坎德人腕上的丝线。“他又不是贼,你知道。”

珍娜看了艾莎一眼,扬起眉毛。

艾莎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唐突了,她的脸立即红了,她咬住了嘴唇。

“我确实不介意的。”泰斯欣赏着腕上的丝线,高兴地说道,“我习惯了。”

“我可不是怕看钱,我是为了他好,”珍娜说,她说了一个词听起来像冰的碎裂声,屋里的一盏灯亮了。珍娜尖锐地看了艾莎一眼,“你不熟悉坎德人,是吧?”

艾莎狂乱地想着保护者的警告,真希望她自己能小心些。她决定说谎,尽管她强烈地感觉到这是一种徒劳。“多么奇怪的问题!我当然知道关于坎德人的一切。安塞隆的每人不是都知道吗?

“不幸的是,是的,这就是我问你的原因,这边走,放下那个!”珍娜厉声命令艾莎,艾莎刚刚停下来拿起一个漂亮的瓶子看。“只要一滴在你皮肤上就会让你的肉大块脱落,看在神份上,什么都别碰了,就简直像坎德人一样,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艾莎赶快把瓶子放在架子上,她把手背在身后紧跟着走,想要立刻看到这里的一切,但事实上她看到很少。这个店给她的主要印象就是气味,诱人而又让人厌恶的气味。一瓶瓶的香料和带刺激性气味的药草放在一瓶瓶装满死了而且腐烂了的东西旁边。巫术的书很整齐地放在几个几乎盖住了整个墙壁的书架上,有些已经发霉了,玻璃箱里,珠宝闪闪发光。

“地窑里我的实验室,”珍娜打开一扇门,说道,“你也不能动这里的任何东西!”

那门上标记着奇怪的无法解读的符号。珍娜一个人护卫着泰索何夫,牵着他的头饰,总是在他要触摸任何东西的时候,狠狠地拽他一下,她示意艾莎跟着他们下楼梯。

实验室在商店下面。在他们过去的入口有一盏灯,但十分灰暗发出阴森森的蓝光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艾莎不得不看好步子下台阶。

“现在你们两个就站在那里不要动!”珍娜在他们到底台阶下面时命令道,她消失在阴影里,最后,他们听到她用很低的难以辩认的调子同人讲话。

泰斯想走开,艾莎一下抓住了他绿色衬衣的领子。

“她说不准动的!”艾莎说道。

“抱歉。”泰斯小声说,他看来真的很后悔。“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的脚的问题,我的大脑告诉它们不要动,但是有时我大脑想的东西根本传不到那么远的地方。这些想法好像是停留在了我膝盖附近的地方,但你不认为这里很奇妙吗,看那里!”他敬畏得接不上气来,“那个是人的头盖骨!我想她是不会介意我……”

“不,我想她肯定会介意。”艾莎恼怒地说道,“别动”,她紧紧拽住了泰斯倒不是因为她真的怕泰斯不听艾莎的话而是因为她非常需要一个人来依靠。

“我很高兴她把你也带来了。”艾莎有点儿冲动地说道,“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看来并不喜欢你在旁边。”

“噢,她没有别的选择了。”泰斯耸耸肩,“并不是在我说了关于雷斯林的事情后。”

“什么意思——说我长得像雷斯林吗?我不明白,谁是雷斯林?”

“谁是雷斯林?”泰斯重复了遍,呆住了,甚至忘了小点儿声,“你从未听说过雷斯林?马歇尔?我想安塞隆的每个人都会认识雷斯林的!”

艾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她轻轻笑了一下,“噢,你说那个雷斯林?”我当然听说过,只不是不知道你在说哪个雷斯林罢了。在我们村有很多都叫雷斯林的,不是吗?”

“我想不是。”泰斯若有所思地说,“雷斯林不是一个侏儒,卡拉蒙也不是!卡拉蒙有三个侏儒大,如果你把他劈开的话,另外他们是双胞胎,侏儒中双胞胎并不多见,就我知道的来说,我很久没有去奎灵那斯提了,他们不让我过那边界,尽管我知道新的太阳咏者,他是坦尼斯的男孩,孩子,你听说过坦尼斯半精灵,是吗?”

“谁没听说过!”艾莎说,尽管那样会把自己也牵进去。

最后她终于发现雷斯林是个男的,她刚开始很不确定,他的性别,而且这人和卡拉蒙有点儿关系。她正在庆幸着自己找到了线索,同时考虑下个问题的时候,珍娜回来了。

“她知道谁是雷斯林。别让她愚弄你了,坎德人,跟我走吧,你们两个,我已经同达拉马谈过……”

“达拉马!他在这里吗?达拉马!”泰索何夫挥着手大声叫道,“哟喝!”是我,泰斯还记得我吗?我——”

“他不在这里。”珍娜严厉地冷冷打断了他。“他在塔里,我们两人有联系的方法。好,现在看到了中间地上的一圈粉末吗?”

艾莎没看到,昏暗中,她甚至都看不到地面,但就在那时,灯光突然变得强烈,中间的圆圈清晰可见。

“小心走进去。”珍娜说,“当心别碰到那些粉末。”

“我知道了。”泰斯兴奋地叫道,“我见到帕萨理安和卡拉蒙一起这样做过。那时我不小心变成了一只老鼠,你看,艾莎,我那时在威莱斯塔上发现了这只戒指——白色的,镶着两颗红色宝石——我就带上了——”

“住嘴!”珍娜打断了他的话,“否则我就把你变成一只老鼠再把自己变成一只猫!”

“你们两个抓住我的手。”珍娜接着说,并不理会坎德人,“闭上眼睛这样就不会觉得眩晕。不管发生什么事,别松开我的手。”

她念了一些咒语,这些咒语在艾莎的脑袋里翻来翻去缠绕着。地板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她的身体也似乎随之消失,她很害怕地感觉到风在身边狂吹。她害怕地紧抓住珍娜。”

接下来艾莎又站到了地面上,咒语的声音和风吹的感觉消失了,黑暗消失了,强烈的亮光使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你们可以睁开眼了。”珍娜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已经到了,我们现在是安全地站在帕兰萨斯城的大法师之塔里。”

艾莎不知道她是否愿睁开眼。按坎德人的描述,大法师之塔是一个邪恶、可恶的地方。泰索何夫已经跟热切地在跟一个人交谈,那人很有礼貌地但却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问题。

“睁开眼,艾莎。”珍娜严厉地重复道。

她睁开眼睛眨了眨眼,很奇怪地发现她并不是在一个可怖的,墙上吊着带着镣铐的地牢里,而是一个装饰得很好的房间里,色彩鲜艳的地毯,盖在石头的板上,上面描绘着奇妙的动物,有复杂图案的织毯铺在地板上。艾莎从未见过一个地方有这么多家具。

“欢迎你,艾莎,欢迎你到我的塔里来。”一个声音说道。

艾莎转过身去看到了一个——从保护者对他们的描述里可知——精灵,又高又瘦,几乎可以与艾达人的人相比美,他穿着一件黑色袍子,上面装饰着神秘的符号。

“我是达拉马。”他说。

他的声甜美清晰而又诱人,就像笛声一样,他走向她,动作优雅,他的头发又黑又软,直到肩头,她被他迷住了,直到她抬起头来看他的眼睛,它们逮住了她,她吓坏了,想摆掉到那眼神,那眼睛拒绝离开她。

“这些袋子太重了,让我来拿吧。”达拉马说。

艾莎不加思索地放开了袋子。

“你在发抖,亲爱的。”达拉马看到,用温柔的声音说,“别害怕,我对你不会有伤害,或许对你还有很多好处呢,请坐下,我可以为你倒一些酒吗,要不要食物?”

他对着一张桌子作了个手势。随着这手势,他把艾莎从他凝视中放出来,她向桌子看去,盖着的钵里放出诱人的味道,一碗碗冰冻果汁在烛光下闪亮,泰索何夫已经坐下去了,他正拿起盖子来嗅味道。

“这确实不错。我饿了,你饿吗,艾莎,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差不多一个小时前才吃过东西,但牢房里的汤并没有在胃里呆多久。不要说帕兰萨斯城监狱里的汤的任何坏话,”泰斯补充道,他迫切地看着达拉马,“你不会对他们说我不喜欢它,是吧?我的意思是,那确实味道不错,我不想伤害那厨师的感情。”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达拉马带着严肃的微笑允诺道,“我只是希望我的食物能像那个一样好,烤禽、面包、水果,甜味全麦食品,盐腌坚果——这恐怕是我在这么晚的时间所能提供的一切了。”

艾莎突然感到饥饿异常。

“看来不错!”她说道,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就坐进了一把舒服的椅子里,开始向她的盘子里放东西。

“我一生中从未如此饥饿过。”她对泰斯说。

“我也是,”他刚塞了一个烤苹果进入嘴里,他费了好大力才嚼烂了苹果,咽了下去,又在盘子里拿另一个,“大概是太兴奋了吧。”

“肯定是。”艾莎咬着一块烤鸡胸松脆的棕色外皮说道。

味道如此之好,她高兴地叹了口气,狼吞虎咽地吃完鸡胸,又去吃另一块,这时她意识到房间里只有她和泰斯两人。

“你想珍娜和达拉马去了哪里呢?”艾莎问道,并不十分关心,她喝了一杯加了香料的热苹果酒,心想她还从未尝过如此味美的东西,她又喝了两杯。

“不知道。”泰斯拼命地啃着一大块面包,“我没见他们离开,但可再正常不过了,这附近的人都是这样来去的。看,你的袋子也不见了。”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艾莎意然感到很有趣。

她笑了,泰斯也笑了,笑使他们感到口渴,他们就再喝一些苹果酒,口渴使他们感到饥饿,他们就不停地吃……吃。

最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艾莎一块干净的布擦了擦手。然后她坐在椅子里,对泰斯说:“告诉我多一些那个叫雷斯林的人的事。”

         ※       ※       ※

在另一个房间里,珍娜把艾莎袋里的东西摆出来放在一张桌上。达拉马伏在上面,小心不去碰到它们,用鉴定的眼光一个一个地研究。

“那就是全部。”珍娜说。

“另一个袋子里是什么?”

“衣服,全是丝质的,就是她身上装的一样,没有别的东西了。”

“你说她有什么信要传给我。”

“那是她告诉狱卒的话,只有三种可能,她在说谎,她带的东西在她脑子里或者是在她身上。”

达拉马仔细考虑这一切。“她应该不是说谎,出于什么目的她显然不认识我。”

珍娜对此表示不屑,“她还说她没认出雷斯林马歇尔的名字呢!”

“那是可能的,什么事都有可能。”达拉马接着检查袋子里的东西,他把手放在那些东西上面,念了一些咒语。桌上每件物品都发出柔和的光,有几个比别的更亮。他放低手,满意地叹了口气。“你没错,都是魔物,有些力量特别强大,另外,没有一件是任何一阶的巫师们制的,你同意我的观点吗,亲爱的?”

“确实如此。”珍娜手滑到他的肩膀上,轻轻吻着他的脸颊。

达拉马笑了一下,并没有把注意力从那些物品上转移开来,“不知道这些东西内有什么咒语?”他渴望地说。

他又伸出手,这次他的手移向一小块精心雕成鹿的形状的琥珀上。犹豫地,他脸带痛苦——好像他知道什么要发生似的——他用指尖触了一下那琥珀。

一道蓝色的闪光,接着是咝咝声,达拉马痛苦地喘息着急忙缩回了手。

珍娜噘着嘴摇了摇头。

“我本该告诉你会这样的,这些东西本是供一个人使用而且只能是一个人使用。”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怎样,总还是值得试一下的。”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得到了相同的结论。

“难道艾达人制的?”珍娜问道。

“毫无疑问。”达拉马说道:“我们有些他们的东西在大法师之塔里。我认得出做工,另外”——他甩甩那只受伤的手——“魔法是一样。”

“我们不能用这些东西。但是既然艾达人把它们给了那女孩,她肯定会用,但是,我没看出她会一点巫术。”

“但是,她肯定有一些才智的,如果她的确是我们猜想的那个人。

珍娜看起来很迷惑,“你还有什么疑虑吗?你没见她的眼睛吗?只有克莱恩有一人有那样的眼睛连那坎德人都认出了她。

“泰索何夫,”达拉马从书桌上的那些东西上抬起头,“是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冒险把他带来。他说了什么?”

“太多了,而且太大声了。”珍娜冷冷地说,“人们都会注意了。”

“那坎德人也认出了。”达拉马走向窗前,凝视黑夜——看来只不过是比塔周围永远的黑夜稍深一些。“那个传说会不会是真的?”

“还有什么?那女孩显然是在安塞隆外的什么地方被养大的,坎德人认出了她,另外,她有那双金色眼睛。她年龄也应该适当,还有一个事实,她被带来这里来了。”

达拉马皱了皱眉,并不全对这看法感到高兴。“我再次提醒你,雷斯林马歇尔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足有二十多年了。”

“是的,亲爱的。不要烦。”珍娜的手轻抚过达拉马的柔软的头发,温柔地吻他的耳朵,“但是,还有一件小事玛济斯法杖被锁在塔的实验室里。被不死的护卫守着,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入——包括你。但魔法杖现在在谁手上?帕林马歇尔,雷斯林的侄子。

“法杖是雷斯林用魔法送给他的。”达拉马不耐烦地说,躲开了她的爱抚:“更有可能是玛鸠丝,他是修玛骑士的朋友,他还知道帕林的兄弟们正准备进入骑士阶层。我把这一切都对法师议会说了——”

“是的,亲爱的。”珍娜说,垂下了眼睛,“你仍然是一个不相信巧合的人,难道不是巧合把这女孩带来的吗?或者别的东西?”

“或者你是对的。”达拉马想了一会儿说道。

他走到一面很大的,有华丽边框的镜子前,珍娜跟在旁边。他们看着镜中的自己,过了一会儿,达拉马伸出手,把手划过玻璃,镜子的他们消灭了,被艾莎和泰斯代替,他们在吃着那好味美的食物,喝着施了魔法的苹果汁,对一切都既在乎又不在乎。

“多么奇怪。”达拉马看着小声说道,“我想这不仅仅是一个传说,她就坐在那里。”

“雷斯林的女儿,”珍娜说,“我们终于找到了雷斯林的女儿!”

“是的,亲爱的。”珍娜说,垂下了眼睛,“你仍然是一个不相信巧合的人,难道不是巧合把这女孩带来的吗?或者别的东西?”

“或者你是对的。”达拉马想了一会儿说道。

他走到一面很大的,有华丽边框的镜子前,珍娜跟在旁边。他们看着镜中的自己,过了一会儿,达拉马伸出手,把手划过玻璃,镜子的他们消灭了,被艾莎和泰斯代替,他们在吃着那好味美的食物,喝着施了魔法的苹果汁,对一切都既在乎又不在乎。

“多么奇怪。”达拉马看着小声说道,“我想这不仅仅是一个传说,她就坐在那里。”

“雷斯林的女儿,”珍娜说,“我们终于找到了雷斯林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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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最终归宿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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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索拉斯的夜晚,白天的酷热仍未散去。它从土路上升起,从树上,从房屋的墙上。但最终夜晚驱除了炽热的太阳。它就像一个狂怒天神从天堂往下看的恶毒的眼睛,到了夜晚,这眼睛就闭上了。人们就可以欣慰地出口气四处走动了。

这个夏天是索拉斯的每个人所能记起的最热,最干燥的夏天,土路被烤得干硬出现了裂缝,每有马车经过,空气就会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尘埃,覆盖了屋顶的排水沟,巨大佛伦木树美丽的叶子发了蔫,有气无力地垂在将断的枝条上。

索拉斯的一切都乱了,以前白天的时间是匆忙的,人们去赶集,农民在地里干活,孩子们玩耍,妇女们在小溪边洗衣服,但现在白天里冷清极了,没有一点儿生机,就像树上的叶子一样。

地里的庄稼由于高温都枯萎死了,所以农民里都不去市场了。市场上大部分货摊都关闭了,孩子们因为太热无法出去玩都呆在家里,烦恼、抱怨、无聊极了,以前流动的小溪都缩成了蜿蜒曲折的泥流。水晶湖的水出奇的暗,死鱼被冲上了海岸。白天里没人离开相对还算凉爽的家。他们只在晚上出来。

“就像蝙蝠一样。卡拉蒙马歇尔沮丧地对他的朋友坦尼斯半精灵说。“我们都变成了蝙蝠,白天睡觉,晚上飞出来……”

“除了这里,哪里都会飞去。”提卡说,她站在卡拉蒙的椅子后,用一个碟子扇着。“即便是在战争中,生意也没这么坏。”

最后归宿旅店坐落在一颗巨大的佛伦木树的枝干上,灯火通明,是晚出者的好去处,透过脏脏的窗玻璃,暖暖的亮光中仿佛现出冰凉啤酒,温热的白酒,甜的蜜酒,辣的苹果酒,当然还有欧提克那著名的加了香料的烤土豆。但今晚旅客却是空空的,而且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多天了。提卡都不愿点起炊火了,这样也会使旅客太热而无法舒服地工作。

客人们不在酒店周围谈论长枪之战的故事,也不交流最近的传闻了!传言说索巴丁的侏儒们已经让他们的人回家,否则就会被关在森林外面——侏儒们担心精灵的攻击;没有一个小贩走他们常走的路线,没有修补来修锅了也没有一个吟游歌手来唱歌,这些天来唯一游荡的是坎德人,他们大部分晚上都在当地的监狱里过夜,而不在旅客里。

“人们都感到不安和心烦。”卡拉蒙说,“如果这该死的高温还不结束,今年粮食就不会有收获了,今年冬天粮食会很短缺,这就是他们不来的原因——”“我知道,亲爱的,我知道。”提卡把碟子放在柜台上,双臂搂住她丈夫结实的双肩,她把他抱得更近了。“我只是说说,不要太在意我。”

“好像我不能关心你似的。”卡拉蒙说,他手抚摸着妻子的头发,过去的几年对他们谁都不容易。提卡和卡拉蒙都努力地维持着这个店,尽管他们都爱工作,但日子却很不容易,当他们的客人都还在熟睡时,提卡已经醒来在准备着早餐,一天到晚都要整理房间,准备食物,带着哭脸欢迎客人,浆洗衣服,但夜晚降临,客人们都已入睡时,提卡还要扫地,擦桌子,计划明天要的事情。

卡拉蒙仍然像三个人一样强壮,像三个人一样高大,尽管他已经有了大肚腩,按他的理由是品尝每一道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他太阳穴处的头发有点儿变灰了,前额上布着被他称为“思考线”的皱纹,他和蔼亲切,能面对生活中的一切,他为儿子感到骄傲,宠爱他的小女儿们,又非常爱他的妻子。他唯一的遗憾,就是因邪恶与野心而死去了的他的双胞胎弟弟,但他从不让这片阴云使他的生活暗淡无光。

尽管已经结婚25年而且生了5个孩子,提卡走在店里还拥有回头率,这些年月里,她变胖了,她的手由于长期在水中泡而裂、变红。但她的微笑还是很在感染力的,而且她可以很骄傲地夸耀她那富丽的红色卷发中没有混进一根灰发。

坦尼斯却无法说同样的话,他的血在变冷,在他感觉里,飞快地变冷,精灵的血无法温暖他,但仍然强壮,可以在战争中独挡一面——尽管他并不希望遇到这样的事情。

或者是因为悲伤、担心,还有这几个月内的骚乱,他的头发多了一些银丝,他的胡子变灰了。

提卡和卡拉蒙的亲密拥抱持续了一会儿,他们互从对方中得到休息和安慰。

“另外,”提卡补充道,看了一眼坦尼斯,“你不忙这对你也好,你们会什么时间到达?”

坦尼斯向窗外望去。“深夜之后,至少波修士这样打算这取决安塞隆的感觉。”

“在这样的高温和她的状况下走过荒野!这些男人!”提卡轻蔑地说道,她站直了,在他丈夫头上调皮地敲了一下。

“你为什么敲我?”卡拉蒙问道,他摸着头皮看着妻子,“我跟这个可没一点儿关系。”

“你总是这样,所以才敲你。”她含意模糊地说道,她去窗外越来越重的夜色望去,手里不停地捻着围裙。

“她已经是中午,”坦尼斯突然意识到,奇怪。我从未学会到过,或者是因为每次我想起提卡时会想到用锅打在龙人头上的漂亮的红发女孩,我以前会找到像提卡一样绿色眼睛的女孩,但今晚不会了,今晚我看到了她嘴角上的皱纹,和下垂的双肩,还有她眼睛中的恐惧。

“儿子们肯定出了什么事。”她突然说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

“没事的。”卡拉蒙说,他假装愤怒。“你一定是太累了,高温——”

“我不累,也不是因为高温!”提卡激动地打断了他,“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她把手放在心上,“我觉得窒息,我无法呼吸,我的心也很痛,我……我想我该去安排阿尔瀚娜的房间了。”

“自从你来之后,她每小时这个时候都会去看那个房间,坦尼斯,”卡拉蒙叹了口气,他看着妻子上了楼,担心的表情浮现在脸上,“她一整天行动都很古怪,从昨晚她做了一个记不起来的噩梦后就开始了,但自己孩子们成了骑士后就这样了,在典礼上她是最骄傲的人。记得吧,坦尼斯?你当时在场。”

坦尼斯微笑了一下,是的,他记起来了。

卡拉蒙摇了摇头,“但那晚只有我们两人时,她哭着直到睡着,她年轻时可不认为战争是残酷的,我提醒了她这点,她就叫我“傻瓜”,那时和现在这时我真是不懂一个母亲的心,女人!”

“你的史东和我的史东在哪里?”坦尼斯问。

“上次收到他们的信,他们正在北在向着卡拉曼进发,好像索兰尼亚领导最终重视你了,坦尼斯,我是说塔克西丝骑士。”卡拉蒙低下声音,尽量这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帕林写信来说他们正在北上,沿着海岸巡查。”

“帕林跟着他们?一个巫师?”坦尼斯很惊奇,一瞬间,他忘记了自己的烦恼。

“非官方的。”骑士决不会允许一个巫师随从,但因为这只是常规的巡查工作帕林得以陪伴他的兄弟们,至少最高命令这么说了。帕林很显然认为不是那样。他是有暗指的。”

“为什么他会这样想?”

“噢,杰斯塔瑞斯的死,这是一个原因。”

“什么?”坦尼斯瞪大了眼睛,“杰斯塔瑞斯……他死了?”

“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坦尼斯反问道。“我躲在树林里几个月,努力要使精灵们避免内战。今晚将是我离开西瓦那斯提后睡在一张真正的床上,杰斯塔瑞斯发生了什么事了?现在谁是法师议会的头领?

“你猜不出来吗?咱们的老朋友。”卡拉蒙很高兴。

“达拉马当然了,我应该知道的。但是杰斯塔瑞斯——”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帕林不能说太多,但一个月亮的巫师认真听取了你关于黑暗骑士的警告,如果安塞隆没有人这样的话,杰斯塔瑞斯对灰袍法师的烈风监狱施用魔法袭击,他和一些别的人进入了那里的塔,他们勉强逃出,但杰斯塔瑞斯没有。”

“傻瓜。”坦尼斯愤愤地说,“艾瑞阿卡斯的巫师们魔术十分强大,他们从三个月亮中获得法力,至少达拉马是这样告诉我的,只要一点威莱斯巫师们的法力进入法师之塔就意味着灾难,我无法想象达拉马竟会跟从这样一个愚蠢的计划。

“他完好无损地出来了。”卡拉蒙冷冷地说。“你该想想在这一切里他是站在哪边的,他也是效忠于黑暗女王。”

“但他首先效忠于巫术。正如他的老师所教的那样。”

旧的记忆使坦尼斯微笑了,他很高兴看到卡拉蒙也微笑了,卡拉蒙的双胞弟弟雷斯林曾是达拉马的老师。尽管两人的师生之谊在灾难中结束——这灾难极像克莱恩的毁灭。达拉马从他老师那里学到了很多。他从不否认这一点。

“是的,你对黯精灵比我了解的要多,”卡拉蒙说道。“不管怎样他参加了这次袭击,也是极少受伤中的一个。帕林说达拉马受这一切打击太多,非常沮丧,不愿谈论发生的事。是两个黯精灵带回了杰斯塔瑞斯的遗体,尽管我想既然达拉马是在陪同着杰斯塔瑞斯,他没有别的办法,无论怎样,这对巫师们是一个打击。杰斯塔瑞斯不是唯一死去的一个,尽管他的阶层最高,现在达拉马是法师议会的首领。

“你认为是他让帕林随同骑士们的吗?”

“帕林必须得到他的允许才可以停下学习。”卡拉蒙咕哝着说。“巫师们比过去严格多了,过去雷斯林来去都随自己的。”

“雷斯林是个有原则的人。”坦尼斯打个哈欠,说道。他希望自己没有提到睡在床上。干净的床单,柔软的床垫,松软的枕头,突然变得非常诱人。“我必须要同达拉马谈谈,显然,他知道黑暗骑士的一切事情。”

“他会告诉你吗?”卡拉蒙怀疑。

“如果他认为对他有好处。”坦尼斯说,“波修士会在这里呆上至少几个星期。阿尔瀚娜需要时间休息,还有,尽管波士修不承认,但已经差不多筋疲力尽了。我会很有可能找到时间离开去找达拉马。

“这提醒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样谢你,卡拉蒙”——坦尼斯把手放在卡拉蒙的大手上——“同意让波修士和阿尔瀚娜呆在这里,如果有人发现他们在这里,你就会有危险,他们是被正式驱逐出来的,是被放逐的,他们是黯精灵,他们是经常被人嘲笑的——”

“嗨!”卡拉蒙打断了他的话,同时不经意地赶走了一只讨厌的苍蝇。“索拉斯的人们对精灵之间的纠纷一无所知,不会介意的。尽管波修士和阿尔瀚娜被标上“黯精灵”的罪名放逐了,除非他们突然变成紫色,否则这里没人会看出有什么区别的。对我们来说,精灵就是精灵。”

“但仍然有传说奎灵那斯提和西瓦那斯提已经派出刺客刺杀波修士和阿尔瀚娜了。”坦尼斯叹了口气,“他们曾经是安塞隆精灵民族里最强大的统治者,他们的婚姻使两个可以使精灵成为大陆主要领导力量的国家结盟了,历史上第一次有一个同时是两个国家的后嗣的孩子诞生了!还有一些人已经发誓要杀死这孩子!”

坦尼斯握紧了拳头,“令人失望的是,大部分的精灵不仅想要与近族之间的和平,还要与邻邦们的和平,两方的极端主义者使我们回到过去与世隔绝的生活,封锁我们的边界,杀死见到的每一个人与侏儒。别的精灵们也跟着这做,因为这样做比谈判遇到冲突容易多了。”

坦尼斯摇了摇头,“我不信那些刺客竟敢袭击客栈,但这些日子里,你永远不会知道……”

“我们躲过了龙”,卡拉蒙乐观地说,“我们战胜了精灵,干旱还有随之而来的一切。”

“希望这样。”坦尼斯忧郁地说,“希望这样。我的朋友。”

“说到奎灵那斯提,吉尔现在怎样?”

坦尼斯沉默了许久,吉尔离开所带来的伤痛仍然未消失,尽管他已经离开家很多个月了,他被骗去做了奎灵那斯提精灵的统治者——或更确切说——一个傀儡统治者。

吉尔赛那斯——按照罗拉娜那不幸的兄弟吉尔赛那斯命名的孩子,是他们两个都想要却要没料到会拥有的孩子。罗拉娜的怀孕非常困难,吉尔赛那斯很虚弱,有好几次都差点儿死掉。坦尼斯知道他和妻子对这孩子太过于爱护:从不让他去父母的诞生地,努力地把他从一个种族分离的世界隔离开来。这个世界是很难接受一个混血儿的。

当太阳咏者和奎灵那斯提帕兰萨斯城离开家乡冒险为西瓦那斯提而战时,极端主义者利用这个机会给他冠以“叛国者”的罪名,又选了一个新的咏者,他们选择了吉尔赛那斯,他的母亲,波修士的妹妹,本该是这个位子的继承者,但她放弃了这个权利嫁给了坦尼斯半精灵。

极端主义者们认为因为人类的血性吉尔会是一个笨蛋和胆小鬼,所以他们说服了他逃出家到了奎灵那斯提,一到了那里,他就表现出超出元老们想象的坚强。他们不得不凭借对阿尔瀚娜·星光西瓦那斯提的统治者和他们的犯人用武力的恐吓。说明吉尔做他们的傀儡咏者。

坦尼斯竭尽全力——在达拉马的帮助下——去救儿子,但这个有一半精灵血统的人还是失败了。

或者我成功了,坦尼斯带着心酸的骄傲想,吉尔选择了留下来服务于他的人民,尽他全力阻止极端主义者,力求把和平带到精灵的国家。”

但失去儿子的悲痛并不因时间的流逝而有所减轻,反而增强了。狂怒的波修士为了报复,正集合兵力向奎灵那斯提宣战,这正是坦尼斯要尽量避免的悲剧,当他认为可以控制自己时,他回答了。

“吉尔很好,至少我听说是,当然我不允许见他,否则我就会有生命危险,你是知道的。”

卡拉蒙点点头,他宽大的脸上现出了同情。

“罗拉娜还在努力进入奎灵那斯提。她已经和他们谈判了好几个月了。在她最近一封信里,她说她认为他们态度已经有所缓和,吉尔跟这也有些原因,他比他们认为的更强,但是”——坦尼斯耸耸肩,摇了摇头——“我想他,卡拉蒙,你无法想象……”

卡拉蒙也相念自己的儿子们,他完全可以想象,但他并不知道坦尼斯话里的意思,这二者是不同的,坦尼斯实际上是他自己人民的囚犯,而不久的某天,卡拉蒙的儿子们就可以回家了。

两人继续谈论过去和现在,然后他们被轻轻的敲门声打掉了。

卡拉蒙跳了起来,吓惊了,“会是谁?在这么深的夜里!我没有听见任何人爬树……”

“你不会的。”坦尼斯说,他站了起来,“大概是波修士的护卫这些精灵战士对别的精灵而言也是很安静的,月光照在草上都会比他们发出更多的噪音。”坦尼斯走向门,把手放在把手上,考虑到他对卡拉蒙关于刺客的警告,他低声吹了一声口哨。

外面以高一些的声音回音这声口哨,敲门声又响了。

坦尼斯打开了门。

一个精灵战士溜了进来,他飞快地环视了整个房间,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带着审视的目光转向了坦尼斯。

“一切都安全?”

“一切都安全。我来介绍一下你的房东,卡拉蒙,马歇尔卡拉蒙,这是沙玛,他是护国将军。”

沙玛冷冷地打量着卡拉蒙,包括那大肚子与那张快乐的脸,这个高大男人并没给他留下多少印象。

第一次见卡拉蒙常会把他和蔼可亲的笑和思考的缓慢看作头脑简单的表现。现实并非这样,正如他的朋友们逐渐意识到的那样。卡拉蒙从不轻易下结论,他一定要仔细考虑,顾及方方面面。当他思考结束时,他总是能得到一些机敏的论语。

然而卡拉蒙并不为精灵所胁迫,这个高大男人高高地站着以同样的方式回应沙玛,毕竟这是他的客栈。

沙玛冷冷地脸浮现出一丝笑意。“卡拉蒙马歇尔长枪的英雄。”“一个高大的男人,但心比人还大,我的女王这样说,我以女王陛下的名义向你问好。”

卡拉蒙有点困惑地眨眨眼睛。他慌乱地冲那精灵点点头,“当然沙玛我高兴为阿尔瀚娜效劳,我是说……她……呃……陛下,你可以回去告诉她一切都准备好了,她没有可担心的事,但波修士在哪里?我以为……”坦尼斯踩了他一脚,小声说道,“别对沙玛提波修士,我等会会解释的。”他大声地转移话题,“波修士也会来,卡拉蒙在别的护卫下,你来早了,沙玛,我没料到——”

“陛下不舒服。”沙玛打道了他,“事实上,我必须向你请求回到她身边,她的房间准备好了吗?”

提卡急急忙忙地从楼梯上下来,脸上布满了焦急,“卡拉蒙!怎么回事?我听到声音了,噢!”她看到了沙玛,“你好!”

“这是我妻子,提卡”卡拉蒙自豪地说,结婚已二十多年了,他依然认为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而他则是最幸福的男人。

沙玛慌忙客气地点了点头,“你好,夫人,希望你能见谅,我的女王不舒服——”

提卡用围裙擦了一下脸,“产痛开始了没?”

沙玛脸一下子红了,精灵们认为这在不同种族的同伴之间是个很不适宜的话题。“我不能说,夫人——”

“她的胎膜破了吗?”提卡接着问。

“夫人!”沙玛脸通红。显然他很反感,甚至连卡拉蒙的脸都红了。

坦尼斯清了清嗓子,“提卡,我不认为……”

“你们这些男人!”提卡轻蔑地哼了一声,她从门上的架上抓过斗篷。“你们打算怎样让她上台阶?或许她会飞?或者你们想让她走上去?在她的状况下?在要生孩子的时候?”

沙玛回头看看通向旅店那长长的楼梯,很显然他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

提卡从他身边擦过,一边向门走去,一边吩咐他们。“坦尼斯,生起厨房里的火把荧里水烧开。卡拉蒙跑去把蒂莎叫来,她是我们这里接生婆,”提卡一边对沙玛解释一边抓住他的袖子拖着他走,“我跟她说过会有这事,跟过来沙玛,不管你叫什么,把我带到阿尔瀚娜那里。”

沙玛脱开身,“夫人,你不可以!这是不可能的!我的命令是——”

提卡用她的绿色眼睛盯住了他,停住了嘴,卡拉蒙和坦尼斯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知道那话的意思。

“请让一下,亲爱的。”卡拉蒙挤过去,出了门,向楼梯走去。

坦尼斯开心地笑着回到了厨房。他听到提卡的声音。

“如果你不带我去,我就出去到市场中用我最大的声音叫——”

沙玛是一个勇敢的战士,他同一切战斗过,包括怪物与龙人。提卡·维兰马歇尔解除了他的武装,在这小小的冲突中战胜了他。

“不!夫人!”沙玛恳求道,“请不要这样!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这儿,我带你去见女王。”

“谢谢你,先生。”提卡因为胜利而变得有礼貌起来,“现在,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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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乘龙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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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后那蓝龙和他的乘坐者离开了敏加山脉。他们在黑暗中静静飞过安塞隆。

夜晚的天空几乎没有云。如果安塞隆再没有别的地方的话,在缕缕白云上飞翔还算比较凉爽的。斯蒂尔除去头骨状的头盔,散开黑色长皮甲让龙的翅膀带起来的风吹干它们。他除去了他大部分在战场上的装备,只留下一个胸甲——深蓝色的披风下紧紧与手臂上的侏护带和腿上的长筒皮靴相连,他装备很多,因为他在向敌人的领土进发。一张大弓,一袋箭,还有一支用于投掷的长矛在龙的鞍上,他身上带着一把剑——他父亲的剑,索兰尼亚骑士团古代的剑,那曾经属于史东·布莱特布雷德的剑。

斯蒂尔手按在剑柄上,这是他的习惯,他向下面的黑暗望去,想看到黑暗以外的东西,比如村庄里传出的灯光或是湖水反映的红色月光,但他什么都没看到。

“我们在哪里,闪光?”他突然问道,“离开海岸后就没见到生命的迹象。

“我真不想让你见。”龙反驳道:“我们在这儿遇到的任何都会对我们不利。”

斯蒂尔对这些担心不屑一顿,认为他们可以照顾自己,从他们一离开海岸去到敌国,崔佛林就提醒他们“巨大的危险”,但事实这危险是很小的,主要的危险是金龙与银龙,据说这些龙在他们的同胞们回到龙之乡后有少量留在了安塞隆,这些龙主要在北方在索兰尼亚附近。

在这一地区不会有很多人会冒险攻击一个黑暗骑士与一只蓝龙的,闪光只有38英尺长——这在它们族里是比较小的,她年轻,凶猛,在战争中表现顽强大部分蓝龙是优秀的巫师,但闪光例外。她太急躁了,没有施用咒语所需的耐心,她喜欢在战争中使用牙、爪还有那极具杀伤力的急速的呼吸——可以摧毁城墙或使森林着火。闪光对巫师们评价不高,她很不情愿带一个巫师,斯蒂尔苦苦恳求她,用甜言蜜语哄骗她,还用一块鹿的腰腿肉,最后终于说服了她让帕林骑在她背上。

“但他不会的,你知道。”闪光吞吃那美味的傻笑着说,“他只要看我一眼就会吓昏的,他会弄脏他那漂亮的白袍的。”

斯蒂尔也担心这一点。龙会在敌军中引起敌人的恐惧与敬畏,一个最勇敢的骑士也会因对龙的恐惧而变得怯懦,事实上,帕林见到龙后立刻变得面如死灰,那龙身上的黑色鳞闪闪发亮,眼睛如同燃烧的火焰,还有滴着食物上的血的牙齿。

起初,斯蒂尔还以为这个巫师死去了,他们本该找一个慢点儿的方式进行旅程,但看到缚在龙鞍上的兄弟的遗体后,他又有了一个巫师的勇气,帕林用手按着上下唇,坚定地走在龙的一侧,在斯蒂尔的帮助下,爬上了龙背。

“万一你认为我们迷路了,我知道我们到哪里了。”闪光柔声说道,“我和莎拉从这路上飞过……那晚,那晚她去了卡拉蒙马歇尔那里,那晚她背叛了你。”

斯蒂尔知道她说的是哪晚,他保持沉默。在他旁边的座位上——骑士把他一个人用的龙鞍供成了供两个乘骑的——帕林移动了一下,嘀咕着几个不连贯的词,即使是对龙的惧怕也无法驱除疲劳,巫师已经进入了看来稍微舒服点的睡梦里。他缩成一团,高声尖叫,伸手乱打着。”

“让他安静。”龙警告他,“你可能看不到我们之下的任何人,可他们就在那里。我们正在飞过卡若理山脉,侏儒住在这里,他们的侦察员可是警惕机灵。在满是星光的天空里,我们看起来是黑色的。他们可以很容易地辨出我们,然后把消息传来。

“对他们还有别人倒挺有好处的。”斯蒂尔说道,但他知道最好不要惹恼了龙,所以他扭过龙鞍去紧紧按住帕林的手制止他。

帕林安静了下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换成了一个更为舒适的位置,两人用的龙鞍是设计用来运载两人骑士去战场的,一个是杀敌的战士,另一个是有魔法的人,以抵抗敌军的巫术袭击。龙鞍是用表皮覆以皮革的轻质木料做的配有袋子与甲胃,不仅可以装武器,还可以装巫术所用物品。乘龙者之间以架子隔开,架子上覆盖着皮垫,内面是一个抽屉,是用来装卷轴还有别的随身物品的,帕林把头放在架子上,血迹斑斑的脸颊放在一个手臂上,另一只手抓住玛济斯法杖——在他们的要求下——绑在了龙鞍上他身旁的地方,即使在睡梦中,他也握住它不放。

“他又重新体验战争了。”斯蒂尔说,看到帕林已经安定下来,他拿开了手,把头转过来迎着扑面而来的夜风。

龙不屑地哼了一声,摇了摇布满蓝龙鳞片的头,表示她的观点。“这只不过是一次溃退,别给冠以“战争”的美名。”

“索兰尼亚骑士勇敢地战斗。”斯蒂尔回道,“他们坚守阵地,没有逃跑,没有以投降便自己蒙羞。”

闪光摆了摆鬓毛,没有说话,斯蒂尔很明智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这条龙在巨龙战争里战斗过,那是26年前的事了,那时,黑暗女王的战士们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奚落、贬损敌人的机会,每一个胆敢像斯蒂尔那样称赞索兰尼亚骑士的龙骑将将会被逐出队伍,甚至会丢掉性命,像别的一样效忠于塔克西丝的龙一样,闪光还无法适应现在的新观点,一个士兵要尊重别人——她在这点上同意爵士艾瑞阿肯。但是若要称赞他们就不可能了。

斯蒂尔身体前倾轻拍了龙的脖子一下,表示他尊重她的看法,他不会再说了。

闪光很喜欢她的主人——事实上,她溺爱他。她转移话题表示对主人的感激,但正如可以从她所选的话题中看出的那样,蓝龙可不够机智。

“我想你没听说过关于莎拉的事吧?”闪光问道。

“没有。”斯蒂尔答道,他声音又冷又硬,尽量控制着不流露出自己的感情,“你知道你不该提她的名字的。”

“只有我们两个,谁会听到呢?或许在索兰斯我们会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我不想关于她的一切,”斯蒂尔依然冷冷地回答道。

“我想你是对的,如果我们发现了她的藏身之处,我们就会不得不捉住她,押她回去,爵士艾瑞阿肯会称赞所有他喜欢的敌人,可他决不能容忍叛徒。”

“她不是叛徒!”斯蒂尔说,他的冷漠在一瞬间的愤怒中消失了。“她可以无数次地背叛她们,可她依然是坚贞的——”

“对你而已。”闪光说。

“在我生母抛弃我时,是她把我抚养大的,当然她爱我,如果她不爱我那就不正常了。”

“你也爱她,我没有轻视她的意思。”闪光看到斯蒂尔不大舒服地在鞍上移动,就补充道。“我也爱莎拉,如果龙也可以爱人的话。她把我们当作有智慧的来看待,她跟我们商议,询问我们的意见,听取我们的建议,她总是这样。在唯一我可以帮她的那一次,她没找我。”弗莱尔叹了口气,“永远无法理解我们的事业,这太可惜了,她应可得到授勋的,我尽量地提出了,但是,爵士艾瑞阿肯当然不会对我在意的。”

“我不太肯定——从我听到的东西——我的生母明白我们的事业。”斯蒂尔控苦地说。

“龙骑将奇蒂拉?”闪光咯咯笑道,“是的,她阻到了塔克西丝的路,而塔克西丝会除去阻碍她的任何人,但不管怎样,真是伟大的战斗者!无畏、勇敢、熟练,在大法师之塔,我是同她交战中的一个。

“并非一场给她荣誉的战斗。”斯蒂尔冷冷地说道。

“是的。她被打败了,但她从废墟中站起来杀死了爵士艾瑞阿卡斯为她自己获得了权利之冠。”

“导致了我们最终的衰败,我们兄弟在法典结了盟,为了它我们可以献出一切。”

“你从未透露过你也参与了法典,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闪光说。

“我是不允许这样做的,我不能完全理解他,所以就把它同爵士艾瑞阿肯说了,他也不懂,还对我说我最好保守秘密,不同任何人谈论。

“我哪里是“别人”?”闪光愤怒地抬起头,蓝色鬃毛竖立起来。

“我知道,”斯蒂尔说,他声音变得温和起来,又一次轻拍了她的脖子。“但我的主人禁止我同任何人谈论这件事,我看到光了,我们近了。”

“你看到的光是圣克仙城的,我们只需穿过新海就到了阿班尼西亚,它离索拉斯很近。”弗莱尔审视了一下天空,测试了一下风——看起将停止了。“差不多黎明了,我仍把你和巫师降落在林子外。”

“你白天藏在哪里?你总会被看到的。”

“我躲在沙克沙罗斯那座城市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被荒废着。人们认为那里闹鬼,确实是,但只有小鬼,在我睡之前,我会吃掉几个做早餐,我是黄昏时回到你们身边还是等你叫我?”

“等我叫你,我还不确定我的计划呢。”

两个都冷淡地说道,都没有提及他们已经深入敌国境内,那会每分钟都有生命危险,又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一些塔克西丝骑士在安塞隆大陆上,侦察敌人,渗透对方,征招别人参加这个计划。但即便他认得他们,他也无法利用他们不能使他们暴露身份。他们有他们的任务,按照愿誓来说,他也有自己的。只是他还不很清楚那究竟是怎样的任务。

帕林在梦中轻声唤着死去兄弟的名字,“史东……”闪光已把陆地甩在了身后,在新海上方飞翔。红色月亮尚未落下,但黎明昏暗的晨光使努林塔瑞的光亮暗淡了下来,它慢慢地沉入了大海,好像是对这个世界闭上红色眼睛很感激似的。

正在思考愿誓时,这名字听来令人十分不安。史东是巫师弟弟的名字,但这兄弟是按斯蒂尔父亲的名字命名的。

“史东……”帕林重复道。

斯蒂尔在龙鞍上转过去。

“醒来!”他很不耐烦,粗暴地命令道。“你差不多到家了。”

         ※       ※       ※

斯蒂尔与帕林都不知道,龙降落的地方正是多年前两个好朋友见面的地方。

那时和现在没有太大不同,唯一不同的是,那时是秋天而不是夏天,那时是一个安静的时刻,现在也是,当时大多数人,也如他们现在所认为的那样——以为这安静会持续到永远。

帕林马歇尔靠着当年佛林特·火炉曾休息过的那块大石头瘫到地上。斯蒂尔走在当年坦尼斯半精灵走过的路上。帕林向山谷望去,正常时整个村子几乎都藏在高大的佛伦木树的枝干中,但那茂密的树叶现在却一片灰黄,大部分叶子都死去掉落了,但现在房子都一览无遗,光秃秃的,一片荒芜的,这样很易受到敌人攻击。

本以为在这早晨,索拉斯的人们都醒来开始了一天的生活,但却没有炊烟在山谷中现出,现在点怎样的火都很危险,上个星期,一棵像引燃木一样干枯的佛伦木树被点燃着了,烧毁了好几座房子。幸好没有一人丧生,房子里的人都及时逃出了,但从那以后,人们不敢再贸然烧任何东西了。

最后归宿旅店是索拉斯最大的建筑,也是他们见到的第一座建筑。帕林俯视着自己的家,想立刻冲过去,又想远远地避开它,斯蒂尔已经把帕林兄弟的尸体从龙背上移了下来,他们现在用亚麻布裹着,用树枝绑在一个粗糙将就的走上。斯蒂尔正在绑剩下的几根树枝,他绑好后,二人就将向山后走去。“好了,”斯蒂尔说。他拉了一下橇,它在一块石头上倾斜了一下,接着在路上滑动,扬起一片尘土。

帕林没有看。他听到那在土路上的摩擦,想到它负荷了多少重量,心痛得握紧了拳头。

“你可以走路吗?”斯蒂尔问,尽管他声音冷酷而又粗暴,但还是一种尊重的口吻,并未嘲笑巫师的痛苦。

帕林对此很感激,但他觉到被问这样的问题是一种耻辱,史东坦尼斯肯定想让坚强,别在敌人面前有软弱的表现。

“我很好,”帕林说谎了。“那一觉便得到了休息,伤口上的药膏也很有效,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站起来,重重地依在玛济斯法杖上,开始向山下走去,斯蒂尔跟在后面,身后拉着橇。帕林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橇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拉动时那颠簸的尸体,听到了盔甲相撞的声音,他绊了一下失去平衡。

斯蒂尔伸手扶住他。

“最好往前看,别回头,”斯蒂尔说道。“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你以为我是因泼出的牛奶而悲伤吗?”帕林生气地回答道,“他们是我的兄弟!一想到我以后再也不能跟他们说话,再也不能听到他的笑声,再也……”他强抑制住自己的感情,止住眼泪。“我想你大概从未失去过你关心的任何人吧,你们的人对什么都不在乎——除了杀人?”

斯蒂尔没有说话,但听到失去某人的话时他的脸沉了下来,继续拖着那沉重的雪橇往前走。他浓黑眉毛下的眼睛不停地环视四周,并非漫无目的,而是记录周围环境,他紧盯着灌木丛与混乱的草丛。

“有什么事吗?”帕林环视了周围。

“这将会是一个绝好的伏击地点。”斯蒂尔说。

帕林痛苦的脸放松了一些,“事实上确是,就在那里,怪物修马斯特·投德截住了坦尼斯半精灵,佛林特·火炉还有泰索何夫·柏伏特询问一个蓝水晶魔物,那一时刻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他停下来,静静想着那个改变了他的命运,结束了兄弟们性命的可怕时刻。斯蒂尔声音没有打断他的思考,而是紧跟着他的思考。

“你相信命运吗,巫师先生?”斯蒂尔盯着晒焦的土路突然问道。“那个时刻,那次伏击,改变了那半精灵的生活,就像你说的那样,这意味着如果那个时刻没有发生的话,他的生活将是截然不同的,但如果那时刻是注定要发生的,是无法避免的呢?或许那个时刻就在埋伏里等着他,就像怪物在等他一样。如果——”斯蒂尔深邃的眼睛转向帕林。“如果你的兄弟们注定会死在海滩上呢?”

这个问题对帕林是重重的一击,在每段时间内,帕林感到无法呼唤。整个世界仿佛被打翻了,他所知道的一切也离开了他,会不会在某处的灌木丛中有无情的命运在隐藏着,等着他?他会不会像一只虫无力地扭动着想要逃脱?

“我不相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好了一些,“神给我们的选择,我的兄弟选择了去做骑士,他们本不须这样,事实上,因为他们不是索兰尼亚骑士而且也没有做过骑士的先人,这条路对他们而言并不容易……”

“那样他们选择了死亡,”斯蒂尔说,他的目光移向了尸体,“他们可以逃跑,但他们却没有……”

“他们没有,”帕林轻声重复道。

帕林被斯蒂尔的问题迷惑了,他审视着斯蒂尔,想着他话里的意思在这一瞬间,他看到斯蒂尔那冰冷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张凡人的脸。那是一张疑虑,寻求、痛苦的脸。

他在要求什么东西,但究竟是什么呢?安慰?理解?帕林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准备伸手给他轻薄的帮助。但这时斯蒂尔转过身,看到帕林正盯着他。

又是冰冷的面庞,“他们选择对了,他们光荣地牺牲了。”

帕林又变得恼怒,痛苦了。“他们选择错了,我也选择错了,那有什么光荣的!”他指着粗糙雪橇上的尸体。“那有什么光荣!去告诉我母亲……告诉她……”

帕林转身离开了坦尼斯第一次听说蓝水晶魔物的地方,顺着路往下走。

他听到背后斯蒂尔沉思的声音,“不管怎样,这是一个绝好的埋伏地。”

接下来便是雪橇在尘土中在路上颠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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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警告·提卡拿起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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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阳光从客栈那菱形的窗格里射进来,刚好照在坦尼斯的眼睛上。他醒了过来,眨了眨眼睛意识自己刚刚在客栈里一个房间里睡着了,他站起来,擦擦脸和眼睛。他本想整夜不睡警戒的,但他却像一个醉酒的侏儒一样睡着了。

在房间的另一边,流之的精灵国王,波修士坐在一张铺了地图的桌子旁一瓶精灵的酒和一只杯子在他的肘边。他在写着什么东西,坦尼斯不很确定是什么,是报告,是给盟国的信,汇下计划,还是在更新日记,坦尼斯记得波修士在他睡之前就是这样,只是酒瓶里的酒不那么满了,这是唯一的区别。

两人是兄弟,尽管并非血缘上的兄弟。坦尼斯要了波修士的妹妹罗拉娜,他们两人是在一起抚养长大的,波修士大一些,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是他们人民的领袖,而且他也很认真地担起了这一任务,他本不同意妹妹嫁给一个有一半人类血统的精灵——波修士总这样看待坦尼斯。

波修士缺乏他父亲的魅力——上一个太阳咏者,波修士天生严厉,严肃对错误直截了当。他对外交谎言不以为然,他是一个妄自尊大的人,但他的沉默寡言和缺乏自信对不认识他的人似乎是傲慢。波修士没有尽力去克服缺点,反而用这缺点将他和身边的人分隔开来,即便是那些爱他,敬仰他的人。确实,他有很多让人敬仰的地方。他是一个熟练的将军,一个勇敢的战士,他曾胁助过西瓦那斯提,冒着生命危险与杀死了他们大批人们的罗拉克的噩梦作战。是他们的背叛毁灭了他。为了这样,坦尼斯想他对他的兄弟要报仇的行为无法责备。

这场斗争已经付出了代价。曾经是一个高大英俊,带有王者风范,波修士现在却变得有点驼背,好像是愤怒,悲痛的重压把他压弯了,他头发又长又乱,中间夹着银丝——精灵们几乎从不会有,即便是最老的精灵也不会有,他穿着又硬又破的皮甲,他高贵的衣服已经开始发旧,边缘磨损了缝合处开线了。他脸上是一张又冷又不安,痛苦的面具。偶尔这张面具会消失显出他的真性来。他为他们人民感到悲哀,即便是他要对他们开战了。

卡拉蒙打着哈欠,慢慢地走过来,坐在坦尼斯对面。坦尼斯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睡着了。”坦尼斯说,他抓了抓胡子。

卡拉蒙笑了。“是啊,告诉我,你的鼾声可以锯掉一棵佛伦木树。”

“你应该叫醒我,我本该负责警戒的。”

“为什么?”卡拉蒙又打了个哈欠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又不是我们被47个怪物兵团围在塔里。你已经行进一整天了,你需要休息。”

“不是那样的。”坦尼斯回答道,“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他看了一眼他的兄长波修士,尽管波修士没有看坦尼斯,坦尼斯从他的下巴和他一动不动的姿势猜想他一定在想:“胆小鬼!可怕的半人!”

卡拉蒙顺着坦尼斯看去,耸了耸肩,“你我都知道即便你一辈子不睡着他也会那么认为的。卡拉蒙,我们去洗脸吧。”

卡拉蒙领着他下了楼梯,早晨已经很热了。坦尼斯感觉空气似乎都要着火了。旅客下有一只水桶。它本该是满的。卡拉蒙往里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那水桶差不多已经空了一半。

“水怎么了?”坦尼斯问。

“干了。差不多春末时,几乎每家的井都干了,人们一直从水晶湖里汲水。那离这儿很远。昨晚水桶还是满的,一些人都守护着他们的水。”

卡拉蒙拿起一个杓子,在桶里舀了水递给坦尼斯。

坦尼斯低头看看水桶周围泥泞的脚印,泥还是湿的。

“可是不是你。”坦尼斯说,他笑着喝下那带有咸味的水,“你每天都去提水。往返水晶湖为旅店提水。你从没见过半桶以上的水因为你的邻居一直偷你的水。

卡拉蒙脸红了,他往脸上扑了些水。“不是偷,我告诉过他们可以拿他们需要的东西。但他们有些人不好意思,这跟乞讨差不多,而且在索拉斯还从未有人乞讨过,坦尼斯即便是在战争后的艰难岁月里,也没有人为了生存而偷窃。”

卡拉蒙叹了一口气,作了个深呼吸,用袖子擦了擦脸,坦尼斯很节省地用这宝贵的水洗了脸。水桶旁的脚印有些是小的,像孩子的。

坦尼斯把杓子吊在佛伦木树上的钩子上,“波修士一夜未睡吗?”

他和卡拉蒙回到楼梯下,但没有立刻爬上去,房间里满是可怕,冷面的精灵——其中有一半是不和另一半说话的——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地方。

“我可以看到他还眼都没闭一下。”坦尼斯阴沉沉地说,“每个丈夫都会这样。但,波修士看起来更像是准备打仗而非准备做父亲。我可不认为他曾问候过一下阿尔瀚娜。”

“只是没有那么多句而已。”卡拉蒙慢慢地说,“但提卡就下来安慰他,所以他也没什么必要询问,他一直在观察她,我想你看错了他了,我认为他的确很爱阿尔瀚娜而且现在,她还有未出生的孩子对他而言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但愿我能相信。我想为了把王位夺回,他会愿意付出他们的,那正是——无底深渊名字里是什么?”

他们头上的绳子——连接在索拉斯建在树上的房间之间的“路”——动了一下飒飒作响,一个精灵士兵顺着绳子滑飞快地跑着。从他严肃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带来了坏消息,坦尼斯和卡拉蒙互看了一眼跑上楼梯,他们到客店时,那精灵已经在向波修士报告了。

“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卡拉蒙问道。他晚到了,气喘吁吁地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这紧急的谈话,是以奎灵那斯提精灵语话来讲的。

坦尼斯听着,示意卡拉蒙安静,他听到的内容显然使他很不安。他转向卡拉蒙,把他拉到柜台后。

“他们的侦察员报告说看到了一个人类士兵,黑色长发,穿着黑色的衣服,顺着主道往索拉斯来了,还有,卡拉蒙,”——坦尼斯紧抓住卡拉蒙的手臂——“他和一个白袍巫师一起,一个年轻巫师。”

“帕林,”卡拉蒙立即说道。“另一个?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描述挺像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的。”

“但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为什么到这儿来?他一人吗?”

“看来就只有他和帕林。”

“神!他们两人在一起干嘛?一起在这里干嘛?”

坦尼斯没有提及报告的别的部分:该黑衣骑士身后拖着一个雪橇,上面载着两具骑士尸体,他有预感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但他还不敢确定,他祈祷着但愿他想的不是真的。

波修士在发号施令。整个精灵部队都在准备武器,拿弓箭,拔剑。

卡拉蒙警惕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在做什么,坦尼斯?那可能是帕林!”

“我知道,我会解决的。”坦尼斯走过波修士身边,打断了他,“请原谅我,哥哥。但对巫师的描述使我相信那就是卡拉蒙马歇尔,这里主人的儿子。”他同情地说,“他儿子是个年轻白袍巫师,所以你不能去攻击他。”

“弟弟,我们不是去攻击他。”波修士转过身来,很不耐烦自己被打断。“我们只是要他们投降,我们要审问他们两个。”波修士狠狠地瞪了卡拉蒙一眼,卡拉蒙说道,“你朋友的儿子或许是个白袍巫师,但他和一个罪恶的骑士在一起。”

卡拉蒙脸气红了,“你什么意思?”

“波修士,”坦尼斯说,“你很清楚那黑衣骑士不会投降。他会反击,你们的人也会打,然后——”

“你如果对我的儿子有什么伤害,”卡拉蒙紧握着拳头冷冷地说道,“我会让你后悔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

那些奎灵那斯提的精灵战士立即挡在波修士面前。个个剑拔弩张。

“你们这些男人究竟在做什么?”

提卡气得脸发白了,她的声音里透着嘲笑。她从自己丈夫前走过,看了他一眼然后环视了整个房间。她走到柜台后,拿起了那曾经打败了很多人的平底锅。

她走到最近的一个精灵旁边,用那平底锅恐吓他。

“你们这些傻瓜都疯了吗?”她轻声问道,“你,先生。”那锅指向了波修士,“你的妻子正在生孩子!我告诉你,她现在并不顺利!你们这些男人”——她用平底锅在空中打了个弧——“在这下面拔出剑来,还不如孩子们!我无法忍受了!听到了吗?我无法忍受了!”

随着“砰”的一声,平底锅被放到了一张桌子上。

那些精灵看来傻傻的,又非常严肃,都站着一动不动。卡拉蒙也没有后退。提卡握紧了平底锅的手柄。

坦尼斯已溜到了波修士的旁边,他低声用精灵语说话,这样提卡和卡拉蒙都不会听懂。“你侦察兵提到的那个黑衣骑士拉着载有两具骑士尸体的雪橇,很有可能那些尸体就是卡拉蒙和提卡的儿子们的。你难道去打扰死者吗?”

这是唯一一可能说服波修士改变决定的理由了,因为他们精灵寿命很长,所以他们尊崇死亡,尊重死者。

波修士看了一眼,卡拉蒙犹豫不决。

坦尼斯接着说,发挥他的优势,“我或许是错的,但我想我认得这个黑衣骑士。让我一人跟他和那年轻巫师交涉。如果一切像我所想的那样,那么这骑士——不管是不是效忠于黑暗女王——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做一件光荣的令人尊敬的事,在流血事件发生死者被打扰前让我来找出真相吧。”

波修士在考虑这个提议,“我的卫士会跟你一起。”

“那没必要,哥哥。最糟的后果也只不过是我自己被杀死罢了。”坦尼斯冷冷地说。

波修士一侧的脸抽动了一下,事实上,他微笑了,“信不信由你,半精灵,那会便我很悲痛的,我一直很喜欢你,你或许不会相信。我事实上有时很钦佩你。我只是认为你不适合要我妹妹罢了。”

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悲痛与疲倦,波修士抬头看着阿尔瀚娜躺的房间。那里,阿尔瀚娜或许在为自己的生命,为孩子的生命而斗争。

“好吧,半精灵。”波修士疲倦地轻声说道,“去跟那个让人尊敬的邪恶的骑士谈吧,你想怎样就怎样,他重新抬头看,眼睛闪亮,“但我的卫士会陪同你。”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一个胜利了。坦尼斯很清楚再坚持不会有什么好处,他的胜利只是因为波修士太疲倦太担心而无法争辩罢了。

坦尼斯把剑挂在腰间时想,或许这个冷酷,冷漠的精灵确实爱他的妻子,坦尼斯在想阿尔瀚娜,西瓦那斯提精灵女王是怎样看待这桩政治婚姻中的丈夫的。她是不是也爱上他了?

“好了。”坦尼斯转用卡拉蒙话对卡拉蒙和提卡说。波修士已经同意让我处理这事了,提卡,你最好回到阿尔瀚娜身边去。”

虽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们还是很庆幸这事终于解决了。提卡出了一口气。她哼了一声放下平底锅慌忙上了楼。

坦尼斯走向门口,发现卡拉蒙正把腰间围裙解开,他要陪同坦尼斯,坦尼斯快步走到卡拉蒙身边,把手放在他手臂上。

“我来解决,卡拉蒙,这里需要你。”

卡拉蒙摇了摇头,“你是对的,那孩子可能是帕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坦尼斯又拿出一个理由。“你该呆在这里。看着这些精灵,波修士现在很绝望,他已经被逼到绝境了。他可能会惹出麻烦的,我们不愿见到流血事件的发生。

卡拉蒙犹豫了一下,放着那被放逐的精灵国王。

“如果是帕林,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坦尼斯说。“就像他是我自己的儿子一样。”他想起那已几个月杳无音信的亲爱的儿子,声音轻轻颤抖了一下。

卡拉蒙把目光移向坦尼斯,审视着他,“你有一些东西瞒着我。”

坦尼斯脸红了,“卡拉蒙,我——”

卡拉蒙叹了口气,耸了耸肩。“去吧。我知道你去照顾我的儿子——还有斯蒂尔,如果真的是他,谁知道呢,或许他最终站到我们这边了呢。我会在这里看着波修士的。”他用手指指了指波修士。

“谢谢你,我的朋友。”坦尼斯说,没留给卡拉蒙和波修士任何交换意见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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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绝妙的埋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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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索拉斯外郊的树林里,帕林和斯蒂尔停下来休息。或更确信地说是帕林停下来休息。斯蒂尔为了和他在一起也停了下来。巫师的伤口折磨着他,他很痛苦,而且筋疲力尽。是的,他快到家了,但这不会给他带来安慰,只是带来那个可怕的任务——告诉父母他们的孩子们死了,他坐在树桩上。

“喝吧,”斯蒂尔扔给他一个水袋。

他接过来,很节省地喝着,这是他在与骑士同行的途中学到的,他把水袋还给了斯蒂尔。

“谢谢你。我想我的丢在沙滩上了。”

斯蒂尔没听到他的话,也没看到他递回的水袋,他们在林间的一小块空地上。从布的废布玩具与废物看来,这里是用来供当地孩子们玩耍的地方,斯蒂尔抬头向一棵佛伦木看去,帕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了一个黑色,粗陋的东西在树枝间,起初他吓坏了,接着回忆了起来。

“别担心,那只是一个树上堡垒而已?”他说,“当我们小的时候,我的兄弟们在这里“打仗”。他们作战士,我做他们的巫师。他们“死”时,我用魔法把他们救活——”

“你是说,孩子在这里玩,”斯蒂尔打断了他,大声说道。

他的手紧抓住帕林的肩膀。他不是表示同情,帕林意识到,他惊呆了,那是一个警告。

“接着说,”斯蒂尔轻声说道,他的右手放在帕林的肩膀上,左手拿着一支短剑,帕林可以看到斯蒂尔深蓝色斗篷下剑刃发生的亮光。

帕林紧张了,他本能地去摸他装着咒语用具的袋子。然后他想起了自己已是在哪里。这是在索拉斯啊!

他站了起来,有点儿站立不稳。“很有可能只是本地孩子们……”

斯蒂尔的眼光如闪光般掠过帕林。“这不是小孩子们,”他回头看看那些树,“精灵。按我所说的做,离开我。”

“精灵!你不会——”

斯蒂尔抓在帕林手臂上的手握得更紧了。

帕林低下声音来,“在50里内没有一个精灵——”

“住嘴!”斯蒂尔冷冷地说道。“你准备了什么咒语?”

帕林迷惑了,“我……我……没有,真的,我从没想到过……你看,这里是我家——”

一声扑唆的声音接着是沉闷的声,打断了他。一翅箭在帕林坐的那个树桩上颤动着。那箭是精灵的样子和做工。

五个精灵骑士从树丛中跳出来,轻轻落在地面上,然后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们举起搭好箭的弓,准备放箭,四支对准了斯蒂尔,另一支对准了帕林。

他惊讶,迷惑地看着那些精灵。他此时很清楚,只要一交战,他必死无疑,即使是他想起了他的咒语,他会用的那几个也没什么用处——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他来不及念咒语就会被一支穿透胸膛的箭杀死。

斯蒂尔放开了帕林,他把短剑推进腰间的佩带里,拔出剑与敌人对峙着。

“你是一个罪恶的生命。尽管我们不知道你是怎样的罪恶。”一个侏儒对斯蒂尔说,“刚刚在路上时我们就可以杀死你,但你和这白袍巫师的谈话让我们很感兴趣,还有你带着两个索兰尼亚骑士的尸体。我们听到的传话肯定是真的,我们的主人肯定会很乐意跟你们谈话的。”

斯蒂尔把斗篷甩到肩后,骄傲地露出胸甲上的勋章,一个骷髅和死亡勋章,“看到这个就等于看到了你的末日,我是一个塔克西丝骑士,我才不惧怕你们所到的那些传言呢,至于你们的主人,他可以去无底深渊。

侏儒们拉开了弓弦。

“你应该做些什么,巫师先生,我建议你就在现在,”斯蒂尔冷冷地轻声说道。

帕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出了一个也是唯一他能想起的咒语:“施拉克!”

在玛济斯法杖顶端的水晶球发光了,瞬间使侏儒们失去了视力,他们眨着眼,转开了头。

“干得好!”斯蒂尔说道,他用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就准备往前冲。

“不!等一下!”帕林抓住斯蒂尔的手臂,想把他拉回。

那魔物发出的光消失了。侏儒可以看见了,即使不是很清楚,但也可以了,一支箭射穿了帕林袍子的袖子,另一支射到了斯蒂尔的胸甲上,掉了下来。另两支箭马上就要射来。

“Astanti!”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帕林听得出这是奎灵那斯提精灵语。

侏儒们放低了弓箭,寻我这命令的来处。

“你们都放下武器,”那声音改用通用语继续说,“还有你,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

听到背后有人叫他的名字,斯蒂尔惊住了,他往回看,只看到了新的危险,他一直拿着剑。

坦尼斯半精灵在夜之王者个侏儒士兵的陪同下,大步走到空地上来。他只是一人,没有带任何武器,尽管一支剑挂在腰带上。他扫了一眼雪橇上的两具尸体,看了一眼,帕林和斯蒂尔最后把目光落在那些掌握着两人生死之权的侏儒们身上。

“我是你们主人波修士派来的。”坦尼斯对侏儒们说,他接着用卡拉蒙说,以便帕林特别是斯蒂尔听懂他的话。“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问跟我同来的士兵。”

一个跟着坦尼斯一起来的士兵对他们点了点。

“这两个人我都认识,”坦尼斯继续道。他走过去站在帕林与斯蒂尔面前,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他们。“我认为你们搞错了他们的意图——”

“除了破坏,毁灭之外你认为这个黑暗奴隶会有什么意图呢?”一个侏儒问道。

“这正是我要找出的。”坦尼斯回敬道。他把手放到斯蒂尔肩上,警告他要控制住自己,“相信我,”他低声说道,“相信我,就像你在法王之塔上相信我一样。我不会背叛你的,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来。”

斯蒂尔想挣脱他,他的血在沸腾,他迫切着需要一场战斗。

“你赢不了的,”坦尼斯轻轻说道,“你只能做无谓的牺牲,你的女王希望这样吗?”

斯蒂尔犹豫了一下,摆脱了战争的欲望,他眼中的火光消失了,只是又暗又冷,他狠狠地把剑插入鞘中。

“该你们了。”坦尼斯环视着侏儒们。

他们很不情愿地慢慢放下弓箭。他们可能并非听从了坦尼斯的命令。但波修士派来的侏儒们无疑使这命令如同波修士的一样。

“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坦尼斯命令道。“让我们呆一会儿,”他对波修士的战士们说道。

侏儒们退去回到佛伦木树的树荫中,但他们仍然保持着两人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和射程内。

现在只剩了他们几个,坦尼斯转向帕林,“告诉我,孩子,发生了什么事。”

这和蔼的声音,熟悉的面孔,还有折磨他已久的噩讯,使得眼泪模糊了帕林的眼睛,他声音哽咽了。

“坚强些,”坦尼斯说,“流眼泪并不丢脸,会有流泪的时刻的,但还不是现在,相信我!”我需要知道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们两个,我需要现在,在我们哭泣之前知道。”

鼓起勇气来,年轻人,一个声音传来,我将与你一起。

帕林颤抖着开始叙述,他听到过那声音,他的声音像父亲的声音一样温暖,他很久很久没听到过这声音了。

这是一个征兆!

他的泪水干了,他忆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切看来都那么遥远。

“我们被派去卡拉曼去调查工事,汇报怎样才能最好地防卫,如果北边有进攻的话。我们是一个小兵团,大概一哄有50人,但只有差不多20个骑士,其余的都是侍从,听差和拉行李车的平民,我们在卡拉曼呆了几个月,监督那里工事的加固:然后我们就东行,想要去北部要塞。在路上……”

他停了一下,颤抖地吸了一口气,接着讲:“我们沿着海岸行进,那晚我们扎营。海上很平静,什么都没有,早晨时,我们看到了第一艘船。

“但是你们肯定有战龙的,它们怎么会错过——”

“我们没有龙,坦尼斯,”帕林说,“他苍白的脸一下子变成了深红色,司令部认为没有必要,不想用它们。”

“傻瓜!”坦尼斯恨恨地说道,“应该有战龙的,而且应该有500个战士,而不是20个,我告诉过他们的。我警告过他们!”

“他们并不真正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帕林叹了口气,“他们只是派我们去“安抚”你。我很抱歉,坦尼斯,这是我们从指挥官那里听来的,没有一个骑士把我们做的看得很严肃,那更像是度假……”

坦尼斯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裹着的尸体,“怎么不去南哨向他们报信?”

“起初是只有一艘船。”帕林解释说。“一个爵士骑士团大笑着说26年前我们打败了他们,现在也会打败他们。”

“傻瓜。”坦尼斯重复道。但他把这句咽了下去。我们停在海岸上等候他们。每人都在玩笑,唱歌。但是接着……”帕林声音颤抖了,“接着我们看到了第二艘船,接着第三艘。接着我们就数不过来了。

“你们坚持战斗,敌众我寡,没有任何希望。”

“敌人可以从船上看到我们。”帕林辩护道,“如果我们逃跑了,那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明智吗?”坦尼斯问道。

帕林脸更红了,他低头看了兄弟们的尸体,快速地眨了一下眼睛。

坦尼斯叹了口气,捋一下胡子,“他们都死了?”他低声问道。

帕林点了点头。“我是唯一的幸存者。”他说的如此低声,坦尼斯只好身体前倾去听他的话。

“你们兄弟们,坦尼斯……史东……”

帕林指了指那雪橇。

“帕拉丁把他们留了下来,”坦尼斯说,他抱住帕林,帕林颤抖着,但稳稳地站着,“你被作为犯人关押了起来,我想。”他看了斯蒂尔一眼。

帕林点了点头,回答不出。

“和我想的一样,”坦尼斯说。“但我有点儿不明白为什么你来这里,史东·布莱特布雷德。”坦尼斯声音严厉起来,“是你杀死了他们吗?”

斯蒂尔很轻蔑地说:“如果是我杀了他们又怎样?我们是战士,这是在战争中,我想他们是知道危险的,否则他们不会去当骑士。”

“这不同,相信我。”坦尼斯说,“你们是表兄弟,同一血脉啊,我再问你,你杀死他们的吗?”

帕林插话说,“他没有,坦尼斯,我们是被一群奇怪的把身体涂成蓝色的原始人攻击的,但他们是战士们领导的。”

“我是一个骑士,我在龙背上作战。”斯蒂尔自豪地说,“索兰尼亚骑士是被地面部队打败的?”

“我明白了。”坦尼斯若有所思地说。他无疑是把这一信息保存下来准备给索兰尼亚骑士团在法王之塔的指挥官。他把目光移向了斯蒂尔,“我仍然不明白你为什么来,如果是为了帕林的赎金,任何一个信使都可以完成……”

“我来偿还一个债务,死者的尸体是要埋到公墓里的,当然是带着荣誉。”斯蒂尔说道,深色眼睛闪了一下,“他们勇敢地作战,他们没有像有些人劝告的那样逃跑。但他们的死讯不会很快传到家人那里,可能永远不会到达,当我发现这个年轻巫师的名字,发现他的两个兄弟死于战争中时,我就利用这个机会偿还我欠他们父亲卡拉蒙马歇尔的债。我把他的两个儿子带回来埋葬。”

“你带回了死者。”坦尼斯说,他有点怀疑地看着斯蒂尔,“冒着生命危险?”

斯蒂尔耸了耸肩,“没有荣誉的生命又能怎样?”

“Est Sularus oth Mithas,”坦尼斯低语道。“我的荣誉就是我的生命。你和你父亲一模一样。”

斯蒂尔脸色发黑。他抓住剑柄,“我是一个塔克西丝骑士,”他冷冷地说。“我尊敬父亲的过去,但那已经结束了——只是记忆而已,我活着只是为了效忠女王。”

坦尼斯眼光移到了他的脖子上,剑并非他死去的父亲给他的唯一礼物,不知道是用什么魔力,那个史东·布莱特布雷德曾带在脖上的星钻被传给了他儿子。那是一件祁福的物品,精灵们做的,是爱的标志。没有任何一个内心被黑暗遮住的人可以触摸它,更不要说佩戴它了。但坦尼斯却看到过它在史东·布莱特布雷德胸前闪闪发亮。

他现在是带了它,隐藏在那带有死亡与毁灭标志的可怕装甲之下吗?或者是他对它发了伪誓,取下来献在了黑暗女王那沾满血渍的祭坛上?”

坦尼斯看不到星钻。斯蒂尔不自觉地冷冷回敬了他的注视。如果他带了那件首饰,他非常遵守规定地把它藏好。

一个危险的人,坦尼斯想。如果塔克西丝的骑士都这样,我们真的是有麻烦了。

“卡拉曼将要被攻吗?”坦尼斯看着斯蒂尔问道。

“是的,”那骑士答道。“迄今为止只进攻南哨,我没有泄露任何机密。爵士艾瑞阿肯想让索兰尼亚骑士团知道他们是怎样被击溃的。”

坦尼斯在冷酷的沉默中审视着斯蒂尔,接着转向涉临崩溃的帕林。“我们过会儿再讨论这个。首先我们要把你带回家。我会帮你把这噩讯告诉你父母。记住,帕林,你的父母曾经都是战士,这当然会使他们悲痛,但是——”

“还有,坦尼斯,”帕林说。

坦尼斯已经猜到了,“他们要赎金。”

“是的。如果不付赎金,我就会没命的。”

“他们要多少赎没关系。”坦尼斯急急忙忙说道。“不管多少,我们都会筹到钱的,我会很乐意贡献的,所以……”

“他们要的不是钱,坦尼斯。”帕林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毕竟我是个巫师。”

“一个学徒,”坦尼斯说,假装是不小心说出来的。他有可怕的预感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他希望可以避免,他拍了拍帕林的肩膀。“不要摆架子,孩子。”

坦尼斯看着斯蒂尔。“正如我说的,这年轻巫师是一个学徒。他只是刚过测试不久,那巫师可能给了他一些神秘的东西,但都是没什么价值的,你们最好还是要钱……”

帕林马歇尔可能只是一个学徒巫师,但他的伯父雷斯林马歇尔可不是。”斯蒂尔冷漠地说,“他给了他侄子一件宝贵的礼物。”斯蒂尔指了指玛济斯法杖。“我毫不怀疑如果这年轻人有生命危险,他会提供更多。”

“是不是整个世界都疯了?”坦尼斯问道。“雷斯林已经死了!他死了二十多年了!他没有给帕林那件魔物,是达拉马给他的……”

斯蒂尔黑色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我在浪费时间!赎金是什么?”坦尼斯问。

“他们要打开时空通道,”帕林静静地回答道:“灰骑士团想找到去无底深渊的路。”

“时空通道打开时,”斯蒂尔说,“我们的女王就会进入这个世界。我们会把这个世界放在她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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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书盟·夏焰之巨龙 (上卷)


第十六章 赎金·帕林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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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尔静静地站在最后归宿旅店里,孤零零地,面无表情却又带着一丝骄傲,一动不动。这时,坦尼斯尽可能柔和地告诉了提卡和卡拉蒙他们两个大儿子已经死了的消息。

“我知道!”提卡的第一反应,她双手紧贴心口。”神保佑帕拉丁,我知道。我这里似乎感觉到了。哦,主啊,为什么?为什么?”她握紧双手,在椅子上来回地摇动。

帕林立刻抱住了妈妈。“对不起”,他已泣不成声,“真的对不起。”

卡拉蒙呆呆地坐着。“我的儿子”,他低语,“我的儿子。”这时,他顿时大哭起来,然后站起身来,紧紧地拉住帕林,“至少你还活着……”

坦尼斯人站着,等待着第一次悲痛的过去,等待告诉二老更坏的消息,其实,帕林并不安全,甚至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他,超乎他们的想象。

最后,帕林抹去眼泪,看着坦尼斯。

他轻轻地说道,“你告诉他们。”

“告诉我们?告诉我们什么?”卡拉蒙急切地问道,低着头,紧张地颤抖着。

“帕林是“黑骑士”的一个囚犯”,坦尼斯说道,“他们要赎金。”

“当然,我们都会付的,”卡拉蒙答道,“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清家荡产。”无论多少。

“他们不是要钱,卡拉蒙,”帕林说,“本想找个更好的方式说出来,但没有。”他们要找个巫师到无底深渊打开时空通道。于是找到帕林,想让他去解救“黑暗女王”。”

卡拉蒙抬起他的头,满脸悲伤,看看坦尼斯,转又盯着帕林和斯蒂尔。“但是……这太滑稽了!可笑!巫师决不会打开时空通道,这是死罪!你不能带走他,不能!”

在房间里有任何人可以拦住他之前,卡拉蒙已经从椅子上跳起来了,猛冲向斯蒂尔。这个健壮男人的体重和冲量把他们俩都撞到墙上了。

“住手,卡拉蒙!”坦尼斯和帕林努力地把他从黑暗骑士身边曳开,卡拉蒙正要掐斯蒂尔的脖子。“没用的!”

斯蒂尔没用任何武器。他抓住卡拉蒙的双臂,摆脱了他并将他的手臂推给他的儿子和他的朋友,斯蒂尔站着,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四周看看。

“看在你伤心的份上,这次我饶你,”他冷冷地说道,“但绝没下次!”

“卡拉蒙!亲爱的!”提卡抱着他,让他镇定下来。“我们会处理的。坦尼斯在这儿,他会帮助我们的。他不会让他们带走帕林。你不会的,是吗,坦尼斯?”她惊恐的眼光在乞求。坦尼斯很想说出她极其渴望听到的,但事实上,他唯有摇头。

提卡瘫坐在椅子上,双手包在围裙里,紧紧地抓着。没有一滴眼泪,至少现在没有。她伤得太深了,根本无法体会,仅仅是冷冷的麻木。于是,她坐着,望着地板发呆,等待着痛苦的到来。

“爸爸,”帕林低声说到,“我能不能和你谈谈……”

“带我走,该死的!”卡拉蒙喊到,挣脱了提卡善意的拥抱。“我要用我的命换我儿子的。在你们收到巫师的回讯前请把我抓去做囚犯吧!”

“不愧是当爸爸的,先生,”斯蒂尔答道,“但你也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们的巫师知道雷斯林马歇尔的侄子的价值。他们断言他很可能也对这个年轻人感兴趣。”

“我弟弟!”卡拉蒙迷糊了,“我弟弟他已经死了!你还能做什么?”

“爸爸!”帕林急切地低语道,拉着父亲的衣袖,“我们需要谈谈!”

卡拉蒙不理他。斯蒂尔冷冷地笑着,耸了耸肩。

“我们还是想想他会做什么吧,先生,”斯蒂尔微微一笑,“否则你会失去第三个儿子。”

提卡喘着粗气,呻吟着,将她握紧的拳头塞进嘴里。提卡站在她身边,当但蒂莎下楼后,把他推到一边去了。她抱着提卡,在她耳边说些安慰的话。

“来,亲爱的。和我上楼来,歇一歇。”

提卡看了看她的好友,似乎不认识她。接着,闭上眼,一头栽到蒂莎怀里,开始呜咽起来。

蒂莎用闪着泪光的眼睛看着坦尼斯。“你可以告诉那个死老鬼他妻子快生了。她身体健康,精神也很好。我想,她和她小孩一切都会顺利的。

“波修士在门外等着呢,”坦尼斯说。仁慈的主啊,他已忘记了另一危机。“我要告诉他。”

“他应该在这里,”蒂莎气愤地说道,“现在他在干什么呀,就这么跑掉?”

“他离开是最好不过了,蒂莎。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走呢。就在这里,我们几乎吵开战了。”

当老鬼被提到时,斯蒂尔的手放在了剑柄上,嘟着嘴。

“战争!”蒂莎狠狠地说到。”一个新生命降临在痛苦的世界里。或许婴儿生下来就死了还更好!”

“别这么说,蒂莎!”提卡突然叫道。“每一个新生命的诞生都预征着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我不得不相信。我儿子的生命意味着一些东西!”

“是的,亲爱的。他们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上楼来吧,”蒂莎哭着说到。“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阿尔瀚娜太太帮手。”

“新生命,”提卡喃喃着。”一个走了,一个又来了。是的,我能做到,我能做到……”

“爸爸,”当他母亲出去后,帕林说道,“现在,我们需要谈谈。”

卡拉蒙被他儿子坚定的声调震惊了,四处观望。

帕林的脸色死一般的苍白,眼圈布满灰色的污点。

“对不起,儿子,”卡拉蒙咕哝到,弄乱了头发。“我真的不是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你该坐下来歇会儿吧。”

“我会的,爸爸,”帕林耍心地说道。他拉着父亲的手,“和我来谈谈。我们单独谈谈可以吧?”

这是对着斯蒂尔说的。他点头批准了。“你向我承诺过不会逃走的,法师先生。”

“我会遵守的,”帕林保证道。“吧,爸爸。”

“和他去吧,卡拉蒙,”坦尼斯怂恿着,“你的两个儿子已经去天堂了,现在帕林需要你。”

“我不明白,坦尼斯。”卡拉蒙的脸上充满着悲痛与迷悯。“雷斯林已经死了!他们还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我不明白!”

坦尼斯有些怀疑。雷斯林真的死了吗?又或是塔克西丝的灰袍巫师发现错了?坦尼斯猜想帕林知道的比他多。

“我要和达拉马谈谈,”坦尼斯在帕林和卡拉蒙离开屋子后轻声说到。“我要和我们的那些骑士先生们谈谈。这下咱们有麻烦了,真的麻烦。”

但现在,波修士是他唯一得谈谈的人。

并且告诉他他儿子就要出生了。

一个离开了,一个来了。

有希望吗?至少现在,坦尼斯还看不到。

         ※       ※       ※

很多年前,卡拉蒙为提卡在索拉斯造了座最好的房子。那房子里有一个足够大的家族。多年回响着马歇尔的三个儿子的欢声笑语,不久后,两个女儿又诞儿了——为了和她们的哥哥们嘲闹,至少帕林总这么认为。

直到那时,卡拉蒙和提卡还是最后归宿旅店的主人。很快儿子们都长大成人了,开始追求自己的人生。房子离旅店的一段距离往返一趟需要一整天(提卡总是认为旅店着火了而被惊醒,然后一定要卡拉蒙去看一看)。最后——尽管两人都十分爱他们的房子——提卡和卡拉蒙还是决定把他们住的房子卖掉,住在旅店里,这样日子会好过些。

老房子的一间房子给了雷斯林。早些日子,他的这个同胞兄弟去了黑袍阵营,住进在帕兰萨斯城大法师之塔的城堡里,卡拉蒙还是坚持把房子留下来,他总认为总有一天雷斯林会发现自己这么做的错误,然后回来。

雷斯林死后,卡拉蒙来想,重新翻修一下那间房,但是他的希望和梦想死死地缠着他,就像鬼神,不愿让它再住人。后来,马歇尔一家搬进了小旅馆后,他没再想过再弄出一间“雷斯林的屋子。”直到有一天被他两个小女儿的话给点醒了,她们俩把一间后屋的储藏室说成了雷斯林的屋子。

提卡解释说,女孩们正试图把她们的新家尽可能做得和刚离开的家相像。卡拉蒙同意她的说法,而且两人都经常提起雷斯林的屋子。一个住在旅店里的游客,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并乞求看看那间房子,毫无疑问,这个有名的巫师花了不少时间。

卡拉蒙尽力阻止巫师错误的想法——旅店的这部分其至在雷斯林活着时都没存在。但红刨法师坚持说,他是这里的老顾客(按时交纳房租,卡拉蒙才让他看看储藏室)。

巫师发现这间屋子很迷人,尽管被一些扫帚和木箱子弄得有些杂乱。他问是否可以留下一个魔术圈,作为他敬意的象征。卡拉蒙不好拒绝。然后巫师就将圈放在一个空酒桶上,而后离开了。

卡拉蒙不敢碰这个神秘的东西(他看多了这些魔法,搞不好自己就会丧命),任由它放在那儿。一个月后,两个穿白袍衣服的巫师来了,特意要参观一下“圣地”,很显然,第一个巫师离开后又交上好运了。这在红袍法师中是很少见的,他立刻把这些归因于雷斯林的好心,那个巫师将故事传开了,于是这两个来这里也想离开些“标志”。

这个酒桶获得了一个纸卷和一剂药水。两个巫师呆了两晚,花了钱,和卡拉蒙谈论雷斯林,而且卡拉蒙也乐意同想起美好的往事。一个月后,一个穿黑色长袍的人来了。她来后没和一个说话,除了打听那间房的位置,便离开了。她没过夜,不过要了这儿最好的白酒,他付了银币。

不久,安塞隆所有的巫师都来参观这个小旅店。有些留下了些神秘的东西作礼物,另外的留下了符咒,想让它们增强法力,然后再回来取。这些人都发誓这些东西会增强魔法。

提卡嘲弄道那间房子的任何魔力。她认为所有的巫师都很神秘。卡拉蒙同意,直到有一天——从欧提克的旧纸堆里翻出了老客栈的粗制图表,是在客栈在长枪战争中被龙摧毁之前的。看着它,卡拉蒙仿佛被带回从前辛酸的记忆中,惊奇地发现雷斯林的屋子就座落在他弟弟常坐的火堆旁。

在这之后(提卡更加害怕了),卡拉蒙清空了这个储藏室,把扫帚和木箱子移走(但他还是把酒桶留下了现在有不少貌似神秘的东西放在上面)。

他开始仔细照看这些怪物了。他没卖掉任何一件“礼物”,但经常把它们送给日子邓辛的魔术师或一些年轻的巫师,谁想在威莱斯的法王之塔参加非常关键的比赛。他认为这些礼物必须好好赐福,因为雷斯林很同情那些弱者和没落者,尽可能地帮助他们。

这时,帕林把他的父亲正带向雷斯林屋子。

这间小房子变了很多,酒桶依旧在那,还有些精心雕刻的木箱子放在那儿装了许多魔术圈,饰针,武器和符咒。墙边竖了个架子,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绕满了白色,红色或黑色的锻带的纸卷。咒书堆在墙边,还有些更神秘的物件藏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阳光可以从一个小窗子里透过,更重要的是,还有红的和银色的月光,以及不可见的的黑月光。一碗鲜花放在窗下的桌子上。为了方便那些进来研究的人,屋里还放了把舒适的椅子。但任何坎德人都不允许放进来。

卡拉蒙稀里糊涂地进屋了,坐在房里唯一的椅子上。尽管帕林很伤心疲倦,此时他还是比他父亲坚强。对于帕林,这可怕的悲痛已慢慢减弱。可能是这间屋子的影响——他很爱它。又或者是他脑中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的了,却又未曾听过。在什么地方,雷斯林还活着。

“如果我必须进入无底深渊,我有义务找到他。”

“什么?”卡拉蒙猛抬起头,觉得他的儿子就像座大山,“你说什么?”

帕林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得这么大声。他不是故意要说得这么唐突的——因为他脱口而出了,而且显然他父亲也在想——但帕林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

“我要让你知道,爸爸。我有一个计划未准备实施。我……不强求你赞成,”帕林停了停,咽了咽口水,然后坚定地说下去,“但你该知道我在做什么,万一有不测发生。我不会威莱斯城——”

“太好了!”卡拉蒙松了口气,“我们该想想策略。我要自己和塔克西丝斗斗我不会让这些邪恶的骑士带走你——”

“爸爸!”帕林大声说道,“我不去威莱斯城是因为我想去帕兰萨斯城的大法师之塔。我要试着闯入无底深渊找到叔叔。”

卡拉蒙张大嘴巴,迷惑地看着他儿子。“但雷斯林不在无底深渊,死神降临了他,你叔叔已经安静地永远地睡着了。”

“爸,你也不能肯定,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不是在无底深渊里吗?”

“但是我见到你在睡,帕林!我在我们小的时候,他总爱睡。”

“你自己说的,这是个梦,爸爸。你知道雷斯林被关在无底深渊里,整日被塔克西丝折磨,全身破裂,出血,苦恼而死,只有被带回来才能活——”

卡拉蒙不再迷惘了,要让这个强壮的男人想起些问题要些时间,但这是问题唯一的答案。他提起他的脚。

“我知道牧师说什么了,”他严酷地说道,“我知道牧师让史东·布莱特布雷德去红月亮旅行了!废话!雷斯林已经死了!他这些年都安安静静地去了!我不准你去!给我乖乖地呆在这,我们和爵士艾瑞阿肯谈判,坦尼斯会帮咱们的……”

玛济斯法杖在帕林的手中很热。这股暖流就像又热又辣的白酒给他勇气。

“你想相信雷斯林已经死了吗,爸爸?否则意味着你遗弃了他。”

开战了,出去,箭在飞,矛在舞。

可怕的斗争。

卡拉蒙变得死一样苍白,他本应和他那两个儿子一起躺在墓碑里。他开始急促地喘气,张开嘴巴,但一句话也没有。这健壮的身体在颤抖。

帕林咬紧嘴唇,快速抓住法杖。他也很惊奇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不是有心这么样的。话从嘴里流出,根本无法停住。既然都说出口了。帕林也无法将伤痛带。

“你是无心的。”卡拉蒙低声说道,微颤着。

“是的,父亲。我知道你会不惜一切代价跟着雷斯林去的。我知道这个梦带给你慰藉,深信不疑,爸爸,”帕林接道:“你可能错了。”

你可能错了……

这话回响在他耳边,要看到他在他面前,在他父亲面前被焚烧,才可以说他是真死了。

卡拉蒙哽咽了,摇摇头,思索着想要争辩。

他想让我放弃。不行,帕林意识到。我可能很容易就退缩了。我记得以前在城堡里,可能只是我的幻觉,但那恐惧,惊慌,是再真不过的。

“我想清楚了,爸爸。”斯蒂尔发誓会陪我的。他会带我去城堡,我一旦到了那,就会劝达拉马,让我通过警卫。要是他不让”——帕林声音变得坚定——“我就自己来,有个精灵让我过了一次——”

“做梦!”卡拉蒙十分生气。“全是巫师瞎编的!你知道!”

“真的他们编的吗爸爸?”帕林将棍杖向前戳了戳,“这是幻觉吗?或者这是叔叔的法杖?”

卡拉蒙盯着看了一眼木杖,一声不吭。

“这杖锁在叔叔的实验室里,和无底深渊的入口一起。就连达拉马他自己也不能进去。但是玛济斯法杖离开了,还到了我手上。我要进入那间房,父亲,去找叔叔。他会教我他所知的。到时,不会再有人因为我的无能而死了!”

“你打算自己打开入口?谁会帮你呢?你该不会忘记只有神力无边的巫师和一个真正的牧师才可以进入的。就为这个,你叔叔才要克丽珊娜小姐的帮助。”

“我不打算打开大门,爸爸,”帕林小声说,“从外边根本打不开。”

“雷斯林!”卡拉蒙喊道,“你想让雷斯林为你打开吗?!黑暗骑士们索要的赎金我们根本不能拿出。你不欠他们什么!别担心,”他坚定地说道,“站到我们中来,坦尼斯和我会和布莱特布雷德先生处理此事的。”

“我已经发过誓不会逃走的,父亲,”帕林渴求地回道,“你要让我食言吗?不是你经常教导我说誓言就是契约吗?”

卡拉蒙盯着他儿子,眼泪在打转。“你认为你很聪明吧,儿子?你已把我逼到绝路了,用我说过的话来训我。你叔叔也总这么干,也很擅长。他总是一言孤行,不顾及他人的感受。去吧,做你想做的吧,我不能阻止你了,就像对他一样。”

说完后,卡拉蒙严肃地站起来,从他儿子身边走出了屋子。

帕林还坐在那儿,打着冷颤。当然,他爸爸是对的,帕林总是用它敏捷的反应和犀利的话语去反驳他父亲和哥哥们,就像一只狗在引诱一只被拴着的熊。他们总要让步,有一次他哥哥就是这样让他和他们同去卡拉曼的。他乞求,吵着要去。现在,就因为他们总是想着保护他,而无法专心做战,他们两人都死了。

他的伤口在抽动。帕林凝视着父亲刚才坐过的椅子,回想着。

         ※       ※       ※

逃跑,是明智的。

敌人即将到来,这一小队骑士和他们年轻的巫师在仅有的一点时间里商量着逃跑。

那些黑色船头的船停在海上。满船的人涌向海边。无数条蓝色的龙的翅膀挡住了太阳光。在海滩上,它们愉快地驰骋着,欣赏着美丽的海滨风景。有一小队索兰尼亚骑士?我们就呆在这儿和它们大干一场。”

“我们留下来。”帕林肯定地说道。

“不,帕林你不行。”坦尼斯对他说,“你跑快些,你的马速度最棒。这儿没你的事。你骑回卡拉曼,告诉他们即将来临的一切。”

“什么?我们走掉,就留你们两个,哥哥们,和他们独干吗?”帕林恼火了,“你们认为我会答应吗?”

坦尼斯和史东互换了一下眼色。史东摇了摇头,避开他的注视,转而盯着装满人的无数支船。他们所剩时间不多了。坦尼斯骑近帕林,抓住他的手臂。“史东和我早在加入骑士行列就已经知道其风险了。但是帕林你……”

“我不会走的,”帕林坚定地说道,“坦尼斯每当有事时你们总让我回家。好,这次我决不回!”

坦尼斯的脸色非常气愤,靠在马鞍上,“该死的,帕林!这不是和邻近的恶棍们的战斗!我们会死的!如果父母知道他们的三个儿子都战死了,他们会有什么感受!尤其是你,他们最小的儿子?”

帕林好一会儿都无法可说。他想象着调转马头,丢人地回家告诉父母:“我不知道哥哥们出什么事了。”

帕林抬起头来,“你们真要把我甩到后头吗,坦尼斯?”

“不,但是——”坦尼斯想要争辩。

帕林继续道,“就因为我是个巫师就不该受尊敬?我们都发过誓的。看在魔法和索林那瑞的份上,我会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同邪恶战斗,尽管我也会战死。”

史东不懈地笑了笑,“他赢了,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坦尼斯犹豫了一会。保护帕林是他的责任,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突然,他伸出一只手,“很好,弟弟们,”他看着史东和帕林,“今天就让我们为帕拉丁和——”你微微一笑“索兰尼亚而战吧!”

这三兄弟一击掌,然后分开来加入其他分布在海滩上的队伍。

这些,帕林都记得很清楚。战斗很快,但打得艰难,激烈。这些蓝色的野蛮人,尖叫着,从船上跳到岸边,张大了嘴,就好像要喝尽敌人的血,眼中闪着恋战的红光。他们很快向骑士队伍冲来,毫无畏惧地冲杀着,感到无比快感。

而骑士们,有着精良的骑士和做战秩序,将第一排冲过来的袭击者砍倒;帕林刚好将一个炸弹扔到他们中间,亮光回射,整个队伍都差不多烧着了。

然而,第二批,第三批的人又涌过来,踩在尸体上。帕林记得他的哥哥们就在他旁边的队伍里,试图保护他——至少,帕林是这么记得的。就在那时,不知什么东西击中了他的头部,可能是他哥哥飞来的长矛。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他们:

当帕林清醒过来后,战斗已经结束了。两个黑暗骑士保卫着他。他很想从别人嘴里知道些什么,但又不敢听到真象。

这时,斯蒂尔走过来,帕林知道该……

         ※       ※       ※

帕林叹了口气,站起来。他走到雷斯林屋子门口,向外探了探大厅,就是楼下通往客厅的过道,似乎被遗弃了。斯蒂尔一个人呆在那儿,直直地坐在椅子上,保持警戒,也不睡一会,即使很困。

帕林盯着客厅,怀念他哥哥,怀念他们的笑声,怀念他们的嘻闹,有一次还弄僵了呢。他会极力资助坦尼斯在安塞隆的另一个“大哥”讲座,会听史东放纵的笑容。他想念妹妹们,她们总把他弄气来。就因为这些淘气包的到来以及可能烦恼,卡拉蒙和提卡把她们带去金月和河风了——奎苏的部落领袖。幸好,她此时不在这里,罗娜和蒂莎,看不到她们的哥哥被埋在地下。但如果她们跑回来看到墓碑可就了糟了。那时,她们天真的童趣就结束了。

坦尼斯半精灵走上楼来,在顶上停住了。

“卡拉蒙告诉我,你已经决定去了。”

帕林点点头,“爸爸在哪?”

和你妈呆在一块儿哪。让他去吧,帕林,“坦尼斯轻声说到,”让他自己处理吧,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我不是故意的——”帕林咽了咽,又说,“但坦尼斯,我不得不这么做。父亲不明白的,任何人都不明白。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坦尼斯认为他太担心了,“你要等美观葬礼办完吗?”

“当然,”帕林答道,“但过后我们就得离开。”

“不管你去哪,总得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吧。你和斯蒂尔一样,坦尼斯说,“如果我能让他相信他不会被毒死或睡时戳死。他和他父亲一样!”坦尼斯补充道,一边陪着帕林进了客厅,“我不知有多少次看见史东就那样坐在那儿,疲倦极了,但又自豪极了。”

斯蒂尔站起来走向他们。不知是出于对坦尼斯的崇拜或敬畏或两者,他脸色得严肃,僵硬的,根本没办法让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们该走了,”他看着帕林。

“坐下吧,”坦尼斯说,“在我哥哥没有好好安葬前我是不会走的。这里有些吃的东西。肉凉了但还凑合,我会安排间房间给你,今晚你就睡那吧!”

斯蒂尔的脸阴下来,“我没必要——”

“不,你必须,”帕林回道,“不管去哪,你总要休息。在夜间出发去帕兰萨斯城会安全些。”

“帕兰萨斯城!”斯蒂尔不满道,“我们为什么要去索兰尼亚骑士的地盘?莫非这有什么圈套——”

“没有圈套,”帕林说道,疲惫地瘫在椅子上。“我们要去帕兰萨斯城是因为入口在那儿,就在大法师之塔里。”

“我们需要巫师准许打开那扇门,那违背了我们的命令,”斯蒂尔回到。

“我去打开它,”帕林说,“在我叔叔的帮助下,”他注意到帕林根本不信。

斯蒂尔没有回答,他审视着帕林,好像在考虑。

“行程很危险的,”帕林继续说道,“我不只想打开入口,还要进去无底深渊。我要找到我叔叔。到时随你们跟不跟过来。”他随即又加道,“我想你该愿意和你们的女王单独见面的。”

斯蒂尔暗淡的目光开始冒火。帕林所说的刺痛了他的心。他回答得很简洁。

“好,我们就去帕兰萨斯城。”

帕林松了口气。他已战赢了两场艰辛的战斗。成功了,这下可好好睡上一觉了。他太累了,就连进自己的屋子。他的头倒在桌子上,刚要稳稳睡上一觉时,听到一声窃窃私语……

干得好,年轻人。干得好!

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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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书盟·夏焰之巨龙 (上卷)


第十七章 艾莎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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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吃过的最棒的一餐饭,”泰索何夫·柏伏特说,“我感觉很饱了。”

他靠在椅子上,把脚架到桌子上,看着银勺子。它们是纯正的银勺子,每个上面都有精心的设计。

“可能是达拉马最早用的呢。”他昏昏欲睡地说。

他的确吃得太多了,但的确很美味!他用手指轻轻地碰了碰勺子。他很热把勺子放回桌上,但手指却漫不经心将它放进衣服口袋里。泰斯打了个呵欠,真是顿好餐啊!

艾莎也觉得如此。她躺在椅里上,腿伸在外面,双手合在肚子上,头侧在一边,半闭着眼。

她很暖,也很安全,得意极了。“我从没想过能吃到这么棒的东西!”她喃喃道,也打了个呵欠。

“我也没想过。”泰斯说道,眨了眨眼,极力想保持清醒。戴着他的头饰,他看上去像只猫头鹰。

当达拉马和珍娜进屋后,泰斯和艾莎两人都冲着他们傻笑,有些迟钝,懒懒地。

两个巫师交换了一下眼神。黑暗侏儒粗略地检查了遍房子,很快记下了里面的东西。

“没有一只勺子少了,”他说道,“而且坎德人被留下屋里一个小时多了。我相信这肯定有什么鬼。”说着,从泰斯的口袋里把银勺拿了出来。

“我看见它在地上,”泰斯说道,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周围。“不小心,它就掉进我兜里了。你肯定那是你的吗?我还以为你不要了呢。你走过时掉了。我准备洗一洗再还给你。”

“谢谢。”达拉马说,又把勺放在桌上了。

“不用。”泰斯笑着说,又闭上眼了。

达拉马转过头来,艾莎正傻笑着,还挥挥手,“好极了。”

“谢谢。我知道你给我捎了封信。”达拉马抓着信,她小心地检查着。

“是这个吗?你肯定?宝贝。”

“我不是你的宝贝,”艾莎气愤地说,“你不是我妈,也大不了我几岁,请别给自己戴高帽,女士。”

“那你是谁的贝啊?”达拉马随便问问,接过信。

他没有立即打开,看着,艾莎总觉得她和他的夏拉非——一个精灵敬爱又害怕的人,有一丝相似之处。

艾莎抬头凝视着他,“你认为我是谁的小孩?”

“我不知道,”达拉马回道,坐在艾莎旁边的椅子上,“告诉我关于你父母的事好吗?”

“我们住在住在一个偏僻的乡下里。”艾莎开始说了。

“你不是的,”达拉马尖叫,像被鞭子轻击了一下,“别对我撒谎,宝贝儿。”

她缩了缩,而后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我没撒谎。”

“不,你在撒谎。这些神奇的东西”——达拉马在艾莎的小兜里翻了翻——“是艾达人做的。我认得。”他拿起信,“无疑这个告诉我真象……”

“不是的,”艾莎反驳道。她的头开始抽动,舌头也干了,她感到糊涂了。她不再喜欢这地方了,不喜欢穿黑袍的巫师。她完成了使命,该走了。“这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故事,我不明白为什么保护者会觉得它重要。”收拾好她的小袋子便站起来——似乎不稳。“现在,我已送完了信,该走了,谢谢这顿饭——”她停住了。珍娜的手搭在她肩上。

“你不能走,”达拉马说着,把卷好的纸卷放在唇上,“除非有我的准许。请坐下吧,乌莎。你和坎德人暂时还是我的客人。”他继续用愉快而又危险的语调说着,“告诉我关于你父母。”

“我什么都不知道,”艾莎谨慎地说,“真的,我是个孤儿,艾达人带我来的,然后从我还是个婴儿时就哺养我了。”

珍娜坐在达拉马椅子的扶手上。

“他们一定还告诉了些其他事情。”

“没有,”艾莎推诿到,“但我自己发现了些。你们听说过娃怒吗?”

“娃林吧,”泰索何夫纠正说。他既好奇又太困了。拧了拧自己,他还是强打起精神,“那词是娃林。准是那苹果汁,让我发错音了。”

达拉马没说什么,当珍娜想说些什么时,挤了挤她的手。

“不管怎么样,”艾莎继续道,“有一晚,在我刚要睡时,突然听见有人进屋了。艾达人几乎没有伴的,于是我从床上爬起来看看怎么回事。那人叫头人,他和保护者在谈话,而且是关于我!于是,我理所当然要听下去了。”

“他们说了很多我都不明白的事——关于娃林还有我妈妈如何离开她的人民而成为一个爱达人来到这个世界。她如何在一个迷人的森林里的小旅店里碰到一个年轻的巫师。一些流氓在旅店里找答腔,还有那个巫师和他哥哥——”

“是同胞哥哥,”泰斯说,但声音被他的一个巨大的呵欠声盖过了。

“——那个巫师见到我妈,认为她是世上他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然后她也看了看他,接着娃林发生了——”

“解释一下娃林,”达拉马轻声说。

艾莎皱了皱眉头,“你不是说你知道吗?”

“没有啊,”达拉马立即驳道,“是你说我知道的。”

“我知道那是什么!”泰斯大喊,立马坐直来,挥挥手说,“让我来说!”

“谢谢,柏伏特,”达拉马冷冷地说,“但我更想听艾达人说。”

“呃……娃林就是……发生在另人和女人间的些事,”艾莎开始了,脸颊通红。“就这样让他们在一起了。我想是这么回事了。”她耸耸肩,又说,“保护者没说太多,只说那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为什么不会呢?”达拉马小声问。

“因为我算半个人吧。”艾莎回道。

“是吗?那谁是你父亲啊?”

“故事里那个年轻的巫师啊,”艾莎立即答道。“他叫雷斯林,雷斯林马歇尔。”

“就是了。”泰斯说。

达拉马噘起嘴,舔了舔纸卷边儿。他静静地盯着艾莎看了许久,弄得她很不好意思,极力要避开他深不可测的目光。最后,这个黑暗精灵突然站起来,走到桌子边。艾莎松了口气,就像她又从牢里放出来一样。

“这白酒不错,”达拉马边说,拿起酒杯,“你该尝点。珍娜小姐,帮我招呼一下客人吧!”

“什么?”珍娜低声问,“怎么了?”

达拉马把金色的酒倒进玻璃杯中,“我不信,”他小声说,“她在骗人。”

“你说什么!”泰斯大声问道,把头插进两人中间。“我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

珍娜气愤地从皮带的小带里抓出一把沙子,挤在他脸上,“坐下!”她命令到。

“呵欠,”泰斯打了个喷嚏,还没打完,只叹了口气便倒在桌上很快睡着了。

“那是她编的故事,我不信,”达拉马重复道,“她从坎德人那听来的。根本是错的,让他们呆在这儿。”

“但她的金色的眼睛——”

“可能一方是艾达人生下的都是金眼睛,”达拉马回道,“我们怎么会知道!我从没见过,你呢?”

“别开玩笑了,亲爱的,”珍娜满是精神地说道,“当然我也没了。在安塞隆的人都没有。信上说什么呢?”

达拉马生气地撕掉黑边,打开来草草地看了几眼,他哼了声,“好像是说世界是怎样来的。哦,不亲爱的,我们在这似乎找不到什么答案。”

他把信扔在桌上,泰斯正睡得香呢。那些沙子还粘在他的头饰上。

达拉马掸了掸桌布上的沙子,“应该还有办法找出真像!”

“那就看她聪不聪明了,”珍娜建议说,已猜到了他的想法。她拿起信又仔细地读起来。“你动手吧,我再研究下这信。这里面准有些重要的东西,毕竟是艾达人给你的。”

达拉马转向艾莎,她正卷在椅子上,头靠在扶手上,快要睡着了。

达拉马摇了摇她肩膀。

“别碰我!”艾莎转了转身,想把脸藏到垫子下。

达拉马抓得更紧了。

“哇!”艾莎坐起来,盯着他,“很痛的。”

达拉马慢慢地放开了她。“如果你真是雷斯林马歇尔的女儿——”

“我是!”艾莎很肯定地说。

“——那么你该遗传了点他的魔法吧。”

“什么魔法?”艾莎很奇怪。

“神秘的魔法。魔术。雷斯是安塞隆最厉害的巫师。魔术天赋多是遗传的吧。雷斯林的侄子,帕林马歇尔,继承了他叔叔的很多技能。那雷斯林的女儿就该更厉害吧……”

“哦是的。”艾莎说,懒洋洋地靠在垫子上。

“那么你不会介意在我和珍娜小姐面前露两手吧?”

“我可以,”艾莎说,“但我不能。艾达人警告过我。我太强大了。”她四周看了看,“我怕毁了这间漂亮的屋子。”

“我来承担一切后果。”达拉马干干地说。

“哦,不行,”艾莎答道,张大着无暇的眼睛,“保护者警告过我决不能——”

“伟大的努林塔瑞!”珍娜深吸了口气,“红色月亮的女王。如果这是真的——”

达拉马转过脸来,“如果什么是真的?”

珍娜拿出信来,“亲爱的,你还没看完信吧。看看这,最下面。”

达拉马迅速地读了遍,抬起头来。

“艾达人有灰宝石。”珍娜说。

“他们要——”达拉马陷入沉思,“你怎么知道的?”他问艾莎。

艾莎已经彻底醒了,困惑不解地看着他。

“我知道什么呀?”

达拉马像是条在刺眼的阳光下快睡着的蛇。他的声音很轻,又含糊不清,像在骗人。他似乎要用优雅的举止和美丽迷倒猎物,然后当它们完全被征服时,吞食它们。

“别装蒜了!”他慢慢滑向她,“你知道些关于灰宝石的什么?这下,小姐,别再骗我了……”

艾莎咽了口水,舔了舔嘴唇。“我没撒谎,”她小声说,“我不知道什么灰宝石。我只见过一次——”

“它像什么样?”

“是灰色的……宝石……”她说道。

达拉马那浓黑的羽毛般的眉毛顿时皱到一起,杏仁一般的眼睛像在喷火。

艾莎吞咽了会,赶紧接着,“它有很多面,数都数不清。并且发出渐弱的灰光。我不喜欢看它,让我内心觉得很可笑,好像我要跑开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保护者说那块石头就是这样于人的……”

“艾达人想打开这场石头吗?”达拉马变得紧张起来。

“是的,”艾莎说,躲开他强逼的攻势,正挤到垫子下面去。“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派我来这。头人说,因为我是……部分是人,”她纠正道,“我可以介入魔法……”

“他们如果打碎灰宝石会怎样?”珍娜问道,“会有什么发生?”

“我不知道。我怀疑没人会这样,就连神也不会。”达拉马继续用他那要吃人的目光盯着她,“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在你离开前没有看见什么?”

“没有,”艾莎说,“除了……空中的一道红光,像火一样,我……我想那就是魔法吧……”

达拉马没再多说,也不注意艾莎了。她已很小心地闭上嘴,又躺到垫子下了,不想再被盯着。黑暗精灵在屋里踱来踱去。珍娜看着它,十分担心,焦燥。泰索何夫还睡得死死的,时不时地动两下。最后,达拉马下定决心。

“我要召集所有的法师议会,明天立刻前往威莱斯。”

“你在想什么?”

“我不喜欢这,”达拉马厌恶地说道,“这奇怪的天气,出奇的热,又干,还有其他古怪的事。这该是答案了。”

“那你将女孩和坎德人怎么样?带在身边吗?”

“不。她告诉我们她所知的了,如果让法师议会得到风声说雷斯林的女儿还活着,在安塞隆,会有骚乱的。那么我们将一事无成。最好将她留在这,又安全又安静,坎德人也一样。他是卡拉蒙马歇尔的朋友,没准是他告诉她这些的呢。”

他和珍娜走向门口。

“等一等!”艾莎大叫,跳起来,“你们不能把我留在这儿!我不想呆着,我会疯的!到时有人会发现我——”

珍娜转过身来,同样挤了一把沙子在她脸上。小女孩眨眨眼又抹了两下,拼命地摇头。

“我不愿留下,我告诉你——”

“魔法对她不凑效,”珍娜观察到了,“太有趣了。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干的,又或是别人给了她魔力——”

“不管怎样,我们快没时间了。”

达拉马猛折自己的手指。艾莎的脚摆了摆,然后倒在垫子上,闭上眼了。

门开了,是在大法师之塔内城环绕的螺旋状楼梯上。走上狭窄的楼梯可以去到实验室——但没人甚至城堡的主人也没去过。往下走是学徒们生活和学徒的地方,再往下去是了望室。

达拉马关上门,用一把银钥匙锁上了它。

“那不管用,”珍娜说,“而且我们回来前催眠术早就失灵。”

“对,这锁肯定关不住他,但这个准行。”达拉马冷冷说道。

达拉马一声令下,两个白色的,没有眼睛的幽灵,从城里暗不见底的内部走来,那里从没有过一丝光亮。

“你在呼唤我,主人。有什么吩咐吗?”

“看着这间房,不许任何人进出。如果里面的两个人要出来,伤害他们,只是别让他们逃了。”

“这有点难,”幽灵说,“但我会遵守的,主人。”

达拉马开始念咒语,可以使得两人走在威莱斯,遥远的法王之塔的路上。珍娜没有立刻走。她盯着门还有那个幽灵在漫不经心地看守。

达拉马停下来念咒。

“快点,”他不耐烦地说,“没时间了。”

“要是她说的是真的怎么办?”珍娜轻声问,“她将可以逃掉,即使有幽灵。”

“她会禁不住食物诱惑,”达拉马有些生气,“而且她也不是太聪明,还是个小傻瓜。”

“她为什么要骗我们?她装成个小巫师又有什么好处?她该明白我们会知道真相。”

“但我们还不知道,不是吗?”达拉马说,“艾达人很聪明,魔力也强大。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以他们派她来做间谍,而且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成她不是的东西。等我有时间和她深谈下去就知道真相了。我认为她在撒谎,是因为她的法力还不及坎德人。好吧,如果你不信我的判断——”

“我信,亲爱的,我信,”珍娜边说着,已站到他身边了。她歪了歪头让他亲一下,“我不相信其它部分。”

达拉马亲了她,尽管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我总是真心对你的,宝贝儿。用我自己的方式。”

“是的,”珍娜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自己的方式。”

两个人拉着手,一齐念着咒语步入黑暗。

         ※       ※       ※

艾莎和泰索何夫被关在房里,还睡着。艾莎梦到了大火吓坏了她,但不能让她惊醒。

泰索何夫梦到坎德人该梦的,当他睡着时,手还在不停动着。当拿到银匙后将它滑进小带里,又梦了。

“我猜是你掉了它。”他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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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书盟·夏焰之巨龙 (上卷)


第十八章 卡拉曼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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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曼,大清早,一个繁忙的港口城市,帕兰萨斯城北海线上。卡拉曼没有帕兰萨斯城那么大,那么精致,但——由于卡拉曼人喜欢吹牛——“这个城市有人情味。”这无疑是因为逐渐壮大的中层阶级,他们在经历了长枪战争的艰辛日子后慢慢富强起来的。帕兰萨斯城城里尽是贵族、太太、骑士和巫师。卡拉曼城里全是商人和手工艺人。行会统治着卡拉曼,由与会成员选出行长监督。

任何另人或女人,精灵,人类,矮子的生意都属于行会。这儿有西瓦那斯提行会,弓箭行会,商人行会,首饰行会,还有上百个,另外有一个安塞隆坎德人经营的行会——旅行者行会。如果有人掉了东西,他们会立即去旅行者行会。

这里有自己的民兵,是由外来雇佣兵的城镇居民组成的,在老兵的带领下。这些雇佣兵不是通常那些喧闹的冒险者,乐意为一杯威士忌而驱赶恶魔,就像可以为了一杯威士忌帮恶棍打你一样。所有为卡拉曼效力的雇佣兵都有一套房子,做为报酬的一部分。他们有自己的行会和选择权。于是这些雇佣兵很快就成为居民,在城里有份工,十分愿意卖命。

卡拉曼士兵十分忠诚,训练有素,勇猛过人。面对任何即临之事毫不惧色。

早晨的阳光在东墙闪耀。公鸡啼鸣,多数居民还有睡梦中。港口看守者快要换班了,打了个呵欠,急切盼望着上床大睡一觉。

“(地平线)早晨的船,”有人说,“该是谁负责呢?”

另一个人查看了一下日程表,“应该是福罗参的珍尼太太。她说她要来取那担谷子,但如果这样的话,还早呢。至少要中午她才来。”

“又要再吹吹风了,”另一人说。他转过身看看自己的替班有没有来。刚转过脸,呆住了。第二艘船突然出现在地平线上。“太奇怪了,又一艘,还跟着一艘呢!”

他立刻紧张起来,“西都凯,那是一个舰队!给我侦察镜!”

看守人递给他一个,自己也拿起一个。

“四、五、六,”看守人害怕地数着。“黑色的船,我们要响警报了。”

“确定了再说。七八。”

高高的船帆在平静的海面上涌动,点缀着火红的太阳。风向很好,这天;帆都挂起来了,前进得很顺利。

“看!第一艘船撑开了,他的三角旗——一个骷髅。开警报!我会派卫兵去通知市长。”

警铃声响彻水面,在城墙的建筑物里回荡着,把港口附近的人家都吵醒了。警钟在城里一一传开,挂在行会大楼里的,挂在满是克莱恩神的寺庙里。市长从被窝里惊醒,急匆匆地跑去港口,还边把衬衫底塞进裤子里。

他到时,已可以看见龙了。

它们飞舞在船的上空——有16条——整齐地排成三条平行线。翅膀有节奏地扑动着。在阳光下,他们离得太远,还看不出黑,但时不时地可以看到蓝光。龙在上空飞着,船在下面航行,死一般的美丽。有一些小船看到这一景象,慌忙逃离这海港,开往广阔的海上。

“把士兵叫出来。”市长下命令了,他是半个精灵,银匠,已做了三年的市长。

“他们可能不会来这儿,”看守人充满希望地冒一次险,“可以它们要去帕兰萨斯城。”

“他们是朝这儿来的!”市长严酷地说,放下望远镜。他在长枪战役中呆过,明白战争的征象。他也清楚卡拉曼的人民要作战了。他不爱祈祷,但这时他说祷告者希望每个神都听到。

市长迅速行动起来。他只有个小小的愿望:港口防御起来,那些在长枪战争后盖的。它们可能可以困住那些船和船上的人,正对港口入口处,有经验丰富的人员控制的两个大弹台,四个弹道。这些武器是士兵的骄傲,一直好好保存着。

朝着行进的船开火,它们的木甲板和枪杆都被油浸过了。毫无畏惧的船员们要让船着火,然后让它们一直烧,彻底摧毁敌军舰队。

警钟在城里狂响着。人人各就各位。妇女们从井中打水,装满水桶马槽,以及任何可装水的容器,以抗火战。孩子们被关在地下室里,大人们告诫他们要勇敢。

市长看见龙船行慢了,放下帆,扔下锚。他满心希望被一个受惊吓的农场女孩打消地烟销云散。

“军队,先生!”小女孩喘着粗气,“一队蓝巨人来这边了!他们穿过农场,到处放火。我爸爸……他死了……”她快窒息了,但她还是强忍着眼泪,“我尽全力骑马过来的,他们就在后面,步行!”

“蓝色的巨人?”市长怀疑女孩悲痛过头了。“冷静,直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给她拿杯酒来。”

她摇了摇头,“告诉你,先生,这些人和马一样高。身上没穿衣服,全身涂满了蓝颜料。他们——”

有个士兵从马背上跳下来,跑到人群中,“市长,司令让我来通知您军队从大路上冲过来了。他们要围攻,长官!那些武器由我们从未见过的巨兽推着!”市长结束了他的祷告。

守城的人被第一批龙的进攻惊呆了。蓝色巨龙的影子笼罩在小城上空。

         ※       ※       ※

中午。爵士艾瑞阿肯站在旗舰的甲板上,所有军官都聚集在一起,用望远镜看着卡拉曼的围攻。信号旗时开时降,向其它舰队和岸上的长官下达艾瑞阿肯命令。

穿着厚重的盔甲,艾瑞阿肯汗流不止。阳光照在船上,也反射到水面上。他不怕热,他知道卡拉曼的人民比他流的汗还多的,是害怕。

他手下的龙在城上空盘旋地飞着,没有袭击,让城里的人们恐慌不已。时不时的,会有一条蓝龙放出一道闪光,劈倒行会大楼,或向仓库喷火。但这些龙不允许袭击。

这些兽群停在城墙下,包围着城市,它们的身体像汹涌的海洋一样扑向城墙。他们举起攻击引擎,但没有开火的意思,有一些留在墙上准备轰炸。他们把剑架在盾上,向任何一个或傻式勇敢的现身的人放箭。仅仅如此,他们也不允许出击。

整个舰队都停在海上,只有两艘快速护航舰用来对抗港口的防御。当它们接近港口城墙时,第一颗炮弹向领头的那艘舰开火了。船员们在忙着修复毁坏的地方。弹弓也开火了,但两下都偏了。护航舰向港口猛冲过去,和着火的船擦过,快要着火了。两条蓝龙在城墙低空盘旋着,将安置好的武器爆炸在海中,他们的船员全都跳进起泡的水中。

当巨龙飞过时,另一边的炮弹也开火了。两条龙都没事,只有一条龙被擦伤了一点。

护航舰开始掩护着火的船拴成几排,然后把它们从港口拖出来在海上烧。勇敢的弹手也害怕被激怒的龙,躲进城里了。

到了下午三、四点,艾瑞阿肯决定城里的人也害怕够了,叫来传令官,命令他带一面停战旗去卡拉曼。

这个使者骑着马来到门口,脑后飘着面白旗。由三个艾瑞阿肯的骑士护卫着,他们没穿盔甲也没戴头盔,表示他们没有恶意,但城市不让开门让他们进来,但市长可以在城墙上和他们谈判。他站在不会被射到范围内,以防陪着使节的黑暗骑士给他放礼炮。

“你们想要什么?”市长问道,“你们这群恶棍为什么要来搅我们这个清静的小城?”

“我们来是要你们交出卡拉曼给艾瑞阿肯,爵士塔克西丝骑士,很快就是所有安塞隆统治者了。”

“过去其他塔克西丝的手下也这么自吹过,但现在还不是在无底深渊里为她效力,我可以抵抗你们的主人。”市长勇敢地说,以给他的勇气十足的市民们鼓气,他们有信心战胜巨龙恐惧。然而,实际上他并不是毫不害怕的,已差不多绝望了。卡拉曼根本没法驱退这从海、陆、空袭击的无数兵力。“说说你们的条件吧!”他加道。

传令官开始朗诵了:“卡拉曼的人民放下手中的武器,打开城门,让爵士艾瑞阿肯和他的军队进去,所有卡拉曼的人民发誓让爵士艾瑞阿肯做你们的统治者。到了服军役年龄的男子去到广场加入爵士艾瑞阿肯的部队,那些不愿意的人将成囚犯。”

“如果你接受爵士艾瑞阿肯的条件,他将让你们的城市免于灾难,让妇女和小孩安全。但如果你不接受,他会炸烂你们的大楼,烧掉房子,让所有的男人做奴隶,所有的女人为野蛮人享乐,把孩子在当他们母亲的面杀光。

“爵士艾瑞阿肯限你们在太阳下山前考虑这些条件。”

“我们怎么知道爵士艾瑞阿肯会守诺言?”市长问。

“爵士艾瑞阿肯是塔克西丝的骑士,”传令官自豪地回道,“他一诺千金。他承诺:投降则一切和平,战争将摧毁一切。”

说完,传令官骑马离开了,那些护卫也跟着他。市长爬下城墙和行会长们讨论对策。蓝色巨龙还在头顶上空盘旋着,将卡拉曼人民仅存的一点勇气也给灭了。

“如果这个艾瑞阿肯会守诺言,”市长对行会长们说,“我们只好接受,否则,我们的人民将伤亡残重。”

行会长们勉强答应了。

爵士艾瑞阿肯在太阳落山前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城门打开了让他的军队行进。城市里的人恐慌地等待着残暴、屠杀。

身体健壮的小伙子们被带到城市广场,艾瑞阿肯的一个军官在对他们演讲说光辉和荣誉的等待着他们。但没有一个人得到了。他们被链子拴了起来带走了,有些在黑龙船上服役,有些被拉去砍树,为了造可以将艾瑞阿肯部队迅速带到下游的木筏子。

卡拉曼其余的居民被赶回家去。

艾瑞阿肯的舰队开进港口。他自己也拿着个小喇叭进城了,立即开始布置。骑士们在街上游行。

第二天,卡拉曼的居民们心惊胆颤地醒来,只发现巨龙飞走了,涂满蓝颜料的野人部队不见了,城市毫发未损。市场还开着,在爵士艾瑞阿肯规定的秩序下。商店主也让打开店铺,和往常一样营业。

人们迷惑地开始工作。今天和昨天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穿着黑色盔甲的骑士在街上巡逻。到处是妻子为作囚犯的丈夫而泣声,孩子为不见的爸爸而泣声,父亲为不见的儿子而泣声。

卡拉曼就快变成一个呜咽者了。

艾瑞阿肯,坐在市长大楼的桌前,摊开一张地图,研究着帕兰萨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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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风水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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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太阳下山前,卡拉蒙和提卡下葬了他们的两个儿子。

这是索拉斯的习俗,在每个新坟墓前种一棵佛伦木树。于是,死去的人的灵魂会飞进树里,就永远不会真正死去。这就是索拉斯人民视佛伦木为圣物,并不准许砍伐的原因之一。

坦尼斯和史东马歇尔将被葬在家里可以见到最后归宿旅店的小块地方,欧提克住在这里,他是旅馆的建造者,和提卡、卡拉蒙是故交。将来夫妇俩撒手离开这个世界,也会在这里安葬。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两个儿子会先走一步。

卡拉蒙一个人开始挖墓,但消息很快传开了,不久邻居们一个接一个地来帮忙。他们轮流在骄阳下奋战,然后在阴凉处小憩一会儿。人们安静地挖着,只是偶尔说几句吊唁之词。他们无视那些守卫在旅馆外的精灵和波修士,精灵们也不管他们。

索拉斯的女人们也带着食物,鲜花还有小孩的衣服来了——因为听说提卡就要生了。提卡收拾好小孩的衣服,要想在已被赶走的精灵回来之前偷偷送给阿尔瀚娜,他们想赢回精灵国的安定。提卡很清醒地认识到波修士决不会接受人们的“余留”但正如她对蒂莎说的:“父母没有任何衣服,孩子们可以穿什么?离开吗?”

提卡一整天都卖命地干活,不肯停下一分钟。她有太多活要干了,孩子快出生,客人们来访,市民们也要过活。

“今天我决不会流眼泪,”她对蒂莎说,“神知道他们明天还会在这儿的。看在我心痛的份上会在这儿的。”

帕林一整天都在睡。他睡得太死了,就连他父亲把他从桌旁抱去卧室里都丝毫没反应。斯蒂尔也在睡,是旅店的后院里一间客房,手里握着剑把,门口有护卫把守。这个骑士开始不听从任何人的劝说去睡觉,直到坦尼斯半精灵尖锐地指出他不愿去睡是对他的不信任。

“我们护送你去法王城是出于对你父亲的尊敬,我们俩都发誓会保护你,保护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的儿子。你不接受就是对我们的不敬。”

斯蒂尔于是漫不经心地走上床很快就入睡了。

坦尼斯整天都和波修士呆在一块,不是他喜欢陪着小舅子,而是接近这么多人让精灵们恼怒。

这一天都是紧张和悲伤的。有一个人在挖坑时抵不住炎热倒下了,被抬进旅店里;在那里,在人们边出汗,边扇着扇子,谈论着坏收成,担心如何能熬过冬天。小孩子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只知道要呆在母亲身边,不可以嘻闹玩耍。

那些精灵站在佛伦木树上,一直注视着,想着家乡。

然后,日出时葬礼开始了。

帕林,提卡,卡拉蒙和米莎凯的一个牧师站在坟头。坦尼斯站在他们旁,淡淡着思念着自己的儿子,虽然还活着,但仍下落不明。

两兄弟的尸体裹着亚麻布寿衣,被慢慢地放进最后安息的地方,他们要葬在一块儿。牧师先赐福,然后居民们一一来到墓前,或放些纪念物或说些关于他们喜爱的这两兄弟的故事。

当这个小典礼结束后,每个人都涌向坟墓,令人惊讶的是波修士在一队精灵战士的陪同下也来了。他假惺惺和卡拉蒙、提卡说了两句,然后在坟前唱了支颂歌。尽管没人懂他的歌词,但歌曲很悲伤,又充满希望,节奏催人泪下可又不让人觉得太痛苦,只是淡淡的悲伤。提卡拉着丈夫的手哭了起来。

唱完歌后,波修士走开了。人们拿着铁锹,向坑里铲土。习惯上要在此时向尸体上撒花,但花儿很早前就被晒蔫了。人们小心翼翼地向两位年轻的骑士身上洒土。米莎凯牧师刚要做最后一次祷告人群突然很警觉的散开了。

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大步走进他们中。

人们非常恼火他在这个时候插入,嚷着要他离开。波修士脸红了,手执武器的精灵们靠上前来。

斯蒂尔不理会他们,走到坟头。

牧师严厉地说道:“先生,您不受欢迎。这是对死者的侮辱。”

斯蒂尔没有评论。静静地站着,十分严肃,不理会牧师,不理会所受的侮辱和恐吓,手上拿着捆在载着尸体的马车上的一包东西。

卡拉蒙困惑地看着他儿子。帕林不停地摇手。他不知道什么事会发生。可怕的寂静,所有人都注视着,期待黑色骑士要干什么。

斯蒂尔单膝跪下,打开包裹,将里面已干枯的褐色的草散开来。

最后一缕阳光洒在坦尼斯的烂剑上,他弟弟的长矛也摆在一边,差不多都碎了。斯蒂尔小心地把武器移进坟墓里。然后跪下来,低着头,嘴里咕哝着奇怪的语言。

牧师急步走向坦尼斯,拉着他的袖子。“制止他!”她急切地说道,“他在向尸体念恶咒呢!”

“不是的,”坦尼斯轻声说,眼里充满泪水,心里思索着,“他说的是索兰尼亚语言,正在背诵骑士为死者的悼念词呢!”

在公正的天空下,伴着轻风,

让他回到母亲的肚里吧;

给这个士兵一点喘息的时间,

让他眼里最后一丝火花远离战争的硝烟,

像闪烁的星光。

让他最后一丝气息,留在摇篮里,

就像渡鸦的梦里只有鹰记着死亡。

在公正的天空下,伴着轻风,

让他重回母亲的荫护。

在他念完之前,一切是那么静寂。斯蒂尔站了起来,举着剑行了一个骑士礼。他用唇咬着剑柄,然后划了一道弧。接着给惊呆的两老鞠了一躬,便慢慢地穿出敬畏的人群。

斯蒂尔离开前停在波修士面前,嘴角露出一丝假笑。

“先生,别以为自己是内战中精灵国的人。很快,奎灵那斯提和西瓦那斯提都要臣服于爵士艾瑞阿肯的统治下。”

波修士拔出剑。坦尼斯预感到不妙急忙走上前制止他。

“老兄,想想你现在在哪。想想阿尔瀚娜,”他用精灵语观说着。“从年轻人嘴里说出来,这不算什么。你以前听多了,别理它。”

波修士本会不理睬坦尼斯,但这时有微弱的哭声飘荡在空中。波修士看了他一眼,便与斯蒂尔擦肩而过走进旅馆。他的精灵护卫也走开了,没忘记互换一下眼神。

斯蒂尔也对着他们假笑两声,然后转过身去,看着他说,“帕林,你仍是我的囚犯,现在咱们该走了吧。”

“帕林!”提卡大哭着,伸着颤抖的双手走向她儿子。

“没事的,妈妈,”帕林说着,看了他父亲一眼,两人已商量好不把帕林的计划告诉他妈。“巫师会付赎金的,我很快就能回来了。”他向前倾,亲吻了她的面颊。

“自己要保重,”提卡轻声说道,更让帕林惊讶的是,“波修士不是太坏,还是有些好处的。我不十分喜欢他,也不了解他,可能……”她止住了,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没准你所做的是对的。”

帕林惊呆了。看看他父亲,父亲耸耸肩道:“我什么都没说,儿子。”

提卡痛苦地笑着,拉着儿子的手。“我知道你总爱搞鬼,记得吗?你和你哥哥们……”她哽咽了,眼泪涌出,“帕拉丁与你同行,儿子!”

“保重,儿子,”卡拉蒙说,“我能为你做什么就好了。”

“谢谢,爸爸。”谢谢你所做的一切。再见了,妈妈。”

帕林转身走了,眼泪已模糊他的视线。但在他走到斯蒂尔面前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帕林红着脸,只拿着个装着咒符的小带;就他现在的水平只需要这么些。衣服都穿在身上了——白袍子,沾满血迹和风尘。他没有咒书,没有卷纸箱,但有些魔术用的东西。

“我好了。”他说。

斯蒂尔点点头,向卡拉蒙和提卡行了个冷冷的礼。帕林没有回头,一个劲朝街上走。两人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那天晚上,在最后归宿旅店里,卡拉蒙和提卡在儿子的坟上种了两佛伦木树苗。

阿尔瀚娜·星光经过漫长的生产已疲倦不已,睡着了。波修士站在她旁边。当所有人都离开屋子后,他轻轻地吻了她。

确定他们母子平安后,波修士回到客厅,和他的士合作站在一起。他准备联合整个精灵王国,不惜任何代价。

坦尼斯很快就去了法王城,再一次告诉那里的骑士们这五年来他们一直听到的:黑暗女皇的部队就要来了。

刚出生的小鬼躺在摇篮里,穿了太多的衣服显得有点雍肿,惊喜地看着这个陌生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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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去帕兰萨斯城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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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和斯蒂尔在索拉斯北部赶上了蓝色巨龙的部队。闪光在废城沙克沙罗斯呆了一晚。因为谣传闹鬼,人们都逃了,只剩下些孤魂野鬼。闪光从牙缝里把妖怪挑出来,她不会蔑视地告诉她主人她吃了小妖。

吃饱后,闪光很开心地与斯蒂尔团聚了。当黑暗骑士在研究北行的地图时,闪光高兴地去恫吓已被巨龙吓坏的帕林。她展开那对硕大的翅膀,伸向太阳,慢慢地扇着它们。但斯蒂尔抱怨说风吹动了地图,弄得他很难看,闪光有点儿生气了。她踩着地上,爪子不停地抓,掀起尘土和干草。接着摆动着尾巴去抓鬃毛,一直用她那红色鄙视的目光盯着帕林。

帕林躲闪两步,有意识地站到龙旁边,尽管他紧闭的下颚和白皙的手紧紧地抓着玛济斯法杖。

“如果你炫完了,”斯蒂尔对巨龙说,“我想说说咱们的路线。”

这条蓝色的龙咆哮着,露出锋利的牙齿,装出被冒犯的样子。斯蒂尔拍了拍她的脖子,把地图展开在一块圆石上,并且指出他认为最合适的路线。帕林抹了把汗,紧抓着法杖,又走上前加入到讨论中来。

“这个也影响我,”他在回答斯蒂尔注视的目光,“从索兰尼亚飞过去比穿过阿班尼西亚更危险。”

自从长枪战争后,索兰尼亚骑士又喜欢上了当地的居民。现在很流行每个家庭都生小孩,至少一个,不给贫富,结果骑士的部队壮大了,金库也装满了。在索兰尼亚附近他们还造了不少集中营,派了部队去看守。他们的同盟者,银龙一直看守天空。

曾经被侮辱过,索兰尼亚的骑士现在似乎是弱者的保护者,无辜者的避护。明主选出了;千百年前,索兰尼亚骑士团制定的法律也被修改润色过(尽管曾一度被严厉,忠实地遵守执行),跟上时代了。

索兰尼亚骑士进入任何村庄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被扔石头了,而被视为尊贵的客人,人们接受他们的帮助和意见,并慷慨相助。

巨龙和主人都很清楚骑士日渐强大的势利。战后,爵士艾瑞阿肯曾一度是骑士的囚徒,过着痛苦的日子。他不仅学到了令他敬佩的做法,还有他们的战术、战略、优势,更重要的是他已清楚他们的弱点。

早在五年前,当坦尼斯发现塔克西丝骑士的存在后,便匆忙警告索兰尼亚骑士他们将面临的危险。

“爵士艾瑞阿肯知道关于你们的一切——从你们内衣的颜色到你们惯用的作战布局,”坦尼斯说,“他清楚你们哪个集中营有防御设施,哪些没有。他的骑士们是由他一手挑选,一手训练的聪明能干的男人和女人,由黑暗女王监督。看在上次战征他们大获全胜的份上,他们决不会背叛主人的。那些人彼此都很忠诚,也为黑暗女皇卖命。你们现在该整顿了,否则我猜爵士艾瑞阿肯和他的黑暗骑士会来收拾你们。

这些骑士贵族当着坦尼斯的面对他恭敬有佳,而背后却骂得他一文不值。

每个人都知道那些依附于黑暗女皇的人都很自私、贪婪,不够忠心,这是历史证明的。黑暗骑士们从没想过在短短26年内会发生如此巨变。

同样光明阶级也很少变化。

斯蒂尔指着地图,“我们在这里穿越滚动海峡,骑士在那建了个堡垒。然后一直向东行,跨过大海,索兰斯就在右边了。于是可以避开达加堡。再继续沿着北岸线行进,来到敏加山和法王城之间。我们从帕兰萨斯城北面进入。”

听说后,帕林试着建议说,“你们要易容才可以进城,我想到了,”然后颇自豪地说,“我带了些我父亲的衣服——”

“我不要像个囚犯一样走在帕兰萨斯城的大街上,”斯蒂尔严厉地说道,“我要装着这套盔甲,而不会掩饰自己。”

“那我们也很可能被押住法王城的大牢。”帕林回击道,“因为那是我们的完蛋的地方。”

“不会的,白袍法师,”斯蒂尔半笑着。

“会的,他们一发现我和你们在一起就会立刻抓住我,骑士们很讨厌巫师。”

“但你是和他们的阶级一起作战的。”

“因为我的哥哥们。”帕林轻声说道,再没说什么了。

“别担心,马歇尔,”斯蒂尔笑着说道,“我们会安全进入帕兰萨斯城的。”

“确定我们要经过帕兰萨斯城,”帕林争道,“我们要去修肯森林。”

“该死的树林?我曾远望过。你爸爸没告诉过你吗?我是在帕兰萨斯城长大的。我一直住在那儿,直到我12岁那年爵士艾瑞阿肯统治了所有骑士。你可以猜到修肯森林是我们那群淘气包的好去处。我忘了我们曾多少次靠近它。当然,一看到那些苍天大树的树梢,我们就吓跑了。我到现在还记着那时的感受,可怕极了……”

说到这,他停了下,皱皱眉头甩了甩头,抛开回忆,就像一只狗甩掉身上的水。他更快地说,“据说任何试图进去森林的人都会死。但我相信,法师先生你该有安全通道。”

“别这么叫我,”帕林有点生气了,“不完全对。我只是个下层人。如果在军队里,我只能排上个士兵。”

他的声调有点挖苦。

“马歇尔,大家都是从底层做起的,”斯蒂尔严肃地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奋斗了十年才到现在的位置,离顶层还差得远。”

你的语气和我哥哥坦尼斯差不多,就象我过去给他说的一样,你们很重视经验,哦,修肯森林,但我想达拉马会告诉我的……”

一提到这个名字,斯蒂尔的脸色立刻变了。凝重,没有笑容,像要喷火。

帕林没注意到。他幻想着联络上达拉马,向他乞求一条穿越森林的安全路线。“不行,他最后决定,“我不能问达拉马。那样他会事先知道我为什么要进城,到时肯定会阻止我——帕林瞟了一眼斯蒂尔,以为会被反击,哪知什么也没看到,“怎么了?”

“达拉马黑袍法师,你说的是他吗?”

“是啊,”帕林答道,“城堡的主人——”突然,帕林想起了他的历史。不由得在内心哼了一声。

“是他杀了我妈妈,”斯蒂尔说着,手伸向剑柄,“我正想见他呢。”

这个黑暗精灵是出于自卫才杀了她的,是奇蒂拉先攻击他。但斯蒂尔似乎并不知道。

“我想再提醒你达拉马是安塞隆最有势力的巫师,”帕林暴跳如雷,“他只要一挥手就能把你弄得死去活来。”

“那又怎么样?”斯蒂尔生气地答道,“你认为我只欺负那些弱者吗?我一定要为我母亲雪耻!”

帕拉丁保佑,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帕林绝望了。斯蒂尔死定了。达拉马肯定会认为我害了他,没准会杀了我……

“相信我,年轻人,把达拉马留给我来收拾,帕林似乎听到。

帕林顿时毛骨耸然。他知道这声音是真的,而绝非幻觉。像在指引他,怂恿他!

恐惧消失了,他放宽心了。

“我们还没到达城堡,在帕兰萨斯城里得小心行事,还有过修肯森林时。到时就让我们对付达拉马和所遇到的一切吧。”

“我们会到的,”斯蒂尔很肯定地推测道,“你的话激励着我。”

他们两个骑上巨龙,穿越努林塔瑞血红的光亮,向北飞往帕兰萨斯城了。

他们整晚飞啊飞,没有遇到任何人。但日出时,巨龙变得不安起来。

“我闻到了银器的味道。”她报告说。

和斯蒂尔一番商讨后,巨龙降落在敏加山脉山脚下。

“我们不想白天进入帕兰萨斯城,”斯蒂尔对帕林说,“我们白天最好休息,晚上再继续上路。”

帕林很不耐烦。他肯定他的叔叔没死,只等着他去从无底深渊可怕的囚牢里把他救出来。年轻的巫师开始感觉良好了,幸亏有斯蒂尔的药膏,帕林的伤不大碍事。他很想快点起程,却又不敢和巨龙或是它主人争吵。

“我们两人中该有个站岗吧?”帕林看山斯蒂尔打开两张毯子。

“咱们都要休息,”斯蒂尔说,“巨龙会保护我们的。”

四下里看了看,他们发现悬崖里有个隐蔽之处,不过有人经过时,他们很容易被发现。帕林铺好床,吃了点提卡精心为他准备的大包干粮。斯蒂尔吃完后,躺下很快就睡着了,这是军人的纪律: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能睡着。帕林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准备晚上肯定是没得休息的。

太阳落山时,帕林醒了几次。

斯蒂尔已起来了,正在给巨龙上鞍。闪光休息得不错,看样子也吃饱了,有几只死鹿倒在一边。

帕林站起身来,慢慢地,有点僵硬。通常他都会被些奇怪的梦吓醒,但这次没有。他记忆中已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

“你快变成个老兵了,”斯蒂尔咕哝道,一边艰难地把鞍架在巨龙背上,“还打呼呢。”

帕林不好意思地自言自语,他明白自己睡得太好了。似乎有点背叛他的家人,他的家。从他第一次感到饥饿,第一次可以向同伴脸上撒砂子起,这是他第一次能如此安稳地睡了。

“没什么,马歇尔。干得好,要知道我们还得为今晚蓄力呢?”

修肯森林,一个可怕的地方。卡拉蒙曾试着进去过,但差点丢了性命。现在帕林无法抑制急切之情,他毫不畏惧森林,森林的主人也不。雷斯林答应会对付达拉马的。帕林只想着过了森林后会发生什么。

时空通道,他的叔叔。

巨龙飞向渐暗的天空,懒懒地绕着圈,让热气把她抬上去。

没几个小时,帕兰萨斯城灯火阑珊。他们飞在新城上空。老城的城墙环绕着城市,就像马车轮子边;门口的火把通明。著名的图书馆里已黑了,只从一扇窗里透出光亮。可能那个目标是吉力安的阿斯特纽斯在忠实记录历史的进程。

可能他此时正在写他们呢,又可能就要记载他们的死亡。这种想法在帕林向下看到阴森森的修肯森林时不由自主地冒出来。他迅速转移眼光,注视着大法师之塔。从矮房子里透出点点光亮,那该是巫师的学徒们睡醒时背咒语的地方。帕林知道达拉马的屋子在哪,想看看里面有没有灯。

里面黑漆漆的。

城堡的对面是帕拉丁寺,它的白墙射出淡淡的光,好像获得了索林那瑞的月光,用它来照亮黑暗。这时帕林想起了自己的差使和同伴的个性,不敢多看寺庙一眼。

巨龙带着他们穿过了帕兰萨斯城的爵士宫殿。里面灯火通明,大臣们一定在摆宴。

人们在这时怎么还乐得起来?帕林不知道,他十分生气。他的哥哥们已死了,还有其他人。为了什么?就为了这些贵族们可以寻欢作乐,花天酒地吗?

帕林不知道如果他从龙背上跳下去,穿着沾满血迹的袍子落在这群享乐者当中,大喊“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着我!看看有多少人为你们而死!”会有什么结果。

可能没用,他们会把他扔出秋。

巨龙微微左侧,一个俯冲,飞远了辉煌的灯火处。现在老城城墙上空,穿过了新城,外面就是海湾了。和城里相比,河水显得份外黑暗。只有零星的水上探照灯的光亮。

哨卫肯定睡着了,根本没人发现巨龙已降落在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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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不受欢迎的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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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时代,维纳斯·索兰那斯建造的法王城堡是穿过敏加山的唯一关口。这个城堡是一个巨大的堡垒。它构造奇特,还有这个城堡有位不平常的没计者。佛林特·火炉,长枪战争中的英雄,没听说那个建造者不是喝醉就是不正常。

这个城堡是人建的,所以矮人的话不能全信。佛林特说这话的时候,还不明白城堡奇特的防御系统))很快就派上用场了。

因为在那不久后,龙骑将奇蒂拉的巨龙军队袭击法王之塔。索兰尼亚的骑士史东·布莱特布雷德战死了,为此其他所有的骑士都联合起来,在一个坎德人,一个女精灵,一个龙珠的帮助下保住了他城。

法王城看上去难以对付。坐落在一千米高空,南面山雪山,自从人们奋力保卫它后再没落入敌人手中。城堡的地基是由一大片石头形成的八角形。每一个角上都有个炮。八角墙的内角又形成了八个小城堡的地基,环绕着中心城。

最让佛林特·火炉头疼的是外城墙至少有6扇大铁门,其中三扇向索兰尼亚平民进出。任何一个像他一样的矮人都会说一个坚固的堡垒只能有一个入口,当敌人入侵时可以死死地关上。

骑士们会反驳佛林特说矮人的战略是死板的。法王城是精心设计的杰作。六扇门里有受限制的庭院——骑士可以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用集中火力击散敌人。那些踏上通往中心城堡的楼梯的人会发现重重埋伏机关。

熟悉长枪战争的历史的人应该还记得那三扇为平民开的大门实际上是有巨龙的埋伏。走道上安装了一个神奇的龙眼,可以召唤巨龙,把它们引过城内,而不是在城外攻击它们。然后躲在石头防护拦后面的骑士们就杀死巨龙。于是城堡得了一个已被人们忘却的名字,巨龙之死。在长枪战争中死了很多邪恶的巨龙。

史东·布莱特布雷德站在沙场上等死的时代已过去很多个年头了。在长枪战争中,龙珠消失了,至少人民希望如此。邪恶的龙知道城堡防御秘密后,再也不敢自投罗网了。想到被龙血染红的城墙,那些长命的龙决不会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了。

战后,城堡重建过。但龙珠掉了,城堡再也不能有效地抵抗龙的攻击了。那三扇引龙入室的门不再是财产,而变成负担了。索兰尼亚的骑士领悟到了矮人的话的真谛,“这三扇门也可能是敌人入侵的捷经!”佛林特曾抱怨。为了以防万一,他们用花岗岩“塞子”密封了原来的这扇门。

大战以后,法王城成为喧闹的贸号中心,路上尽是各地商人。居民们到处搜寻意见,公平,如何保护城堡不受外人抢掠。有紧急任务的信使向门口飞驰,把坎德人围起来,搜他们的袋子,第二天早上才释放,但严禁“行走”,坎德人乖乖地听从,等着下一批来接替。

整个夏天,商人沿着从平原到主门的街道盖起了铺子,卖着各种各样的物品,缎带,丝巾(是漂亮姑娘们送给她们喜欢的骑士的定情信物),食物,白酒,还有(桌布下)矮人喝的烈酒。

比赛、比武、射箭比赛,模拟战争,各种骑术展示,定期都会举办,为训练年轻骑士,为留传旧的作战公式,同时也娱乐大众。

直到今年夏天,骑士们的日子都一帆风顺。

骄阳无情地烤着泥巴路,去克莱恩的行人很少,就像田里干枯的庄稼。农民的收成只有灰尘和泥土,根本付不起铁匠修犁的钱,铁匠也付不起旅馆老板,旅馆老板也买不起食物。

信使来得更频繁了,带来无数饥荒,火灾的消息。一些被炎热搅得半死的游人徘徊着进了城。商人纷纷关了店铺,回帕兰萨斯城去了。也没举行什么比赛了。很多骑士穿着厚重的盔甲,已抵不住酷暑,纷纷倒下了。只有坎德人被他们自己人的病惯有折磨着,继续活跃在烈日下,尘土中,兴奋地评论着大气的反常。

晚上还有一群坎德人正被招待,这时坦尼斯半精灵来了。在岗的骑士放了他们,命令他们离大门远点。确认了坦尼斯的身份后,守卫立刻消失了,找回两个坎德人,他们走散了,然后在餐厅找到的。那两个骑士拿出几块肉排,六个碟子,两块亚麻餐布和一个胡椒盒。

一般来说,坎德人会在城外闲荡,希望可以进去。这天早晨,坎德人们被骑在格力非背上的坦尼斯吓跑了。

当格力非一停在通往城堡的大路门前,坎德人降踊而上,友好地盯着格力非看。但这只凶猛的野兽并不喜欢坎德人,鼓着黑眼球看回他们。如果有坎德人靠得太近,它就会恼怒地扑腾着翅膀,可坎德人一点儿都不怕,照样开心极了。

坦尼斯预料会有几个坎德人变成格力非的早餐,赶忙千谢万谢后打发格力非回帕兰萨斯城了。它高兴地飞走了。坎德人失望了叹了口气,又把目光转移到坦尼斯身上。

他一手抓住剑柄,一手拿着钱袋,穿出坎德人的包围,试图平安进城。幸好一阵急蹄声把这群坎德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新来的人身上。坦尼斯慌忙走向门口。

门卫认识坦尼斯,城堡的常客。

“欢迎欢迎,老爷。我会派人带你去客厅休息。”

“没时间了,”坦尼斯打断道,“我要立刻见汤姆生先生。”

坦尼斯的老板刚萨·钨斯·威斯坦爵士上一届骑士头儿,去年才退休。汤姆生塔格拉底,玫瑰骑士,是法王城现任的头儿。四十出头,汤姆生被认为是个严厉,能干的首领。他的骑士生涯很长,他的祖父曾是一名索兰尼亚骑士,但在长枪战争的后几年里,被一队反叛教士劫来了。汤姆生的父亲辱没了他的骄傲,在他家曾有的土地上为教士做苦工。汤姆生最先的坐骑是一只小农马;第一次打架的对手是做苦工的人和地痞。他看见他父亲工作到死还只是个奴隶,并发誓自己要成为一个骑士。

在长枪战争中,汤姆生有机会了。他所在的小村庄是巨龙队伍的必经之路。因为害怕攻击,那群假教士仓皇而逃,带走所有值钱的东西,留下穷苦的人民掌着灾难的降临。那时汤姆生是个20岁的小伙子,他召集同伴和邻居,让他们去城堡里找蔽所。就这样地保住了财物,并一直与巨龙队伍对抗。

坦尼斯并不太熟汤姆生先生,但就他的眼光,认为这个骑士很聪明,有头脑。

“我立刻要见到汤姆生先生,”坦尼斯重复道,“我有紧急消息。”

“当然可以,老爷。”骑士回答说,派了一个信使去找头儿。

没多久,汤姆生先生自己一个人到了,没有什么仪式。热情地欢迎了一下,他注意到坦尼斯的焦急,便邀他同行在战道上。

“有什么消息,”汤姆生说,“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你没收到我的报告吗?”

“报告什么?这个星期我什么都没听闻啊!”

“爵士艾瑞阿肯的部队开始行进了。南哨和敏加山脉全都被攻陷了。现在卡拉曼正在被困呢。就我判断,黑暗骑士派了两个兵团的兵力,一支从卡若理山脉出发,一支从卡拉曼下游。”

汤姆生惊呆了,盯着坦尼斯。

“主人,派去卡拉曼堡的骑士几乎全死光了,”坦尼斯静静地说,“他们奋勇抵抗,但寡不敌众。我这有一长串战死的名单。”他拿出一个折好的包裹,递给爵士汤姆生。“为了给艾瑞阿肯信誉,主人,这些死者都要给予敬仰。”

“是的,他会的,”汤姆生说着,看了一遍名单,他的脸色沉重了,“我认识每一个人,”他最后说。重新折好后,他把它塞到皮带下。“我会好好奖励他们的家人。你该认识马歇尔家的两个儿子吧。”

“认识,我还帮忙葬了他们。”坦尼斯有点气愤,“他们的弟弟帕林被抓做囚犯。还要赎金呢。抓他的人,塔克西丝的一个骑士,告诉我们这个消息的。他也认识他,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

“史东·布莱特布雷德的儿子。是的,我记起来了。他曾试着从他手上救出那个年轻人,他最后挖开了他爸爸坟墓,还偷了他的剑。”

事实不完全如此,则坦尼斯——曾因此事被抓了起来——知道现在最好不谈此事。他已向骑士司法院陈述了事实,澄清了他和他朋友卡拉蒙的声誉。但骑士们还是不信他是史东自己将剑遗赠给他儿子的。现在回想起来,坦尼斯也不肯定事实怎样了,似乎他和史东都错了。斯蒂尔已死心踏地为黑暗卖命了。

“卡拉曼正被围攻……”汤姆生摇摇头。“不太可能吧,半精灵。没有其他支援,艾瑞阿肯只有一队骑士。”

“主人,帕林说爵士艾瑞阿肯的部队远超过一小队,是不计其数。他从东边招纳了许多恶棍,和牛头人一样高的人类,战起来十分名猛。他们由巨龙背上的骑士带领着,其中还有魔法师。达拉马,安塞隆的法师议会的头儿,可以证明他们的魔力。”

“他肯定行,因为他们是一伙的。”

“不,主人。你错了,最近,三个月亮城的巫师攻击了灰骑士,但最后还是失败了。其中杰斯塔瑞斯被杀了。我不大清楚达拉马是哪边的,但决不是艾瑞阿肯一伙的。达拉马不能原谅他的女皇为了使她自己的巫师法力更强而冷落他。”

汤姆生皱皱眉头。他和所有骑士一样,不愿太理会这些巫师。他根本不理睬他的话。

“卡拉曼可以撑很长时间的,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增援。”

“我不这么肯定——”坦尼斯刚说。

“主人!”一个小兵仓皇跑上楼梯,“主人,有个信使来了,他——”

“真不懂规矩!”汤姆生拉他过来,“我和这位老爷在谈话,你该尊重我俩。要恪守纪律,”他在暗示坦尼斯。

这个小兵耳根都红了,直直地站着,然后急忙给坦尼斯还有汤姆生行礼。还没行完,他便开始说了。

“信使正在楼下。我们要扶他下马,他骑得很艰难……”小兵止住了,喘不上气来。

“我担心是坏消息,”汤姆生歪着头探了探,“没人会赶来报告好消息的。”

于是两人下楼来,回到前门。

信使躺在地上,头下枕着个斗篷,汤姆生看见他穿着卡拉曼门卫的号衣,皱了皱眉头。他的衣上沾满了血渍。

“主人,他太僵直了,我们只有抬他下马,”门口的骑士报告说,“他说自己没吃东西,快马加鞭赶了一天一夜。”

“主人!”那人看见汤姆生先生,挣扎着站起来。

“不要,先生。好好躺着。有什么消息!”汤姆生单跪下来。

“卡拉曼,主人,”士兵喘着粗气,“卡拉曼被攻陷了!”

汤姆生抬头望着坦尼斯,“你对了,真的发生了,”他轻声说到。

“他们从海上过来了,主人,”士兵艰难地解释道,“从海上和空中。我们……没得到任何警报。他们是……晚上攻城的。有龙还有怪兽。城市投降了。”那人还想继续,却昏死过去了。一个骑士——医疗之神的手下,懂医术——检查了受伤的信使,然后对汤姆生先生说:

“主人,他伤得不重,但失血过多,疲劳过度,要好好休养。”

“很好。找张舒适的床给他,可以说话了就立刻禀告我。我要详细情况。你们所有人都不可以走漏消息。”

他们把他抬到一匹小马上,并把他的马牵到马厩里去。

“我都知道了,”汤姆生先生对坦尼斯说。两人站在大厅里,门口的骑士也都回到岗位上了。“卡拉曼攻陷了,太可怕了。如果大军到达帕兰萨斯城,我们则难保了。”

坦尼斯正快速计算着。“我说过,艾瑞阿肯兵力强大,他可以毫无损害地调派。”

“我知道他的计划,”汤姆生先生在深思,“他用一半的兵力攻打东海岸,然后西进翻过大山。另一半兵力攻打东北岸,然后向南和另一支卡岗那斯提的队伍汇合。在沿路,他会收买山里的土匪强盗。他肯定要在卡拉曼驻扎军队,保护后备线。等到增援部队到时,他将集中全部兵力。”

汤姆生先生苦笑道。

“我知道他。艾瑞阿肯和我曾这样讨论策划过,很久前的事了。那时他还是这里的囚犯,不过是个很棒的士兵,”摇摇头,汤姆生接道,“我们把他培养成了一个更出色的军人。”

“那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坦尼斯问。

汤姆生先生凝视着前门,看着东方,“他就快到这里了,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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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一只眼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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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们那时有没有训练过当“偷渡部队”在晚间上码头,”帕林小声对他的同伴说,“港口的长官让重建了老城城墙。现在月夜有警卫巡逻。他们绝不会忘记龙骑将奇蒂拉的巨龙袭击。”

帕林只能朦朦胧胧地看见斯蒂尔和巨龙。骑士借着反射在水上的暗淡的月光和星光把装备卸下来,他们着陆在布兰查拉港海湾的西岸线上。时不时,帕林可以看见盔甲上反射的月光,或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看到斯蒂尔高大健壮的体形轮廓。

斯蒂尔搬运的那些武器不到作战时是不会放在龙背上的。他佩上他的长剑,插了把短剑在腰带上,还有一把匕首放在靴子里。他的弓箭和矛都留在龙背上。

“如果我母亲和你叔叔并肩作战,而不是仇人,”斯蒂尔说道,“我就该是那个贵族宴会中的一员了。”

帕林记得曾提到过雷斯林是黑暗势力那边的——要能他现在是。他记得他和大法师之塔里见到他叔叔——至少他认为那是他。其实那只是幻觉,是达拉马和其他巫师念的咒语,用来考验帕林是否能抵制他叔叔曾受的引诱。

那些巫师们认为卡拉蒙决不会允许帕林接受这个实验——所有巫师在步入更高深的魔术殿堂所必须的。它会让任何人改变卡拉蒙不愿让他心爱的儿子冒这个险。巫师们担心卡拉蒙过分的溺爱会把帕林变成反派,可能是和他叔叔一样变得邪恶,于是瞒着卡拉蒙,在他父子俩身上搞把戏。

在这个考验中,帕林曾以为进入了无底深渊,并且找到了被黑暗女皇折磨的叔叔。他解救了他并带他回了时空通道,却发现雷斯林准备离开时空通道去为黑暗女皇打开入口。然后她将整个世界的统治权都交给雷斯林。

只要帕林能变邪恶,投靠黑袍阵营,雷斯林会让帕林做他的继承人,帕林拒绝了,并准备牺牲自己而不让他叔叔继承统治权。到那时才发现他叔叔,时空通道和无底深渊只是对他的考验,这一切都是假的。

真是这样的吗?

帕林仍然听得到他叔叔的声音。

“我已修剪了我的野心,我再也不愿做个神了,这是我对黑暗女皇表示忠心的礼物。然后她将整个世界送给了我,但她仍是统治者,我还是奴仆。”

这就是他叔叔说的。但这是真的吗?达拉马说雷斯林完全是幻觉,他和帕林的相遇也只是达拉马捏造出来的。

但是玛济斯法杖,紧抓在帕林的手上,根本不像是幻觉。

“我们最好快点,”帕林催促道,“快到深夜了。”

斯蒂尔正拍着巨龙的脖子交待它话呢。帕林听到“达加堡,”猜到那可能是巨龙躲起来的地方。达加堡一个可怕的骑士统治那里。索思曾是索兰尼亚骑士。但由于不准对一个女精灵示爱,使他恼羞成怒,背叛了骑士队伍。神灵诅咒他永远不会死,但一直受煎熬,痛不欲生。他忠心于黑暗女皇,并为她效力。没人敢接近他统治的城堡方圆100里。传说斯蒂尔死去的母亲的灵魂和这个骑士一起留在达加堡里。尽管周围一片漆黑,那条蓝龙依旧安全。

周边有无数渔家,可能他们还没习惯或是一屋里的人还没睡着。帕林不安地看着他们,生怕有人会惊醒。

“快点,”他紧张起来,“我好像听到了些什么。”

“马歇尔。”斯蒂尔放好匕首,“如果有人看见我们,我就叫他瞎一辈子。”

“别伤人,”帕林不满,“我有催眠术,万一被发现了我就用它对付。”

“催眠术,”斯蒂尔有点怀疑,“你认为它对修肯森林的不死巨人有作用吗?”

“总比你的匕首强。”帕林恼怒极了。从远处瞥见修肯森林,帕林不由得又打了寒颤。

斯蒂尔没再说什么了。他有点高兴了,把匕首插回靴子里。闪光用它那健硕的后腿一蹬沙地,便冲向了空中,扑打着翅膀,借着微微海风,越飞越高。

帕林看着巨龙的离去颇感遗憾。现在只剩下他和斯蒂尔了,似乎远远不够。

“快点啊,马歇尔,”斯蒂尔说,“你不是很急吗。”

他们发现岸上停着一艘小渔船。斯蒂尔把东西都装进船里,然后推进水中。可离岸有点远,对帕林穿的长袍很不容易的爬了进去,接着斯蒂尔一跃也跳了进去。

他拿着桨,轻轻地划向港口。

“底部有个灯笼,亮起它来,”帕林叫道,“别让人起疑。”

其他大船都挂着灯笼,以免其他船撞上来。帕林用火种和电石点亮了灯笼。这时他才惊觉灯笼早该放在船里了,斯蒂尔又怎么会知道它在那儿呢。而实际上斯蒂尔(如何知道有艘船呢?可能时下里渔夫们在晚上点灯捕鱼或走私吧)。

斯蒂尔慢慢地向前划着,帕林把灯笼挂得高高地以免灯光射在斯蒂尔的盔甲上。

夜晚万簌俱寂,但仍旧炎热无比。终于到了港口的避所。帕林全身湿透了。斯蒂尔肯定更难受,全身几乎都被覆盖了。刚才路过一条有三条桅杆的大船时,帕林发现斯蒂尔脸上直冒湿,湿透的黑发卷贴在他的太阳穴上。

他毫无怨言,无力地划着桨,帕林很羡他,他的手臂痛极了,只看着他。

这时他们身后的大船传来鬼叫声。帕林抬头看见星空下探出个圆脑袋。

“离开这,傻瓜!离远点!如果撞了我的船我要你们好看!”

“他喝醉了,”斯蒂尔看了看,“我们离他并不近。”

但帕林注意到斯蒂尔还是加快了划桨的速度。帕林动了动灯笼以示道歉,却换来远处传来的咒骂。

“熄了灯!”快到码头时斯蒂尔命令说。

帕林吹了口气,把灯弄熄了。

斯蒂尔停下手中的桨,让船向前惯性地滑了一段。时不时地放下桨去较正方向。到了码头后,他抓住一根柱子,结果船转了一大圈。

“出来!”他大叫道。

帕林摸到了码头上的梯子,然后从打晃的小船上跳了出来。他看了看漆黑的湖水,抓紧了柱子。

“我的行李还没拿呢!”他转过脸去,“我没带在身上。”

“我递给你!”斯蒂尔说着,两手抓着柱子,和企图推开船的潮汐对抗。

“不……”帕林抓住了他的行李。

“难道让自己跳出来吗?快点,马歇尔!我不能坚持太久!”

帕林犹豫了,不是害怕,是担心他贵重的行李。

斯蒂尔尖叫一声,恶狠狠瞟了他一眼,“见鬼!”

帕林没得选。他只好相信他的法杖会好好照顾好自己。轻轻地放回座位上,他站了起来,努力保持平衡。斯蒂尔大力地努力让船靠岸。帕林抓住梯子,恐慌地跳了上来。

他的脚乱踏,总算踩到了最后一阶。松了口气,他踩着自己的袍子艰难地向上蹬。好不容易到了顶,他突然转过声来,斜下身子想取回法杖。

他却惊慌地发现它不见了。

“你拿了我的包裹吗?”他大喊,恐惧生气,丝毫不记得,该保持安静。

“闭嘴!”斯蒂尔咬紧牙,“我什么也没干!一分钟前它还在那,可现在却不见了!”

帕林极度不安,心痛极了,差点掉进水里,然后赶紧抓住了甲板。

玛济斯法杖就在他身边。

帕林喘了口气,彻底放心了。

“没事了,”他不好意思地对斯蒂尔说,“我找到了。”

“看看黑暗陛下!”斯蒂尔咕哝。

接着站起身来,抓住梯子,尽管他穿着盔甲和武器,还是很轻松地上来了,船划走了。

斯蒂尔站在码头上,忽然拉着帕林躲在一个大桶后。

“怎么了?”帕林小声问。

“有巡逻兵,”斯蒂尔轻声答道,“他们可以看见我们。”

帕林看不见有人,但经斯蒂尔一提醒,他似乎听见靴子的脚步声。帕林和斯蒂尔一直躲着,直到声音走远了。

斯蒂尔站起身来,大步快走,但没有一点声音。帕林很佩服他居然能走得这么轻。帕林所认识的士兵走起来都是铿锵有力的,剑抵着大腿,盔甲发出响声。而斯蒂尔就静得可怕。

帕林似乎看到这些骑士,无声地在安塞隆里游行,征服着屠杀着,奴役着。

但突然惊奇地发现自己原来和他们中的一员站在一起,这些杀死自己哥哥的敌人之一。而且我还得带这些黑暗女皇的骑士去一个可以增强他们势力的地方去!我究竟在干什么?这不是疯了?我要大喊!让这些哨兵把他抓起来!

不行!——传来这些话语——我们,你和我都需要他的帮助。他会带你穿过森林,进入城堡。只要他安全带你到那儿,就不再需要他了。

帕林对自己说,不是这样的,可他的潜意识敌不过他叔叔的声音。而且,帕林反应过来自己曾向斯蒂尔发过誓,自从他父亲提起过,都不好意思反悔。

思想斗争一番后,他做出了决定,抓紧行李匆忙上路了。

斯蒂尔正走向老城的城墙。他大踏步走着,而由于湿袍子裹在身上,帕林只有加紧步伐才赶得上。哨亭里亮着灯,寂静的深夜里只有巡逻兵的脚步声。帕林准备好了一些咒语好穿墙进城,但不幸的是一无奏效。他焦急地研究着城墙,想着可以找到没人看守的地方爬过去。

离顶部不远处传来铁器声,帕林不敢妄想了。

当他发现他们不再朝着门巡逻时,帕林碰碰运气让门卫看出他和他哥哥的血缘关系,认出他来。这时斯蒂尔转到他右边,发现墙角下有些碎石烂墙。

实在是太黑了,高墙挡住了月光,岸边的一艘大船也遮住了港口的光亮。劫匪最理想的避身处,帕林不安地想着,跳了过去,感觉斯蒂尔的手摸到了他的手臂,骑士一把把他拉到港子里。

尽管天太黑帕林看不清斯蒂尔的脸,但他的鼻子清楚地告诉他,他在哪里。

“坎德人!”他轻声说,“为什么——”

斯蒂尔抓着他的手臂更紧了,警告他别再说话。

一队巡逻兵行过,四下里巡视着。斯蒂尔立即转过身去扒在墙上,帕林也一样。他们仔细地观察,帕林觉得这下准被发现了。真的有个人走上前了。帕林感觉到斯蒂尔的手正移向靴子里的匕首。

帕林不知道是该阻止斯蒂尔还是帮他,紧张地等待着被发现。

远处传来的厮杀声吸引了哨兵。队长把他的士兵叫了回来,便匆忙赶往码头。

“我们看见了!”

“在哪?”

“我看见了,他在那!”一个警卫叫道。

码头一片混乱,尖叫声响彻周遭。帕林不安起来,那声音似乎不像盗贼的邪恶声。

斯蒂尔咕哝道,“别动!那不关咱们的事。”

一个警卫叫道:“他咬我!”

这时传来更多的拼杀打斗声,尖叫声消失在啜叹声中。

“别杀我!别杀我!我没干什么坏事!”

“矮子,”传来一个警卫的厌恶声。

“长官,他咬我!”那个警卫又叫道,“我快不行了。”

“我们要不要抓住他,长官?”另一个人问。

看看他包里装着什么。”队长命令道。

队长重复了好多遍都没人上前去。最后,有个人走上前去,只听到一阵干呕声。

“老鼠差不多都死了。”那人回报说。

“把所有的老鼠都给你们!”传来啜泣声,“你们杀死了你们的圣物!做顿丰盛的晚餐吧。别伤害可怜的小小人。”

“别碰他,”队长说,“如果我们带他过来,他们又要抓虱子了。他肯定不是强盗。过来小子。别被矮子咬死。”

“长官,你不知道,”那人呜咽道,“他口吐白沫,牙关咬得紧紧的。”

“我带你去帕拉丁神庙,”队长说,“你们两个和他一起。你跟我来。”

巡逻队朝着主门行进。当他们离开后,斯蒂尔突然离开港口,因为太快了,所以帕林只好跑过去跟上他。

“你去哪?”他问道。

斯蒂尔没回答。他寻着啜泣声走去,到了黑暗处,那儿的气味比刚才他们藏身的巷子还难闻。

“救命!救命!刽子手!强盗!别伤我!”矮子乞求着,“你要老鼠吗?我给……”

“闭嘴,”斯蒂尔摇晃着吓坏了的矮子,“别叫了。我不会伤害你。告诉我,那个商店是一只眼凯特的?”

矮子被斯蒂尔提了起来,“我知道,”他狡猾地说,“有什么好处呢!”

“你的命?”斯蒂尔又摇了摇他。

帕林插嘴说,“你那样没用的。”他搜了搜他的一个口袋。“我们为什么抓个坎德人?”他低声问道,“除非你……”

“我有自己的原因,马歇尔,别浪费。”斯蒂尔不耐烦了。

“在这,”帕林拿出一个硬币塞在矮子手里,“拿着它。”

矮子一把抓过,在黑暗中看着它,“铜钱,”他吸了吸鼻子,“我要银子。”

帕林又拿出一个硬币,听到斯蒂尔不耐烦地呼吸问,“现在可以说哪艘是一只眼……的?”斯蒂尔挤出这几个字。

“下面的两条,”矮子说,“不超过两条。”

帕林叹了口气,“两条和二十条有什么区别。那船什么样?”

“有个只是一只眼的大鱼标志。”

“为什么小看自己?”斯蒂尔问,“一个人该明白自己的价值。”

“我明白,自己一文不值。但很快就不是如此了。”

“等到你找到你叔叔吧。但他是黑暗女皇那边的人,不是吗?而你穿着白袍。你会变吗,马歇尔?”

问得好。帕林自己也不知道。“不会,”他最后说到,“我在我的考验中早已下定决心,我很满足现在的我。如果我有野心的话,也只想把自己变得更好,而决不会变成坏人的。我叔叔会理解我的。”

“那他会把邪恶势力的法术教给正义势力的人吗?”斯蒂尔不满道,“那我就可以成为帕拉丁的牧师了。”他偏过头,“马歇尔,你会改变的,相信我吧!”

“你最好希望我不会,”帕林冷冷地说,“如果那样的话,就别指望我会遵守诺言,还是你的犯人。可能我会杀死你的。”

斯蒂尔大笑,“说得好,我会记住的。”

“就是这个标志了,”帕林指到,不理会他的讽刺,“一只眼的鱼。”

“啊!好极了!”斯蒂尔向门走去。看看四周,确定没人,才礼貌地敲了门。

帕林静静地等着,觉得有些神秘。

很显然,屋子主人睡得不是很熟。过了不久,门检打开了。一个穿着打补丁黑色袍子的妇人向外看,“先生,我们已经关门了。”

“潮水涨了,”斯蒂尔小心回答,“聪明的人都会跑船的。”

门重重地关上了,但几乎同时,又开了。

“请进,先生,”妇人说道,“进来吧。”

商人走进渔铺,很干净,地面擦过了。用来摆放刚捕来的鱼的桌子现在还是空的,一般要等到早晨捕鱼归来才会装满。架子上摆着一排装鱼油的棕瓶子。屋里鱼味很深,但不算腥。妇女关上门,盯着帕林发着微光的法杖。

“这是魔法,”帕林解释道,“但不会伤害你的。”

妇女笑了,“我知道,大法师,认识玛济斯法杖。”

帕林不很喜欢这个回答,一面抓紧了法杖,一面仔细打量着那个妇女。她正值中年,穿着丧服还很动人。在这种夜晚,她还裹满了全身,帕林觉得有点蹊跷,但正如他的夜晚造访也同样奇怪,令人不安,都像睡醒的梦。

“夫人,我是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骑士说着,向妇女的粗手鞠躬,就像对着一个贵妇人,“黑暗女王陛下的骑士。”

“我得到通知你会来的,骑士先生,”妇女答道,“这位一定是帕林马歇尔。”

她转向帕林,从法杖发出的微光中可以看到她,穿着粗布农衣,但气质却不同,声音是有教养的,却呆在渔铺里。

“是的!我是帕林……马歇尔,夫人,”他惊诧了,“你怎么知道?”

“巨龙说的。我叫卡娜琳,莉莉丝的骑士,黑暗骑士团的一员。”

“塔克西丝的骑士?”帕林目瞪口呆。

“是高等的,”斯蒂尔补充到,“卡娜琳女士曾在长枪战争中。”

“受爵士艾瑞阿卡斯的指挥,”卡娜琳解释说,“在和精灵的打斗中我瞎了一只眼。”

“对不起,夫人。”帕林结巴道。

“别这样。那个精灵不止瞎了眼呢!对了,我认识你叔叔雷斯林马歇尔。我遇见他时,他才投靠黑暗女皇。我觉得他……很迷人,虽然是病态。”说着,转过斯蒂尔这边。

“你想偷偷进入帕兰萨斯城城?”

“是的,夫人,如果可能的话。”

“太容易了。这也是我能呆在这儿的原因了。”她看着帕林,好像已猜到他在想什么了。

他觉得脸上发烧,但又打寒颤,在这里居然还有黑暗女皇的手下!骑士的间谍,可能也是杀手。她帮助他们秘密进了城。他们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除非他们相信我会守口如瓶?可我只是个犯人。

帕林心不在焉,又看回门口。他早该知道了,在斯蒂尔抓住他以前。他的叫声可能惊动警卫。

帕林想象自己像矮子一样大呼救命时,脸烧得更热了。

卡娜琳女士冲着他笑,帕林觉得她又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如果你们决定进城的话,来这边吧!布莱特布雷德骑士,你们不难找到这个店铺吧?”她领着他们走到靠着后墙的一张桌子前。

“是个矮子告诉我们的。”

“啊,准是阿夫。是的,我让他出去找你们的。”

“不是我吧,”帕林说,“他告诉我们他没听过这里。”

“而且他还从你这得了不少钱,不是吗?矮子都很狡猾的。人们不信他,我们也一样。”卡娜琳把手放在桌上,“我们把它抬开。”

“让我来,夫人。”斯蒂尔说着,很轻意地搬动了。

卡娜琳走向一块石头,把手放在上面按了一下。墙转开了,露出一条秘道。

“从隧道里走过去,就可以看到一个巷子。那是盗贼工会的地盘,我们花了不少钱堵住他的嘴。黄眼睛会陪着你们,确保你们的安全。”

说着卡娜琳吮了声口哨。

帕林猜想黄眼睛是她的手下,但不知他藏在哪里。突然惊奇地看见一只大爪黑翅的鸟。帕林下意识地举起手挡住袭击,可鸟儿轻轻地落在他肩上,这时,他才看见是只乌鸦。

黄眼睛点点头,盯着帕林看。鸟的眼睛闪着亮光。

“他喜欢你,”卡娜琳女士说,“一个好的预兆。”

“对我或你们?”帕林不加思索地问。

“别太放肆,马歇尔,”斯蒂尔有点生气。

“别责怪他,布莱特布雷德。”卡娜琳女士插话道,“这个年轻人有什么说什么——可能是从他叔叔那遗传的。如果帕拉丁和塔克西丝都站在你面前,帕林马歇尔,你会帮谁?谁又能帮你实现目标呢!”

帕林突然意识到,有点后悔没向帕拉丁求助。

“太晚了,”帕林对斯蒂尔说,“我们该走了。”

卡娜琳女士露出灿烂的笑容。乌鸦发出一长啸,似乎在笑,站在帕林的肩上,它开心地啄着他的耳朵。

乌鸦的啄很尖利,咬起来有又点疼。它的爪子深入帕林的肩。

斯蒂尔道谢后,向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卡娜琳女士回了礼,预祝他们一路顺风。

乌鸦站在帕林肩上,一路喜悦地和帕林,斯蒂尔进入了小胡同。法杖为他们指路,隧道越黑,法杖发出的光越亮——帕林早就注意到了。隧道是在老城城墙下,他知道,不过很奇怪这些骑士怎么能躲开耳目而建造这个隧道。

“魔法,我想是的,”你自言自语道,想起灰袍骑士。可能在帕兰萨斯城就有那些骑士,就在达拉马的眼皮底下。

帕林想,别等我自己想答案了,问问他们吧。

隧道不是太长,只和城墙一样宽。穿过另一扇门,他们进了个巷子,斯蒂尔在打开门时停了下。

周围漆黑一片,帕林什么都看不清,连肩上的乌鸦。他听见乌鸦扑腾着翅膀,斯蒂尔在转开门把。

门开了个裂缝,里面是银光一片。努林塔瑞固定着,在索兰尼亚上空。他可以对着月亮念咒语,增强它们的法力。他想得到一切可以帮他穿过危险的修肯森林的帮助。他打算去帕拉丁碰运气,忽然想起卡娜琳女士的问题。

帕林说别相信其他人,他决定靠自己的力量。

“靠紧我。”斯蒂尔警告说。

帕林才记起他们在盗贼工会附近了。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拿着些玫瑰花瓣,已准备好了催眠咒语。斯蒂尔的手放在剑柄上。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巷子。

出乎意料的是,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个高大的黑色东西阻在他们面前。

斯蒂尔还没来得及拔剑,帕林还来不及念咒语,黄眼睛就已发出一声尖叫。

那个东西突然就消失了。

“吓死人了。”帕林松了口气。

“鬼鬼崇崇的,像个坏蛋。”斯蒂尔轻蔑地说,但手上还是握着剑,开始寻视四周。

“我们怎么处理黄眼睛?”帕林刚要问,它又拍着翅膀发出又一声尖叫,咬着帕林的脖子。

他痛得叫了起来,手抓着伤口。

“怎么回事?”斯蒂尔迅速转过身来,差点跌倒了。“它喝的血!”

“就这个?”斯蒂尔生气地问道,“我还以为一群贼缠着你呢。”

“这该死的乌喝血的!”帕林移开手看到上面的瘀血。

乌鸦又叫了一声,这下是窃笑,飞在墙上。

“他咬你一下又不会死,”斯蒂尔说着走向巷子的尽头,盯着街上。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荒凉极了。盗贼工会的大楼里透出微弱的光亮,但一个会员都没有,或可能他们在,斯蒂尔和帕林都没发现。

斯蒂尔仔细打量,发现屋顶上有什么,“城堡在那边。”

他指着帕兰萨斯城的最高建筑。索兰尼亚城的灯光没有照着塔矗立在影子里。然而他们都看得见。可能是黑色月亮淡淡地照着它血红色的塔尖。帕林点点头,一声不吭。他突然感到责任重大。

“我真是个傻子,”他自言自语道,“我该回家去的。”

但他知道这不可能。他来得太鲁莽了。

很快的……

帕林盯着四周,迷惑了。

“我们现在在哪?”他问。

斯蒂尔会意地答了,“帕兰萨斯城城里。”

帕林眨眨眼,“我们怎么来的?”

“你不记得了吗?”

“不是的……”帕林手抱着头。他有点昏了。

“是矮子精作用在人身上的,”斯蒂尔随便说说,“呆会儿就没事了。”

“矮子精!我没喝什么呀。你也不会在客栈停留了!”帕林突然很生气。“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得告诉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斯蒂尔冷静地说。

帕林突然觉得脖了热热的,阵阵巨痛。伸手去摸,发现已受伤了,血留不止。

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斯蒂尔一直朝城堡出发了。

帕林迷糊地跟着。

传来可怕的乌鸦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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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生之神庙·死之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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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晚很黑闷。整个帕斯塞斯的居民都无法安然入眠。许多人家的灯光还没有灭,都站在自家的窗口,遥望着天空工,新盼能找到一丝寸的迹象,或者在起居室里来回地踱步,安抚着因烦燥而呜咽的孩子。斯蒂尔和帕林在阴影中前行着,为了逃避那些无谓的视线和人们的问题,尤其是那些问他们为什么在这大热天还裹在计逢里的人。

渐渐地靠迈在他们的目的地了。斯蒂尔已经可以看到那座塔了,但是通向它的路在哪呢?他迷茫了,尽管帕林曾到过哪里,但都是通过魔法之路,因此他毫无助盖。在一个岔路口,他们停住了,商量着该走哪条路。最后,斯蒂尔听从了帕林的意见。但是不多久,他们便发现他们错了:这条路通向的是一块大草坪,就像一条红地毯从街道一直延伸到一座大理石建筑。借着银色的月光和大理石微微泛出的白光,可以闻到若隐若现的花园里传来的缕缕花香。

久已忘却的疼痛又一次压累了斯蒂尔的胸口。这种痛,仿佛与流热的时光融合在了一起。

“我知道我们在哪了。”他说。

“帕拉丁神庙!上一个我们想去的地方。”帕林大叫起来,“我们选了一条太靠东边的路。刚才我们应该向右转而不是向左。”他背敝了一眼斯蒂尔,接着说:“我很奇怪,你应该知道这个神庙才呀。”

“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莎拉带我来过这儿,那是在帕兰萨斯城被袭击之后。我们的在城里的房子被熊熊烈火吞噬了。而我们却幸免于难。为了感谢主对我们的庇佑,莎拉来到了这里,从他那里我得知了母亲的死讯,也知道了谁是罪魁祸首。

帕林沉默了。他抚摸着脖子上那块被Lady卡娜琳女士的乌鸦咬过的地方。疼痛很快就和会小时的,但是被咬的魔力却可以持续一生,阻止他想起曾经遇见过一个女爵土变成一个小鱼贩的事实。帕林起身了,但斯蒂尔却欲步不前,他在神庙前逗留了一会,还在旁边的草地上走了几步。

黑暗笼罩着整个草坪,有那么一会儿,斯蒂尔甚至以为这里刚刚遭受了一场战争的洗劫,尸骨遍地,慢慢地,他才回过神来;这些“尸体”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无力地在跟酷热抗争。

斯蒂尔比他所推测的更了解这个地方。也许是因为他的错失方向并非偶然,也许他曾被频繁地带到这里来。

斯蒂尔的少年时光不顺利。他从来没有享受过诗意般童年的快乐清闲。光明与黑暗,赞成与反对之间的冲突不再新奇,黑暗在他母亲对权利的膜拜中驱使他不管是否作为一个小孩都要去统治去控制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当他不能让其它人遵守他的命令时,黑暗迫使他伤害了他们。未知的光明在他梦中的景象使他良心受到遣责。在思量之后,他还是觉察不出这两种权力的区别在何处。有时他常在想自己会被一分为二。如果他不换一下方法的话。当他想像这个避难所时,他都会到帕拉丁神庙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他还年轻,跟神一样有活力,他没进过神庙,因为他觉得他并不需要向神祈求一些东西。大理石的墙发着光,而离斯蒂尔不远处是一棵佛伦木树,树边是一条大理石长凳,非常古老了,冷而硬。这曾是一个贵族的地方,凳子是唯一可令他们伸长腿脚的地方,但却常常为祈祷者所占据。

斯蒂尔,很喜欢刻在凳子背面的饰带。从其粗糙的做工可以看出是学徒模仿骑士的风格做的,用来表演一个索兰尼亚爵士的葬礼或者作一个纪念。爵士的画像,置于石棺之中,他双手交叉地摆在胸前。饰带的图画显得安详而荣耀。

斯蒂尔想起他曾坐在这块草地上,把下巴放在肘上枕在凳上。在这里他一段宁静的时间里,灵魂的跃动停止了,对热的烦躁沉下去了连握紧的拳头也放松了。他看着那饰带,赋予它一个孩子气的且富于想像的生命。有时候,葬礼似乎成他的,在做了些惊天动地的英勇事迹之后。他喜欢幻想着自己为了救他那些所谓的朋友而为死,但现在已经太晚了,他们都无法原谅他。他把自己设想在一个爵士的葬礼中,把自己看成是杀害的人而不是一个送葬的,这种出席将会受到别人的尊敬,爵士英雄股的死去,斯蒂尔也在葬礼上表现出他的臣服。

这就是发生在马歇尔兄弟身上的事。这种想法便他颤栗,他不能忍受这种感觉。“你是一个笨蛋,布莱特布雷德。他对自己说,对自己堕落到迷信中而感到羞愧。”

“这很奇怪。”他告诉自己,透过黑暗试着抓住月色下台子的白理石所发出的隐约的光,“我忘记了所有的有关这个古老的长凳……。”他在黑暗的对自己释然怜悯的一笑。

现在他知道神了。他已经把他灵魂的黑暗部份交由一个女神来主管。如果他没找到那休息的长凳,她会惩罚他。而不仅仅这样帕拉丁将发泄他的怒气到侵犯他神圣领域的人身上。

帕林在看着他,他的声音被一阵低沉咆哮所打断。咆哮是那样的凶残和毫无畏惧,仿佛来自后方。

“别动。”帕林轻轻地警告到,他是面对着斯蒂尔的因此可以看到骑士的后面。“那是一只老虎,距离你一步,它……”

“不要惊慌,年青人。”黑暗中一个平静而冷酷的声音说到:“这是坦达,我的使者,他不会伤害你们的。这个时候在街上行走是不是太晚点?你们迷路了吗?有麻烦?我能帮什么忙吗?”

斯蒂尔仔细缓慢地将移动了刀柄上而帕林快速地跑到了骑士的身边。

老虎步进月光的空地中。他是一只在安塞隆极少见的老虎。他的条纹是黑和灰白的,眼睛是绿色的闪着金色的智慧的光茫。他是那样巨大,爪子足有人脑袋般大。还有个金色的圈,晃来晃去,是他曾接受的帕拉丁的象征金龙的攻击的奖章。

尽管它智慧的外表如象是表明是他说的但却不是。说话的是一个女的。她站在老虎旁的阴影中,手轻轻放在老虎的头上。“我的使者,”她叫道。当她走进索林那瑞的月光时,斯蒂尔想知道为什么她在晚上跟一个大兽在街上走。她一定是常走夜路,因为她看不见白天,她是瞎的。斯蒂尔认出了她。她是安塞隆主管神祭祀的人。

二十年已经过去了,克丽珊娜没有像巫师一样拥有野心,伴着雷斯林马歇尔到了无底深渊,如几乎死去。只有当她独自到躺在那恐惧的地方,人们才会发现她。她又重回这世界,尽管看不到,世间的美丽,却能察觉到世间的疾苦。神庙在她驾御下更回坚固,也深受爱戴。

她的皮肤白得发光,乌黑的长发用银丝网住。从她脸上可以看到生活的历练,她是美丽的,就像神庙一样——酷,坚定,受庇佑。

斯蒂尔看向帕林,但巫师的舌头打结了,黑暗中的帕拉丁表明他们的将胜利逃脱,而那只老虎正促狭地看着他们。

“一个巫师和一骑士,”克丽珊娜靠近他们:“我推测你并不是迷路,而有任务在身,你是来帕拉丁祈祷的吗。”老虎又咆哮了,这次是轻柔的,显然是想说些什么。斯蒂尔冲帕林皱皱眉,用肘轻推了一下他。

“不,不是这样的神之女。”斯蒂尔隐瞒的说,脸色已经苍白,冷汗直流并不是由于这复日夜晚的热。

白袍法师无法预计神之女将会怎么对待他们,他这个白袍法师公然在这神圣之地去解救一个囚禁了的黑袍法师。帕林简直不敢想像接下来的事情。

“帕林马歇尔,”克丽珊娜女士说,“欢迎欢迎!”

“你……你怎么认识我?”帕林气喘吁。

克丽珊娜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怎么知道?我闻到了你咒符的香辣味,就知道你是个巫师。你一开口我便认出了你的声音,像你爸爸,但你说话的语气……让我想起你叔叔”。后来她的声音很轻。

帕林开始还苍白的脸现在涨得通红,好像是努林塔瑞照着他。他没说什么,神之女也好像不想他说什么。开心地笑后,她那双无神的眼睛注视着斯蒂尔。

“我知道骑士的剑也厉害。难怪帕林和他的一个士兵,走在一起。我可以荣幸认识坦尼斯马歇尔或史东马歇尔吗?”

斯蒂尔可以很多方式回答她,最简洁的就是:假装成马歇尔兄弟,说是因为感冒声音变得沙哑。最简单又有效的方法。然而,如果斯蒂尔说出来事实……

他看着老虎,老虎也盯着他。它眼里透出一丝睿智,再聪明的动物眼里都找不到的。如果它扑上来,肯定会把斯蒂尔撞在地上。在它黄色牙齿咬到他脖子前,他可以戳伤它的。

有些话传来。

我不能化妆成个旅馆老板进帕兰萨斯城。

也不能冒人家的名。

“你错了,神之女,”斯蒂尔冷冷地说,“我叫帕林布莱特布雷德,黑暗骑士。很荣幸的效力于黑暗女王陛下。”

帕林转转眼球,摇着头说,“现在你做到了!”他窃语。

老虎低吼了一声,克丽珊娜女士用手拍了拍她的护卫。她样子有点难堪。

“你在帕兰萨斯城公开说这些?”她好奇地问,而不是威胁。

“我是对你说的,神之女,”斯蒂尔回道,“有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我是谁了。没有人以为被当作是个死人有什么好的。更丢人的是像您这么一位高贵的勇敢的夫人撒谎。”

克丽珊娜瞪大了眼。

“坦尼斯半精灵多年前说的关于你们骑士的事,”她咕哝,“帕拉丁保佑!”她沉思着,又一次看着帕林,“你在这干嘛?你怎么同这么个大义凛然的骑士来这里?”

“我是他的犯人,神之女,”帕林回答道。“我的兄弟们都死了,黑暗骑士侵略了,北岸线,卡拉曼附近。坦尼斯半精灵,正在去法王之塔的路上通知那里的骑士呢。”

“犯人。那么他们要了赎金了。”

“是的。神之女。”斯蒂尔沉默了,很显然他不想这个牧师再问下去了。

“你们要去法王之塔吗?”

“是的。”帕林回道。

老虎突然抖,全身,像是跳进了海里后上岸抖掉身上的水,大爪子不停地在克丽珊娜手里蹭。

“你如果需赎金,年轻他巫师,你可以去威莱斯的法王之塔。巫师议会正准备做什么呢。”克丽珊娜尖锐地说。

“对不起,神之女,”帕林坚定地说道,“但我没权力决定。我向这位骑士发过誓。”

“不需对我们的敌人太守信,”克丽珊娜半笑着说,“那是你所指。达拉马大人不知道你需来吧?”

“不,夫人。”帕林轻声回答。

“你们准备等过修肯森林吧。你们不能活着出来了,那时你从承诺也不抵事了,”她说笑着说,“我走过。”

她沉默了。又一次她低着头。

斯蒂尔很想离开。这时克丽珊娜女士抬起头,望着他们俩。

“你们可能奇怪为什么我没通知警卫。我们不是偶然不碰见的。平常深夜我很少闭逛的,但今晚,我睡不着。我想是太热了,便出来吹,冷风。但现在我知道是帕拉丁的意愿让我碰到你们的。不管你们要干什么,我想这个会指引你们的。”

帕林惊呆了,望着斯蒂尔。黑暗骑士耸耸肩,笑了。塔克西丝女王做事总是神秘的。

“你们决不能活着穿过修肯森林。”克丽珊娜女士清了清嗓子拿出金属匣。金子在皎洁的月光下发光。打开夹子,她递出金属匣,“拿着它,帕林。它不能帮你抿挡那鬼地方的守卫,不过会给你勇气穿过黑睛。”

帕林困惑了,就像同一样碰着箱子,“我不能要,神之女。这……这不大好,你不知道。”他沉默了。

克丽珊娜女士伸向帕林的手,把金属匣放在他手掌上。

“帕拉丁和你同在。”她说。

“谢谢夫人。”帕林是紧紧地抱着盒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要走了,”斯蒂尔决定采取主动权。他躬了个鞠,“我本想送您回房的,但看样子,已不必了。”

克丽珊娜女士笑了笑,很快又叹口气,“我想你会的,骑士先生。你的好心我心领了。你们打算怎么进入修肯森林,骑士先生?你的女皇不统治那里。她的儿子,一个可怕的国王,努塔瑞统治那个该死的地方。”

“我有我的剑。”斯蒂尔简炼地说了句。

她走上一步,看着他,突然,他觉得她看得见他。她伸出手,放在他胸上,他盔甲上,还有他头上。牧士的抚摸,像火焰燃烧他的心灵,又像冰水带给他曳宁。平生第一次让他觉得无能为力。

“你也有护卫,我想,”女子对他说,“两个引路人,一黑一亮。站在你的心这边的是个女人,她穿着蓝盔甲,一手拿着龙骑将的舵柄,一手拿着长予,予头上滴着血。在你右边的人是男人,索兰尼亚骑士。他没有武器,身上有个血淋淋的洞。他离你最近。两个都想控制你,你会选谁?”

她说完便拿开了手。斯蒂尔情况了,好像她紧紧地抓着他。他想发一番豪言壮语,但不行。他只有惊奔地望着她。她所形容的就和女皇说的一样。

老虎爬起来,用它那黑白条纹的身体挡在克丽珊娜前。她说,斯蒂尔和帕林怕它。

“神保佑你们。”她轻声说到。

她拍拍老虎,便消失在黑暗中了。

斯蒂尔张大着嘴盯着帕林。黑暗骑士已经没精神说话了,又怕又气,他急步走回刚才来的路,斯蒂尔追上去,长袍子还拍打着。

斯蒂尔走得更快了,好像能避开纠缠他心灵的恶魔。

“我不要什么指路人!”他全恼地自言自语,“我一个人长大的,不需要你们爸爸妈妈!”

他一直快速走出巷子,前面便是可怕的古老修肯森林。

那儿曾有安塞隆的大法师之塔,由巫师统治着,那些害怕巫师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为了保卫城堡,巫师在每人城前都造了个护卫林,奎灵那斯提的森林会让进去的人犯困,然后死死地睡着。卡拉塞斯摩的双星城的森林会让人失意,进去的人会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进去。古德兰的森林会让人胸中激情膨湃,无心干其他事Clayregh城的森林可以躲避冒犯者,让他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所有这几个城中,数修肯森林最恐怖。其他几个都有索林那瑞和努林塔瑞的保佑。而修肯森林只有黑色死灵索思爵士统治!

高大的像树一动不动地耸立着。一丝风都没有,更别说龙卷风或焰风了。它们茂密的树枝环绕起来形成一个大篷,没有阳光能射进来。里面永远是死一般冰凉的黑暗。

是那个黑玫瑰奇士让森林笼罩着恐怖。任何一个进入的人,即便是主人邀来的要进城的客人都得经历这万人怕的恐惧。大多数人一看到这些树就止步了。那些大敢的人也只能爬着走。更少人能走得再远了,其中只有卡拉蒙马歇尔、神之女克丽珊娜、奇蒂拉,后面人都靠金属匣来抵制恐惧的,卡拉蒙完全靠自己的沉着稳健走了过来。

现在斯蒂尔布莱特布莱德站在修肯森林的影子里,困惑了,极度恐惧,无助,莫名。那是对死的恐惧,那些试图走进森林的人必受的;对要坚持到最后所害经受的折靡的惧怕;更害怕的是穿过森林以后会发生什么。

他无法克服这鬼缠的恐惧,似乎抓着他的肠,搅着他的胃。他口干舌燥,全身肌肉都不得动弹,恐惧几乎渗入每一处。关节,这时他听到像骨头一样干脆的声音:“你的热血,你的生命!是我们的,我们的!快来吧。带给我们你的血肉,我们太冷了!太冷了!快来吧!快来吧!”

森林里一片漆黑,什么光都照不亮它,可能是黑色月亮的光亮照在斯蒂尔身上。他向塔克西丝祈祷,尽管他知道肯定没用,黑暗女王的统治权只在这片森林外。她的儿子,黑暗魔法的爵士掌握着圣高统治权,他从不听从他父母的话。

能战死沙场是斯蒂尔梦寐以求的,躺在大理石棺材里,脚下放着敌人的兵器,他的战友们在哀悼,赞颂。

现在不是。他担心会死在这片地下,撕裂着紧抓着倒了下去。然后灵魂被不死神奇魔须奴役。

一种声音,新的一声音打断了奇魔须奴仆的嘶吼声。一个穿着蓝盔甲的女人从树后走了出来。她很迷人,短发刚好在头盔下。黑暗扭曲了她的脸,她微笑着,然后大笑起来,是在嘲笑他。

“看你!在修肯森林里害怕成这样!我儿子是个胆小鬼吗?我要亲自把你奖给奇魔须!”

说着蓝色夫人蹒跚地走向他,一把剑系在腰间,尽管没有一丝夜风,一只蓝色的钟还在不停地动。

斯蒂尔认识她,他平生从未见过她,但他认得出来。幻觉里他见过一次。

“妈……”他小声叫道。

“别叫我妈”!奇蒂拉嘲弄道,“你不是我儿子。我儿子不是个懦夫。我都穿过了可怕的森林,而你现在却想夹着尾巴逃跑!”

“不是的!”斯蒂尔反嘴,非常气愤,“我——”

但是蓝影消失在黑暗中了。

嘴紧牙关,他的手紧紧抓着剑柄,大踏步走向修肯森林。他完全忘记帕林的存在了。这一场他与森林的较量,他根本听不到身后勿忙的脚步声。他一直跳着,突然有只手拉住了他。赶紧他拨出剑来了。

帕林气喘吁吁,斯蒂尔还没来得及看到他便退后一步,“斯蒂尔是我……”

玛济斯法杖的光,清清楚楚地照在年轻巫师脸上。斯蒂尔松了口气,转即就不好意思起来。“你刚才去哪儿了,马歇尔?”

“一直赶着你呢,布莱特布雷德!”帕林回答,“你走得太快了……我们可以穿过该死的森林的!”

这时他们都听神不死精灵的声音。

“热血鲜肉,来吧……来……”

帕林嘴唇全白了。他握着法杖的手尽是汗。

“帕拉丁保佑!”帕林抓住斯蒂尔,“看!那些亡灵向我们走来了!”

斯蒂尔退回来,举起剑。过了一会儿便放下了。

“你怎么了?”帕林在笨拙地找着咒语,“我们要开战……”

“我父亲不会伤害我们的。”斯蒂尔轻声说。

两个引路人,克丽珊娜女士曾提过的。

一个穿着在月光下闪着银光的盔甲的骑士从树林的影子里走了出来。他们盔甲上装饰有玫瑰花,王冠,金鱼。那时长枪战争时候的老式盔甲。他的剑已送给了他儿子。

骑士走到斯蒂尔跟前。

“你发誓要进入这个可怕的地方吗?”史东布莱特布雷德问道。

“是的,爸!”斯蒂尔坚定地回道,手中的剑也握紧了。

史东的眼神充满关怀,自豪,像活人的一样。史东点点头,严肃地说:“Est Sularusoth Mithas。”

斯蒂尔屏住吁吁,慢慢说道,“我明白,爸爸。”

史东笑了笑,抬起手指向他儿子的喉咙。他走远了,不是为消失在黑暗中,而走在一片皎洁的月光下。

“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帕林小声问。

斯蒂尔的手伸进盔甲里,拿出脖子上戴的一颗宝石,那是精灵制造和设计的一种精灵恋人通常交换的信物。这块是阿尔瀚那给史东的礼物,然后史东又送给了他儿子。宝石发出明亮而又寒冷的光,像块冰,又像是长予的尖片。

“荣耀既吾命!我决不会给妈妈丢脸,也不会输给爸。我们进去吧。”斯蒂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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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泰斯厌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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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斯叹了一口气。把他那细小的身躯沉重地放在椅子上,然后泰索何夫,柏伏特又叹了一口气,他往周围看了一下突然宣告道:

“我很厌倦了。”

当听到这些可怕的说法时,任何一个住在安塞隆的人都会想尽一切方法逃生。走向前去问任一个老兵,说:“对不起,先生,你宁愿与什么东西一起被锁在一个房子里呢?一群怪物;一团洞窟巨人,一旅被编伍的执政官,一条红龙,还是一个坎德人?”

每一次,那个老兵都会依次地选择怪物,洞窟巨人,执政官和红龙,他会告诉你,一个已厌倦的的坎德人是最可怕的。每一个你所遇的人都会这样说。

很不幸,艾莎不知道此事,因为她从未和坎德人住在一起!

达拉马和珍娜在两个晚上前就离开了,而他们沉睡于他们想象的令人销魂的事物中。泰斯先起来,作为一个谨慎的坎德人,他尽量回避吵醒艾莎,用他强烈的意愿,搜查她的袋子,其中有一个,被她当作枕头。

他有搜查一下房子,房子里布满了雷斯林在克莱恩收集回来的有趣的东西。达拉马也有收集了一些。泰斯非常欣赏野蛮人刻的精致的动物塑像,以及从伊斯塔血海带回来的贝壳和海绵,北亚苟斯有孔雀花纹的陶器,刻有华丽桦树花纹的箱子,和其它很有趣的物品。

任何所有这些(除了箱子外)最终很可能会全被泰斯拿走的,很多物品因意个人而翻倒,同时又有被迅速打翻的。连个房子很明显被人翻查过。

“我的天呀!”泰斯说,作为一个有深红色斑点贝壳的针的海星从箱子中钻出来,回到自己的架子上。“你看一下那个好吗?”

“看什么?”艾莎刚刚疲倦的醒来,就问道:

“为什么每一次其中一个装进我袋子里的东西都会自动地跳出来。那不神奇吗?来看一下。”

艾莎看了一下,但她并不感兴趣。

“达拉马大人和珍娜去了哪里了?”

泰斯耸了耸肩,说到:“人们总是在这时候失踪,他们会回来的。”他的注意力转向了那个被锁的箱子。

“我不想他们回来。”艾莎暴躁地说。“我讨厌这里,我不喜欢那个达拉马。我想离开这里。我要去……来吧,这里我们的机会,他们都不在呀。”

收拾好她的行李后,她便走向大门,抓住扶手,把门拉了一下。

门关没有动。

艾莎用力拉把手,使劲地拉,甚至踢门。

但门还是开不了。

泰斯向周围扫射了一下,“我认为门被锁住了。”他说。

“但是为什么呢?”艾莎不知所措,“你确定呀?”

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并不新奇,泰斯点了点头,“人们常常把我关在外面或里面,你应该习惯一下。”

那把在箱子上的锁也证明了他们撬锁也是无用的。那个钥匙能插进的洞口被扔到一边,用非运动员使用的方法。而这仅让泰斯解了十分钟闷,过了一会,泰斯感到厌倦了,他不想再玩弄箱子了,他说了一句让所有的人都会逃走,惊叫,直奔出口的话。

“我很无聊!”

艾莎像一只不肯前进的猫一样,没有回答他。经过窗口,她停了下来,满怀希望地往外看。那下面是长铁钉制成的栅栏。箱子上退回去。

“好吧,”泰斯说,把他的双手拍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我说我们已做了所有在这里能做之事,我们该离开了。”

他的其中一个袋子中搜索后,他拿出了一个坎德人生来就有的工具盒。“我确信达拉马并不是想关住我们。我锁一定是自己掉在地上的。”他看了一眼那把锁,多次地说:“只要仍是这样,我会把他的忽略做好的。”

泰斯制造了几样看上去很趣的工具,他虽得不再无聊了,他走到门前,开始工作起来。艾莎过来看了一下,“一旦我们离开了这里,我们该去哪里呢?你认识外面的路吗?”

“是的”泰斯急切地说。“穿过修肯森林,那个极恐怖和岂有此理的闹鬼的森林,那里有很多鬼吃你的肉和抓你的灵魂,我曾见过,但我从未进过里面。只有卡拉蒙才进过,有些人运气很好。”

他停了一会,眯着眼,回想起快活的时光,然后吹起了进军旋律的口哨,他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然后又埋头苦干。

那针在锁里振动着。

锁仍然打不开。

泰斯皱了一下眉头,把针刺回背囊里,换另一人,然后再试。

“我们能否出动并不重要。如果我们不能走出此森林,我们仍困在此。”艾莎失去信心地说。

泰斯停下来想。“我知道这森林使人不能进来,但我从未听说过不能让人出去。也许我们根本不会遇到麻烦。”

“你认为吗?”艾莎对他有了新的希望。

“这值得试一下。”泰斯用力地撬着锁。“大不了是可能有骸骨的手从地下钻出来,抓住我们的脚,把我们拉进泥里,我们会痛苦地死去。”

艾莎吞了一下口水,显然不觉得好笑,“也许……也许我们应该只能在此等达拉马回来。”她走到她的椅子上,坐下来。

“我打开了。”泰斯高兴地叫着。

那锁发出巨响,泰斯把它丢开,打开了门。

两只冰冷,不成形体的眼睛从黑暗中盯着他。

“啊,你好。”泰斯对死尸说,由于它的突然出现,他往后退了一下。

“关门呀!”艾莎急切地说。“马上关掉!在那东西进来之前!”

“那只是鬼魂。”泰斯说,然后他有礼地伸出他的手。“你好吗?我是泰索何夫,柏伏特。我想你一定觉得握手很困难,看你没有手。对不起,希望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如果我没有手。我知道有多糟,但很荣幸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鬼魂没有回答他,那双眼移近了一点。一股寒气冲进了屋里。

艾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到它后面,说:“泰斯,关门,关上门。”

“那没事的,艾莎,”泰斯说,虽然他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一两步。“进来吧。”他邀请那个鬼魂。“我们正想离开……”

那不眨的双冷酷地前后移动了一下。

“我们不打算走。”泰斯想,他开始有一点生气。他已经无法再呆在这房子里了。也许这鬼魂很孤独,想谈一下话。

“你是其中一个鬼魂吗?你认识索思爵士吗?他是一个死去的骑士,也是我的好友。”

那鬼魂的双眼表现出敌意的情形,泰斯突然想起索思爵士,几乎斯骗了奇蒂拉去谋杀达拉马,也许不受守护人的敬畏。

“唉,事实上并不是真正的朋友。”泰斯承认,往后退了一两步,着那双眼的移近,房子里的温度达到了不舒适的状态。“更像一个熟人。他从不来探望或吃午饭或其它事情。好了,和你聊天真愉快。只要你让一下,我们就走开,不打扰你了。”

“泰斯!”艾莎尖叫道。

泰斯被桌布的角拌倒。

那鬼魂在他周围徘徊了一下,然后,突然消失了。门砰地关上,房里的冷气也减少了。

艾莎,拌动了一下,蹲在椅子后面,“那是什么?”

“非常粗鲁!”泰斯回想道。把自己扶起来,拍走身上的灰尘,“我承认所有我遇的鬼魂都不善于交谈。除了我们进入的黑森林的奴仆,他们告诉我们他们的故事,关于他们如何被殃祸和所有的事。只是他们用雷斯林的口说。那十分精彩。这鬼魂没有口,我认为正因此他才不发一语,你想听下黑森林的故事吗?既然雷斯林是你父亲,以及——”。

“我只想离开这恐怖的地方。”艾莎说,她怕得抖起来,但她开始发怒了。“他们为什么囚禁我们?我不明白。”

“也许是因为雷斯林是你的父亲”,泰斯想了一下后便说:“达拉马是雷斯林知道达拉马是间谍,他也在达拉马身上钻孔以示惩罚,那血洞还在那里,它们仍然伤害他,但不要叫达拉马让你看一下,因为那会使他心情不好。我知道,我曾试过。”

“那之后,达拉马准备对付雷斯林,在雷斯林几乎打败黑暗女王从无底深渊回来的时候。那时,卡拉蒙试图穿过丛林,以及坦尼斯几乎和索思爵士打起来,只因我偷了他的魔法手镯而没打起来。”

泰斯在此停了一下,吸了一口气。艾莎眼睁睁地盯着他。

“这个雷斯林……我说我父亲……我父亲全做了那些!你从未对我说过!”她坐下来,十分疲倦。怪不得达拉马不信任我!他永远不会放我走!他……他也许还会杀我!”

“我不认为这样,”泰斯沉思了此事。“但他们会在法师会议之前抓你。如果他们真的这样,你会带我一起去吗?

艾莎呻吟着,把双手摆在头上,“我不想去法师会议,我只想回家!”

泰斯很难理解这种想法,早年被旅游这个爱好折磨过。过去的经验让他明白,想家是会导致人们失败的。

“我也许能带我们离开这里如果我想着它。但是,你所有魔法物品是什么?”泰斯指着艾莎的背囊。“你告诉达拉马你是一个十分强劲的巫师,作为雷斯林的女儿,你必须是,我喜欢魔法咒语!我真的很喜欢看一些你的东西。”

艾莎紧张地望着背囊,尤其是那个装着魔法品的袋子。“我不认为那里面的东西能帮上我们。”

“但是,也许你确实不知道。让我们看一下吧!我可以帮你整理所有的东西。”泰斯大方地说,“我真的擅于区分和寻找。那真的很神奇,人们通常在他们看过我的背囊时。他们感到迷惑,甚至不知道他们谜失了!”

“我真的确信所有这些东西都不能帮上忙。”艾莎说。把背囊向她拉近,这证明她开始对熟人有点认识了。“但为什么不看一下你的呢?说不定你能找到些东西。”

“那是真的,你永远都不知道。”泰斯啉地一声坠落在地上,开始搜寻他的背囊。拿出来的是半块发霉的奶酪,一只死的蝙蝠,一个纺锤,一个墨水盒,一本写着哈波名字的书,一个硬的熟鸡蛋,和一条银汤匙。

“啊!”泰斯叫了起来。

艾莎偷偷地看着自己的背囊里的东西,跳了起来,“什么?那是什么?”

“我找到了。”泰斯虔诚地说到,“一个神圣的加工品。”他把它拿到头里。“那是坎德之魂!”

“你确定吗?”艾莎走向前,仔细地检查它,“那看起来像我们昨晚吃饭时用的汤匙,它还有草莓酱在上面。”

“不要害怕,艾莎,那是它的血。”泰斯郑重地说。“那是坎德之魂,我在哪都知道它。我叔叔泰普·丝普林格时时刻刻都拿着它。他有一种说法:“大多数的死物害怕我们比我们害怕他们还要多。他们只要求让他们单独自处,经常去嚎叫和振动它们的锁链,但是偶尔你会遇一个想吸走你肝脏的不死亡灵,那时,你就要需要坎德之魂。””

“怎么用它?”艾莎呈现出怀疑。

泰斯抬起他的脚,“你必须用力压它。拿走它对着死魂或骸骨块,或任何你遇到的死物。然后你用强硬的口气说,以确保没有误会,“离开”或者说“走”,我不确定,无如何,当死魂集中着在这汤匙上——”

“我将偷偷地在门外走过。”艾莎急切地插入,“当鬼魂寻找我时,你偷偷地在门外走,那怎样?”

泰斯对此感到迷惑,“但我们不必偷偷地走,艾莎,到我完成它时,那鬼魂会听从一切我的命令,也许,”他吸了口气,“我们会带上他。”

艾莎发抖,“不,我不认为那是一个好主意。”

“但你永远都不知道一只鬼魂有多方便。”泰斯渴望地说。

艾莎开始有逻辑地争辩,指出鬼魂是多么的不愉快,不要再提起危险的陪行者。她只及时吞掉逻辑,她认识坎德人很多了。

“达拉马会怎么想我们,如果我们偷了他的亡灵?”艾莎勇敢地说,披上她的背包。“他会生气的,我将不会责怪他。”

“我不会偷它的!”泰斯抗议道,“我只想借用它一会,给一些人见识一下……好的,我想你是对的,我可以经常回来再捡一个。”

他挖掘所有他背囊里的东西,有一两件不属于他的也在里面,但它们又自己跳进去。

拿着汤匙在他的左手,他大胆地举着他在胸前,然后走向门。

“你打开它,”他对艾莎说。

“我?”艾莎喘着气,“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不得不站在这里大胆地举着汤匙。”泰斯回答道,有点生气。“我不能同时拿汤匙和开门。”

“那,好吧!”

艾莎抓向门,使自己与墙相平。伸出一只手,小心翼民办地抓住一个门把,屏住呼吸,她扭了一下门把。

门叽嘎地打开了。那不是形体的双眼——现在呈现出怒气——开始移进来。

泰斯把汤匙插向他所认为的鬼魂的脸部。“离开这个地方,可上,回去……回去你的来处。”泰斯并没有明确指明地点,他假设是无底深渊。但你永远不知道,他不想伤害它的感情。

“不要再去这门。”那是一种节奏。泰斯非常骄傲,反复说:“不要再去这门……”

在那时刻,眼睛开始移动。

“停住!”泰斯以他最大的勇气喊了出来。“停,停!”他听到一个警官说,和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那鬼魂的目光仍在移动。

“跑呀,艾莎!”泰斯大叫。

艾莎跑不了,她的肌肉头以及血液都冻僵了。她一直在拦,不能移动一英尺。那鬼魂几乎碰到她了。

泰斯真正地蔑视它了——这倒是真正的坎德之魂——冲向前,直撞鬼魂。

“快走!”他大叫道。

那眼睛移向泰斯,望着汤匙。突然,眼变大,发白,合上,然后消失了。

寒气退去了。门照样打开着。

在近处,一个银铃微弱地响着。

艾莎望着,不是汤匙,而是房子的后面。

“我转化它了!”泰斯奇异地说:“我转变它了,你看见了吗,艾莎?”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她说,口中带有颤抖。“在你后面,一个男人,身穿黑法衣,带着头巾,我看不清楚——”

“很可能是另一只鬼魂,”泰斯说,四处打了一下,他再次勇敢地拿起汤匙,“他还在吗?我要转化他。”

“不,他走了,他在鬼魂走时消失了,当铃响时。”

“噢,好的。”泰斯有点失望,“也许下一次,无论如何,门开了,我们走吧。”

“快点。”艾莎走向门,犹豫地看了一下外面。“你真的确定鬼魂已走啦?”

“当然,”泰斯把汤匙放在衬衣里。完成后,他把汤匙插进袋子里,为了随时能开,然后走出大门。

艾莎紧紧地跟着他。

他们来到了一个平地,有往下和往上的楼梯。塔的室内,很暗,但随着他们的到来,火把燃起来了。从看见的墙内燃起来。泰斯和艾莎可以看到梯子没有尽头,塔的中心是凹陷的。样子是惟一可走之路。

“那是很长的路。”泰斯说,倾向梯子边缘,往黑影看。

“别看那些!”艾莎拉住他的背囊,把他拉回墙边。“我们去哪?”

“往下。”泰斯建议,“往下是出口。”

“我想想。”艾莎说。往上和往下均不对,她看了一下后面,在房子里。他们开始离开了,她很担心再次看到那奇怪的黑法衣影像。

房子空了。

“抱着墙,手牵着手——以免我们当中一人滑倒。”泰斯说,他们慢慢地小心地走在梯子上。没有人打扰他们,直至他们下到下一层。

在底层那里,一些学徒巫师,在达拉马的保护下学习,在他们生存的地球,泰斯叹了一口气,松了一下,到了怀疑是尽头的下坡,当他听到沙沙的头巾声时,震颤的脚步声,惊叫的声音,光从火墙上亮起来了。

艾莎把他拉回来了。

“那是达拉马,他回来了。”她有些害怕地说。

“不,那不像他的声音,那像他学徒的声音。”泰斯听了一会声音。“他们十分兴奋,我去看一下发什么发生!

“但如果那些学徒抓住我们了,他们会关我们在那房子里。”

“为什么呢,我们又一次被阻挠了。”泰斯高兴地说,“来吧艾莎,我们想一下,我们不能整晚只站在这又老又无聊的梯间。

“我想你是对的。”艾莎说:“那像是真人的声音。我能处理活人!而且,如果我们留在这里,他们会找到我们的,那会看起来少点嫌疑,如果我们走出去。”泰斯重重地望着她。“你知道,如果你不是艾达人的一员,我会说你是坎德人的一份子。那是一种称赞,”他口上加了一句。“有时,当他想说这,人们都会打他。”但艾莎显得平静,她笑着,摆直肩膀。摇了一下头,走下梯子,走向光明。

泰斯不得不赶快跟上。他们几乎碰上了一个红头巾巫师,他在角处短跑。他马上抬起头来。惊奇地望着他们。

“什么问题?”艾莎平静地说:“我们能帮忙吗?”

“你在这干什么?”那红衣巫师问道。

“我的名子叫艾莎……”艾莎停顿了一下。

“马歇尔。”泰斯插入。

“马歇尔!”年轻的巫师惊奇地重复道。他几乎丢了手中的咒语书。

泰斯盯着泰斯,“你,你不应说!”

“对不起。”泰斯捂住自己的口。

“无论如何,你已知道。”艾莎由衷地长叹了一下。那很困难。那里多。人们总不能不理我。你不会说出去。达拉马大人会不喜欢的。”

“我是泰索何夫?柏伏特,长枪英雄之一。”泰斯说,但红衣巫师对他不感兴趣,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他怀着崇敬的表情着艾莎,他的心和灵魂在他的眼中。

“我答应,马歇尔女士,”他轻轻地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谢谢,”艾莎笑道——并说,“是你和我,非整个世界。”

“那红衣巫师消失了。”泰斯感到奇怪,因为他看不到那人从那里开始消失的。

“我将会和你在这里学习,”艾莎继续说,周围看了一下,看哪里适合她,“我还未决定。”她回看那个巫师。“但我想我会喜欢这里。”

“我希望你会,”他说:“这里非常舒适。”

“黑暗,闷,闻起来很滑稽,”泰斯说,“我们到了更好的监狱,我希望会有补偿。”

那红衣巫师想了一下,突然想起来有一个坎德人被关在塔楼的最处,他眼盯着泰斯,皱起眉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我的统治者永远不会允许的——”艾莎抓住那人的手,靠近他。“我们听说在沉睡中——统治着达拉马给了我们他最好的研究室——当我们听到铃声响时,我们以为那是……”

“火!”泰斯插了一句。“这儿有火灾吗?我们都会被烧到吗?那是你们摇铃的原因吗?”

“是钟响了?”红袍法师闻着眼睛靠在艾莎好像听到铃声似的。他恢复了知觉。“铃?银铃的声音?我得走。”他挣扎着想走。

“那儿有火?”泰斯拉住他。

“不,没有。”年青的巫师坚持说。“让我走吧,放开我。”他从坎德人手里抢走一卷东西,那数英寸长的东西原来是在泰斯口袋里的。

“这东西最适合你了。”泰斯庄重的说,“你本可以丢掉他的,又有铃声,火势一定是蔓延了。”

“那不是火,铃铃的意思是说有人过了修肯森林了。我必须走了。”红袍法师又说,但是他一直盯着艾莎,“呆在那儿别动,那儿是安全的。”

“修肯森林!”泰斯复道,“那么他们一定掉到陷井里了,我不想见到那情景,除非——”他有主意了。“除非我去救他们。”

他从口袋中拿出银勺,在艾莎和红袍法师阻止他之前,他已经飞一样的奔向了大法师之塔的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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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黑袍法师·黑甲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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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的空气如液体般流入他的鼻子,他的嘴,有如又黑又油水。他感到窒息,然后吞吞口水,但又是重新窒息,他两肺在烧。他深吸一口气,却只有如喝下沼泽的水时的反胃和作呕。灯光的小火花在他视力的边缘闪烁;他慢慢地窒息,开始失去知觉。

吸一口气,他被迫停在斯蒂尔旁。

死亡等待着他们。

枯瘦的手,只有筋和骨头,从黑泥里伸出来抓住斯蒂尔的外胫。不死亡灵发出喋喋和讪笑的声音。那手在拉着,同着残忍的力道,试图把骑士拉到不安静的死亡中来陪他们。

叫着拔出剑,用闪光的利刀砍向那些手。

更多的手紧抓着骑士的脚,握着他的脚踝。他的刀锋从手腕部分砍断那些手。一只手松懈地掉下来,但被一只又一只的手代替。他期望战斗。被无情地拉下去。他已经被沼泽淹没到了膝盖。

帕林赶过来帮助。他念着咒语,挣扎着吸气以能大声说出来。但他不能说话,没有空气让他说话,他几乎没有气力使用他的法杖,尽管这样,他用法杖的尾部击打着那些手。让那些骨头粉碎,筋腱断裂。

兴奋地,他继续攻击,发现呼吸没那么困难了。斯蒂尔也重燃希望继续战斗。他可以挪动脚了。

“抓住!”帕林问道,伸出法杖。

斯蒂尔够到它。

冷冷的骨手从后面插入帕林的颈部。热的,刺痛的伤痛深透他的身体。痉挛使他的手裹动。法杖掉到地上。它的水晶的白光熄灭。

可感知的浓浓的黑暗向他们袭来,好像一直躺着伏兵,等待时机。帕林疯狂地撕裂那些手,恐慌未到,此时他突然知道做什么。他兄弟的记打,徒手格斗的训练,带着绝望的清晰出现在他脑子里。他看着坦尼斯从后面抓住史东的喉咙,看到史东坚固地坚定脚部并向后撞。他把坦尼斯击倒在地上,击落了他的下巴。

帕林用全力把脚固定在泥中,直接向后猛击,他跌倒在黑暗中,没有坚实的身体挡在身后阻止他下落。他重重跌到地上,把留下的呼吸驱逐出他的身体。但那些紧接他颈的手松开了。

他躺着喘气,知道他必须动,但太呆而尝试失败,抬起头,他认为他看到了一颗星闪烁穿透黑暗,并且他惊叹于这怎么会发生,直到他意识到他看到的是星钻的兴芒,从斯蒂尔的脖子上闪光。

“快点,马歇尔!”斯蒂尔命令,帮助帕林站起来。“他们走了几分钟。”

帕林忽略这伸出的手,突然倾侧跪着,开始在腐烂的树叶中挣扎的黑夜在他周围悄声说话。

“出什么事?你怎么样?”斯蒂尔问。

“我的法杖!在哪?我找不到它!我看不到!”帕林在潮湿的叶子中搜寻。

“快点,巫师?”斯蒂尔催促。

这骑士在帕林旁保护他,用他的身体和剑护卫他。

“我找到了!”放松地喘息。他的手在平屋的木头上握紧并且法杖立即突然放光,于是他了站起来。

在他们的前面,是大法师之塔。

一幢高大的建筑,由黑色大理石和魔法构成,高耸入云。那儿黑暗笼罩着他,甚至星星躲到帕兰萨斯城附近。三个月亮照着它,大理石墙在索林那瑞的光芒下闪辉,尽管索林那瑞是一个被白刨法师尊敬的月亮,它像其他的几个月亮一样,尊敬所有的魔法。努林塔瑞的红光照在血红的塔尖。在这塔尖之上的是那个被人叫为“死亡之路”的阳台,被漂浮不定的尤伊塔利——那昏暗的月亮笼罩,它是这座城堡的特别守护者,只有黑袍巫师才能看得到。

“我们到了。”帕林低沉地说。

盼望已久的时刻终于来到了,他几乎想跑过去,但是他已经学会要谨慎,他等着那个骑士先走。

尽管斯蒂尔很累,他还是飞快地向前走着,他们终于交通规则过了那些难关,他也松了一口气,他们俩一起在两个月亮的照射下,向那扇铁门走去。

他们没有看到锁,门好像一推就会开,然而他们没有谁伸出手,也没有谁想摸一下那铁门,铁门上有上修肯树林里那种奇怪的,神秘的水滴。

周围一个人都看不到,窗户里也没有光射出来,但这可能只是幻想而已,也许有很多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们。

“喂,马歇尔,你还等什么?”斯蒂尔拿着他的剑,站在门口说,“这下该你先了,继续走。”

帕林没什么好争论的,他走上前把手放在门上。

门被推开了。

帕林一下子有了精神,他掉过头,带着一种疲倦的胜利喜悦看着斯蒂尔,又轮到斯蒂尔了,“向前走,”帕林说,“我们可以进去。”

“真幸运。”斯蒂尔嘀咕着说,他还是高举着他的剑,他穿过门,走进了一个花园,一个很奇怪的花园。

花园里有很多用来做咒语的花和药草,在巫师的学徒的培育的照料下,这些植物大部分在一夜之间就长得很旺盛,在尤伊塔利看不见的光线中,颠茄,死亡百合,黑兰、黑玫瑰、芸香、苦乐草、天仙子、罂粟、曼德拉草、苦艾桷斗寄生的过浓而让人厌烦的香味散发在死寂的空气中。

“不要碰任何一株。”帕林提醒道,这时他们正走过花园里那些阴湿的银白色的鹅卵石。

“我一束都不敢想像。”斯蒂尔说,但他还是停下来向百合有点敬畏地微微鞠了个躬,百合是他的命令的象征。

帕林只在想他怎样才能进这座城堡,依稀记得有一个钟——这时他看到它们了,在他周围,到处都是。

眼睛,一动不动的眼睛,只有眼睛。

没有头骨,没有脖子,也没有手臂没有躯干和腿。

眼睛和手。

可怕的手,冰冷的手。

斯蒂尔站在帕林背后。

骑士在帕林耳边小声说:“这些是什么!”

“城堡的守护者。”帕林提醒说:“不要,不要让他们接近你。”

那些眼睛移近了,在尤伊塔利的光中,肯定有百分百的闪光的惨白和寒冷。

“我怎样能以无底深渊的名义阻止他们?”斯蒂尔叫到,他护着帕林的背,帕林也护着他的,“做点什么!说话!”

“我是帕林·马歇尔。”帕林大声叫到。“退开!”

马歇尔……马歇尔……马歇尔……

城堡的石墙发出响声,穿过花园,像不和谐的铃声,最后有一阵嘲笑声。

帕林打了个冷战,斯蒂尔的下巴都绷紧了,他的脸上有汗在闪动。

那些眼睛走得更近了,白色的没有肉体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来,瘦如骨的手指指着他们那个跳得很快的心,一旦触到了,他们的血就会冻结,心跳就会停止。

“以可莫西的名义,我命令你们站到另一边去!”斯蒂尔突然喊道。

眼睛闪炼了一下——但是黑面只有愤怒。

“我不会再提那个名字。”帕林轻声建议到,这儿只有一个尊敬的神。

“那你快做点什么呀,巫师先生!”斯蒂尔刺耳地叫道。

“我来这里要见达拉马,”帕林拼命解释说,“我要见你们的主人。”

说谎……说谎……说谎……

这些话就像看不见的,粗糙的长袍的沙沙声,如骨的手指的吱吱声,白色的,冷冰冰的眼睛里的轻轻的拍打声。

那些幽灵般的守护者还是在继续靠近,把巫师和骑士围在一个圆中间,他们两个一直后退,帕林举起他的棒,斯蒂尔举着剑,但是那棒的水晶光很快就黯淡了,斯蒂尔用他的剑向其中一个幽灵击去,剑响了一声,但是什么也没有击到,幽灵们移得更近了。

“叔叔!”帕林喊到,“我是来找你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进入城堡的门开了,黑暗从里面袭来,幽灵都停止了前进,冰冷的,惨白的眼睛都转向那个方向。

帕林因害怕,高兴,敬畏而发抖他向黑暗走去。

“叔叔?”他哭喊道。

一个声音回答道:“不要动!站在原地!我来了!我来了!我会救你的!”

泰索何夫?柏伏特从黑暗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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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路已经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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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斯叔叔!”帕林气喘吁吁地叫,他很奇怪。

“我想这不是你想找的叔叔。”斯蒂尔冷冷地说。

“不。”帕林迷惑了,“我从来没有——”

“我拿它来了!”那年纪稍大的坎德人气喘吁吁地尽力跑过来,他停在伸向城堡大门的楼梯上,手里摇着一个闪光的东西,“不要担心……”

“不要过来,泰斯!”帕林恐惧地叫道:“回去,进去!”

“不,不!”泰斯回应道:“你不明白,我有这个,你现在安全了!”

帕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泰斯冲下楼梯向幽灵跑去。

借着那股的微弱的光,他们看到泰斯手里的东西是一把银汤匙。

“走开,恶魔!”泰斯用一种沉沉的,粗哑的,命令的口气说道,他觉得一个牧师可能会用这样的口气,但是那声音的粗哑表明他不能坚持住,他几乎好像快扼死了自己,在嘈杂中,他大声叫喊着:“走开,我说,走开!走开!”

他向幽灵挥动着汤匙。

“我们要死了。”斯蒂尔说。

“不。”帕林惊奇地观察后说:“不,我们不会。”

一双两双地,那些眼睛闭上了,死人般的白色的手也缩回到看不见的袖子里,花园里一下子变空了,进入城堡的门还开着。

当泰斯走上来向他们祝贺的时候,帕林的法杖发出的光在他的眼中闪动,“坎德人之魂。”泰斯骄傲地说,举起来让帕林看。

帕林正想看看那汤匙有没有什么魔力,但是还没来得及,泰斯就把它收进了一个很方便的小袋中,开始谈话其他事情。

他向斯蒂尔伸出他那双小手,“你还好吗?”他很礼貌地问道:“我叫泰索何夫?柏伏特,我朋友都叫我泰斯,除了帕林,”他想了一下补充说,“他叫我泰斯叔叔!其实我并不是他的亲叔叔,卡拉蒙和我并没有关系,我是他们家的朋友,他们过去常常叫我“爷爷”,那时他们比我小,但是他们长大后,这样叫就有一点不好。所以,讨论之后,他们改叫我“叔叔”,我曾经有个叔叔叫泰普?丝普林格,这汤匙就是他的,我的那个当然是极好的盔甲,让这些头骨和百合骑士看起来相当凶恶,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塔克西丝的一个骑士!我听说过你们,但从没碰到过,这真是一个幸运,我说过我的名字是泰索何夫?柏伏特吗?”

“我不跟坎德人说话。”斯蒂尔说。

“甚至对这些救你的?”帕林柔声问道。

斯蒂尔认为泰斯冷酷,最后还是僵硬地鞠了个躬。“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

“我认识你!坦尼斯跟我说过你,你是史东的儿子!史东和我是很好的朋友!”泰斯走上去拥抱斯蒂尔。

但是斯蒂尔把一只手放在他的头上,阻止了他,他还抓住了他的手。

“可能,虽然不是很可能,但是我欠你一条命,坎德人。”斯蒂尔冷冷地说:“我会偿还你的,但是现在,我不允许你动我的人,所以我奉劝你离我远点。”说完,他把泰斯往后推了一下。

帕林扶住泰斯,没有让他跌倒。

“我忘了。”泰斯大声叫着,缩着他的头,擦着痛的地方,“他也是奇蒂拉的儿子!”

帕林正想说远离这骑士对他的健康比较好,这时从城堡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泰索何夫!你在哪?泰斯?你去了哪里?”

帕林向门处看去,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幽灵几乎冷冻了他的心,但是现在好像有火在烧她的大大的,渴望的金色眼睛好像要求每个人告诉她他们的神秘故事,她的衣服是用柔滑的亮颜色的丝做的,有点奇异,不像这个国家的有教养的女人穿的,但是这样很适合她,她古怪奇异,令人神魂颠倒,就好像她是从一颗星星上掉下来的。

“泰斯!”她叫道,松了一口气似的,她跑下楼梯:“感谢神让我找到你了!现在我们可以出去——”

她停住了,看着斯蒂尔和帕林:“哦。”他转向泰斯,靠近他,“这两位是?”

“我的朋友?”泰斯热心地说,“这是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他是史东的儿子,史东是苏拉姆里来的一个骑士,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他也是奇蒂拉的儿子,但她不是骑士,她是个贵族,是我的熟人而已,这是艾莎。”

“女士。”帕林说,他被她迷住了,但是他失望的看到艾莎在看着斯蒂尔,她试探性地笑了笑。

斯蒂尔甚至没看她一眼,他观察城堡看有没有危险。

艾莎还在盯着他,看着他的盔甲这时她可以在月光中看得很清楚,她的笑容消失了,她的声音因为生气而颤抖:“他们跟你一样,好坏引起事的人,他们像对待下人一样对我们,你为什么来破坏我们的生活?”她突然哭起来,“我们做了什么?我们不是威胁?”

斯蒂尔转过来看着她,认为她很有趣,“你从哪里来,女士?卡拉蒙?它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吗?”

艾莎张开嘴巴想说,但好像很难,最后说:“不是卡拉蒙,附近……”她的声音变低了一会儿又恢复了,“你没有权利侵略我们的家乡!”

“不管你认为我们做错了什么,那是为了进步女士。”斯蒂尔回道:“你不可能明白,所以我不会解释什么,”他又立刻观察着城堡,手里还握着他的剑,“我们有事要做,马歇尔如果你记得的话。”

“我记得。”帕林说,虽然他几乎不想说。

艾莎把她美丽的眼睛转向帕林,“你叫什么,先生?”她问,在他的毫不掩饰的爱慕的目光下,她的脸红了。

“帕林·马歇尔。”他柔声说,“你吗?我……我没有记清楚。”

“艾莎。”她顽皮地回答说。

“艾莎·马歇尔!”泰斯大叫,很兴奋似的,“是不是很了不起?艾莎是雷斯林的女儿!我找到了雷斯林的女儿!”

“不!”帕林像被人打了一下大叫。

“什么?”艾莎被他的强烈反应吓到了,向后退了一步。“怎么回事?”

“我……我是雷斯林的侄子!卡拉蒙·马歇尔是我爸爸,也就是你叔叔,我们是堂兄妹。”帕林悲惨地说。“完完全全的堂兄妹!”

“没有其他的了,”艾莎说,“我们是完完全全的堂妹,我不介意,她对他笑。”

她的笑就像层层叠叠的星团罩着他,使她眼花缭乱,他几乎看不到什么了。

“他们的父亲是双胞胎。”泰斯解释说。

“既然宗谱搞清楚了。”斯蒂尔讽刺地说:“我可以在提醒你一次吗,马歇尔,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有重要的事在这座城堡里要做。”

“城堡里?”艾莎恐惧地看着城堡,迷惘地看着帕林,“你们要进去?”

“我们才从里面出来。”泰斯骄傲地告诉他们。“达拉马把我们关在这里。”

帕林不明白:“他为什么关你们在这里?”

“那有关系吗?你们从小树林过来,”艾莎飞快地说,不让泰斯有任何机会,她抓着帕林的手,望着他:“里面的红袍教士说你们肯定是了不起的奇才才可以来到这里。”她走近了耳说道:“你和那个骑士可以带我们去小树林,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的手奉轮,光滑,她的触摸又让他眩晕了。

“我不能离开,小姐。”帕林说,仍然抓着她的手,“我必须要在这儿做件事,你也不该逃跑,至少不是从小树林逃跑,那太危险了,我们都差点没命了,“他轻向泰斯,我不明白搭拉玛为什么要关你们?”

“当然是因为她是雷斯特林的女儿!”他以一种告诉事实的口气说到。

当然,帕林早已猜到是了,达拉马会很高兴抓到雷斯特林·马克里的女儿,帕林突然痛苦地想可能她就是让他来这儿的理由,也许他叔叔只需要一个人来为他很有兴趣的人——他的女儿做向导。

帕林抽回了他的手,他很嫉妒,他被这个女人吸引住了,同时他也嫉妒她,他终于明白他父亲和他的双胞胎弟弟之间的那种又苦又甜的关系了。

艾莎感觉到他突然变冷淡了,比那些幽灵还冷淡,她沮丧,迷惑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离开他。

“你不帮我们逃离这里?好,我自己去走那片小树林。”她傲慢地说。

“不要,艾莎我恐怕不能。”帕林痛苦地说。“你来这儿有个理由——”

“为什么?雷斯特林叫她来的?”泰斯很高兴地问:“我以为雷斯特林死了。你认为呢?你认为他没死,是吗?这就是你为什么来这儿的原因!”他非常激动。

“马歇尔。”斯蒂尔开始不耐烦了。

“我知道,知道!来”帕林抓住艾莎的手拉她进城堡。“我们去找达拉马谈谈——”

“他不在里面!”艾莎说,挣脱了帕林的手,“他去了一个巫师们去的地方——”

“威莱斯的法王之塔。”泰斯补充说,“一个所有法师们的会议,我去过那一次,我跟你们说过帕萨理安把我变成一只老鼠的事吗?我还以为是我自己让自己变成一只老鼠的,但是——”

“达拉马已经走了。”帕林小声说。

“他的叔叔已经答应过了,我会对付达拉马……这也许是巧合,但帕林很怀疑,雷斯特林一直帮了他很多,但是为什么呢?为了什么目的?”

“我们最好快点,赶在达拉马回来之前。”帕林向城堡的门走去。

一个等红袍的巫师站在里面,不让他们进去。

“你们两个在这干什么?你们怎么穿过了小树林,又怎么对付了那些守护者?他们在哪里?”

帕林开口了,他不太会说谎,但是这种情况下,不能说事实,他正要说时,被泰索何夫打断了。

“达拉马叫他们来的。”泰斯说,“至于那些守护者,我用转变的坎德人汤匙赶走了他们。”他举出那把汤匙给他看。

那个巫师盯着汤匙,盯着帕林和斯蒂尔,还有空空的花园,他有点糊涂了,他怀疑。

“达拉马全人叫你们来。”他重复道:“一个白袍巫师和一个黑衣骑士?”

“这样平衡一点,你不觉得吗?”泰斯又补充道:“如果达拉马不给魔力帮助他们,他们又怎么能穿过那小树林呢?如果你相信我们,就让我们上楼去达拉马的房间。”他转过身来大声对帕林说:“你想去,是吗?”

红袍巫师皱起眉头,斯蒂尔怒目而视,他已经把剑插入了鞘中,但仍握着剑柄,“我叫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塔克西丝的一个骑士,我来执行任务,达拉马主人没有——”

“想到我们会这么早。”泰斯尖声叫道:“叫斯蒂尔兄弟别出声,我来对付他。”他向帕林耳语说,帕林希望斯蒂尔没听到泰斯叫他兄弟。

泰斯向门走去,向后招乎叫其他人跟上,“我们就在达拉马的房间里等他,如果不麻烦的话。我们想喝口茶,快点,艾莎。”

斯蒂尔跟上前,帕林也要去但他看到艾莎往后退,她紧张她合着双手,恐惧地望着城堡。

“我就在外面。”她抗议,“我不要回去!”

红袍巫师很怀疑他们。

“你说你要和我们一起学魔术,拜达拉马主人为师,到底又怎么了?小姐?”

“我……我还没决定。”艾莎说,我想去其他地方考虑一下,其他地方!至于魔术,也许我不用再学什么,我现在已经知道很多了。”

“艾莎,”帕林开始说。

斯蒂尔拉住了他。

“随她走。”骑士说,“我们是在浪费时间。”

帕林生气地推开他,“不管她懂多少魔术,她都穿不过小树林,她会死在那里的,而且。”他又轻声说,“也许我们就是为了她才来这里。”

“什么?为什么?”斯蒂尔毫无兴趣地看了艾莎一眼。

“因为如果她是雷斯特林的女儿的话,他就会来这里救她。”

斯蒂尔紧紧地盯着帕林。

“雷斯特林想要他的女儿,不是侄子,”斯蒂尔耸耸肩,“也许他会为她打开入口?也许你是对的,只要入口开了,这些对我都无关紧要,带她一起过来。”

帕林慢慢地走向艾莎。

“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小姐,”他说,“我叫你跟我们呆一起,相信我,我们会找到答案的。”

她用她金色的眼睛看着他,冷冷地,但当他走近时,他看见她眼里满是恐惧,她像一个吓坏的小孩子。

“我会和你一起去。”她柔声说,“但是你们一定要跟我在一起。”

她身上很温暖,她的皮肤很柔,她的银色头发拂过他的脸,又让他一阵兴奋,他一生从来没有有过这样美的感觉——或者说这样兴奋,跟她呆在一起!他得进到那个深渊里。

红袍巫师觉得差不多了,好像相信了泰斯的话;最好把这些古怪的陌生人锁在主人的房间里。

“我陪你们上楼去达拉马主人的房间。”他说,“我们一起等他回来。”

这样不行,斯蒂尔严肃地看了帕林一眼,他们要找到去深渊的入口,而且是在达拉马不在的时候。

“谢谢你,但是不用麻烦你了。”泰斯礼貌地说:“我们知道怎么走,而且,帕林去过他是达拉马的很好的私人朋友。”

红袍巫师不相信地扬起了眉毛。

“你没认出他吗?”泰索何夫大声叫道:“他是帕林·马歇尔!雷斯特林·马歇尔的侄子!艾莎是雷斯特林的女儿,还有他——”他向斯蒂尔招了招手——“是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雷斯特林的半个侄子,对了。”他皱起眉头想着。“再看看,奇蒂拉是雷斯林的半个姐姐,也许斯蒂尔只管得上四分之一个侄子——”

“我们全家来团圆。”斯蒂尔说,把红袍巫师推到墙边,大步走进了城堡。

红袍巫师,没有跟着他们进去,但他叫了几个幽灵在周围监视着,那些苍白的一动不动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们走进达拉马的房间,关上了门。

“但他们会在外面等着我们。”帕林想,“不要说那些实验室的守护者,那些幽灵都接到达拉马的命令不让任何人进去,甚至他自己实验室从没开过,自从我叔叔……”

帕林停住了,他说的不是真的,实验室开过一次,法师议会的人进去过,他现在就拿着那次进去拿到的法杖。

“哦,你们不用担心那些幽灵。”泰斯自信地说,“我们有——”

“转变的坎德人汤匙,我知道。”帕林叹气说,他没心情听泰斯胡说,“看看,泰斯叔叔,我看过汤匙,它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大汤——”

他感觉有人在动,他向上看,一个黑袍巫师站在房间里,这在高级巫术里很常见,但是这个巫师有白色的头发,金色皮肤,深陷眼睛,帕林吃惊地叫。

“叔叔……”飞快地。

雷斯特林摆了摆手,叫他不要叫,他的金色的深陷的眼睛看了一下泰斯,之后那些幽灵都消失了。

“什么?”泰斯欣赏着汤匙,“你刚刚说它是一把普通的汤匙?”

帕林向周围看看,还有其他人吗?

好像没有。

斯蒂尔在检查房间,试试墙,看看挂毯下面,想找出另一个出口,艾莎,半睡半醒地愁闷地蜷在一张椅子里,泰索何夫只在天真地拍着他的汤匙。

“它不是一般的汤匙!”他说,“它是个神圣的记念物,米莎凯亲自把它给了我叔叔泰普?丝普林格,或者是李奥克斯给的,我记不清了,不管怎么样,它很有用,你看到了。”

没有人看到过雷斯林,只有帕林看到了,帕林的疲倦,痛苦,希望一下子全没了,他要去实验室,路已经通了,就像雷斯特林曾经说过:

大门将为他而开……

“好,我再看看。”帕林从泰斯手里拿过汤匙仔细看了看,它跟桌上的另一把汤匙刚好重叠。

“你是对的,泰斯。”帕林柔声说,“它是把神圣的汤匙,确实很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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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雷斯林的试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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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离开达拉马的房间后,泰斯把他们带到试验室,一眼就看到一个银勺。

斯蒂尔很高兴能和坎德人作为伙伴,但令人疑惑和气愤是的帕林竟然没有劝阻他。

“只有坎德人才能用魔法的坎德人之魂。”帕林似笑非笑的说。

“我和你都知道这个勺子是没有任何魔力的。”斯蒂尔反驳道。

“可是你看到它变成鬼魂了。”帕林强调说。

“我看到了吗?”斯蒂尔说,“还是你想我看到啊?”

帕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那我们就看看那个勺子,看看他会不会跟着我们一起走。就象一个矮子说的那样“永远不要避开坎德人。””

“他们是这么说的吗?”斯蒂尔冷冷的问,“我怎么听说这句话是这么说的“永远不要避开魔术师。””

魔术师的眼睛越来越有光,但最后消失了。

那个汤匙永远不会变成一个幽灵,斯蒂尔知道,他知道帕林也是知道的。帕林现在特别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的疑惑和恐惧都消失了,他现在特别放松,特别自信。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定看到了什么,一定是受到了什么暗示。但是斯蒂尔怎么也想不出来。难道那个年轻人的魔术比他告诉斯蒂尔的还有威力,难道是那个黄眼睛的女人设计的陷阱,让他去钻。没有任何人会想信魔术的,斯蒂尔决定密切监视那个女人和帕林。

他们从那个螺旋形的楼梯向上爬,他们紧贴着墙,以免掉下去,下面有黑又冷的。没有任何人接近他们,没有任何人阻止他们,这座塔里面除了他们可能没有任何人。

大法师之塔里面那个声名狼藉的实验室就在塔的顶部,进入无底深渊的唯一入口就在那座实验室里。

可能吧。

“告诉我那个大门在那里,马歇尔,”斯蒂尔边往上爬边说。

帕林勉强的说道:“我指知道很少的一点。”

“你知道很多!”坎德人有点急切的大声说。

斯蒂尔没有理他。

“马歇尔,你不是魔术师吗?我想这些你应在魔术学校或者其他地方学过的,难道不是吗?”

“我只知道它的历史。”他支支吾吾的答道。

“我证明。”泰斯插嘴说,“我和卡拉蒙和雷斯林在那里呆过很久,那时候雷斯林还不是现在的雷斯林,他还是学徒,进到时空通道里面找黑暗女王开战,每一次都毫无例外的被打败。你想听这个故事吗?”

“不!”斯蒂尔盯着他,直截了当的回答,“我只想听有关时空通道的,我们马上就要进去的地方。”

玛济斯法杖照亮了那个年轻的魔术师,帕林的脸都被照红了,他的眼睛闪闪发光。

帕林看到斯蒂尔盯着他,赶快把那根棒移开,回到楼梯里。

斯蒂尔心里想帕林一定有什么计划,我要密切监视着他。

“我们要返回到无底深渊吗?”泰斯问道,他的声音不象其他的坎德人听到希望时那名兴奋,“侄子,我认为你应该知道无底深渊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实际上,我并不想跟你一块去。”

“好,”斯蒂尔说,“因为你不是,马歇尔,继续讲你的故事。”

“继续说,”艾莎说,“有人说说话我们就不会感到那名害怕了。”

但是帕林什么都没有说。他们一直爬到一个平台上,他们都气喘嘘唏了。胡子都有点疼。实验室离他们还很远。他们座下来,很高兴能休息一下。

“时空通道在那里啊?”斯蒂尔抱怨着。

“很难说的。”斯蒂尔耸耸肩,“很久以前,存在五个时空通道。他们分别在五个不同的大法师之塔里面。有了魔法之后,他们想用传送魔法在五座塔里面自由穿梭,不用消耗任何体力。”

“他们只是想相互开放,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实际上已经开通了一个通向另一个空间的通道。最终塔克西丝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她就在这里转来转去,他和他恶龙想找到进入克莱恩的入口,但最终都被帕拉丁和他的好龙给阻挡回去了,但是他们对于那些魔术师没有多少办法,因为他们自己知道路怎么走。”

“塔克西丝找到一个受不住诱惑的的黑衣男巫,那个人天天晚上都会去见美丽的塔克西丝,塔克西丝会轻声细语的诱惑他,那个人觉得他爱上了塔克西丝,已经被她倾倒了。”

““我是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世界的罪犯,”塔克西丝告诉那个男巫。“只有你,用你的力量才能把我救出来。去吧,你一定会进入到时空通道里的”,在心里想着我,我会跟着你的。”

在关键时刻帕林突然停止了,他的脸被棒发出的光照的雪亮,都有点苍白了。

我会跟着你的,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那个男巫怎么拉?”艾莎问。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泰斯举起手。

帕林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被欲望支配的男巫进入时空通道里,他的心里都是塔克西丝,他永远都没有回来,所以至于他怎么样了,从来就没有人知道。那时空通道打开之后,塔克西丝女王和他的龙们一拥而进,据传说这就引发了第一次龙的战争。”

“英勇的索兰尼亚骑士,修玛,把黑暗女王打到无底深渊里,但是作遗憾的是那个男巫想打开门,不幸的是那个男巫参与了那场战争,但是消失了。他的能量和巫术也就随之失传了。幸存的巫师们把时空通道密封上了,他们认为不可能有人进去的,最后的情况是只有两个人可以进入到时空通道里,那就是黑袍魔术师和白袍牧师,他们认为这两种人是不可能联盟的,所以时空通道是安全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教会地位的上升,魔术师得到教会的迫害,法王之塔中的三个都遭到破坏了。他们自己破坏了自己的时空通道,住在帕兰莎斯之塔的巫师想遗弃它,从教会得到的消息说他们同意他们继续在威莱斯修炼魔法,在他们离开时空通道之前,男巫们把时空通道移到骷髅堡要塞,他们认为哪里更保险一点,他们认为没有任何人可以找到的。”

“我找到了。”泰斯喊道,“我找到了,我和卡拉蒙和雷斯林他们都没有想到,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发现了,克丽珊娜是一个白袍牧师。雷斯林进去了,那就是他怎么进去的。克丽珊娜和他一起去的,黑暗女王几乎想杀死克丽珊娜,但是她瞎了。卡拉蒙进去把他带了出来,雷斯林感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样会使黑暗女王返回世界,所以雷斯林就把自己密封在时空通道里面,那样的话,他的哥哥就不会以为他在无底深渊里面了。”

“哦!”泰斯兴奋的跳了起来,“那就是我们去时空通道的原因吗,帕林?去找雷斯林?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就陪你去。”坎德人慷慨的说。“在雷斯林杀死吉米丝之前,我和他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泰斯严肃的说,“但是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你们去那里找雷斯林?”艾莎问,在帕林讲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看着帕林,只是在玩弄着他的衣角。

“我们还没有进入到实验室呢!”帕林告诉他们,“我们要找人,但是还要走很长的路才能进入无底深渊的。”

“并且我们没有一个人是黑袍巫师或者白袍牧师啊!”斯蒂尔说,“这就是说,根据马歇尔的故事,我们是进不去的。没有任何可能性。”他让脚放松了放松,他的手握在剑上,“你是知道的啊,你不是在玩我们嘛,难道是隐瞒了什么事?”

“不是开玩笑。”帕林平静的说,“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了。”他看了看斯蒂尔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进的去。”

“不!你知道,不然就不会这么远跑来了,怎么办呢?马歇尔,你知道吗?”

帕林抓住玛济斯法杖,拽起他的脚,说“我说过我是不会说的,我决不反悔。”

“巫师的话是象鳝鱼一样多变的啊!”斯蒂尔有点嘲笑的说。

“马歇尔是不会的!”帕林严肃的说,“我们继续走吧!”

他们继续向上爬,一阶一阶的往上爬着,他们知道他们一定被监视了,但是他们不知道监视他们的人在哪儿。

每走一步都会引起帕林的回忆,回忆发生在塔里面的一切。那是达拉马吗?是吗?好像是真的,但是那都是幻觉,人们为了获得魔术都会冒险去试炼的。

可能试炼已经实现了,剩下的是帕林的幻觉。

闭上眼之后,帕林面对的是冷冰冰的塔,今生第一次,他放弃了魔法,他感到体内在燃烧,爱抚着他的皮肤。那不是厄运的召唤,而是欢迎是邀请。他的身体在魔法中颤抖着。

帕林在剧痛中召唤着他的试炼。他从来没有入迷过这么长的时间。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容忍过任何人,连他自己都没有。魔术师变成了一个苦役。在深夜都还在学习,一遍又一遍的背着单词,研究着什么是正确的拼写和读音。他想睡的时候那些神奇的单词都会出现,在梦中他都会梦见那些咒语。他瞥一眼都会觉得剧痛,如果他按照魔法说的那样做了的话,那就会很舒服,这些他都已经经历过了。但是当没有魔法的时候,他就会觉得空虚而无助。

那魔法越来越多的都不工作了。那些单词总是在他的脑子里乱蹦。他记不清是第一个单词的重音在最后一个音节上,还是最后一个单词的重音在第一个单词上。他都找不到合适的咒符,那些几天前都还在他的口袋里。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害怕的呢?肯定不是他第一次冒险之后,那次他和他的兄弟一起,去见矮子道根红锤然后去见盖加斯灰宝石。那时魔法还是使他十分陶醉的。

那又热切的开始学习了,尽管没有人教他。克莱恩的任何老师都不想收雷斯林作学生。这点他是知道的,在他的生活里,他是不需要人来教的,他的叔叔就是一个人研究的。

起初,帕林做的相当不错,虽然没有什么成果,几个月过去了,他还没有一点进步,有时他觉得有点倒退,于是他来到威莱斯之塔接受咨询。

“耐心,”达拉马吟诵道,“耐心和纪律使白袍取得了巨大的能量,比那些穿红色的黑色的多很多。比必须走在你能跑的那么远的前面。”

我叔叔不能走。帕林觉得受到了挫折,他有点恼火的在他的脏草地上背着那厚厚的书,一背就是几个小时。

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是他不作骑士是他隐身学习的一个原因。他是最悲惨的,那也是他的哥哥们所付出的代价。

帕林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着,每走一步都特别费劲,他的脑子又陷入了他现在早已经忘记了的事情上。他都不认识自己所在的地方了,要不是坎德人拽了一下他的白袍,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到达目的地拉。

帕林盯着泰斯,好像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似的。但是突然他眼睛一亮转回身来。

“是吗?那是什么?”

“我觉得我们到了,”泰斯指了指,大声说。“那不是吗?”

帕林把他的棒举高了一点,水晶里面的光照在黑暗里。

他们站在一个空地上,正前方有一个用铁链锁着的木门,上几阶阶梯就到了。

“我知道这个地方。”帕林有点吃力的说,他的舌头和嘴因为干渴说话都有困难了。“我拿着我的试炼,是的。”他停了停,用他干干的舌头舔了舔他干裂的嘴唇。“这是实验室!”

没有人说话,泰斯也没有。他们站在棒放出的光圈里。在光圈外面是漆黑的一片。黑的连他们手的影子都看不到。如果现在法杖的光熄灭的话,他们将陷入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

“继续走啊,马歇尔。”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用沙哑的声音说。“前进,打开那个门。”

帕林又想起了过去的事。

在黑暗里有两只白眼睛盯着他们,那双眼睛没有身体,只有骨头和鲜血。

“站在一边,让他们过去。”达拉马说。

“不能!塔的主人,你的职责是永远保管这把钥匙,不给任何人,也包括我。现在你的任务就是看好这个门,谁都不能进来,谁进来就杀掉谁……”

“我们还是看看有没有看门人吧。”帕林说。

“什么?”斯蒂尔不耐烦的说,“这儿没有看门的。”

帕林看过去,一片黑暗。唯一的光亮就是玛济斯法杖发出的光。只有那个光,才能在黑暗中找到道路。

幽灵无处不在,黑暗中的声音不是威胁,帕林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他们是在欢腾,他们真的象预期的那样是这个塔的主人吗?

“一定弄错了。”帕林轻声对自己说。

不,侄子,那绝对正确!

帕林泪流满面。他颤抖着,他手中的棒也随之颤抖着。我在这儿干什么啊?他是用我……

“开门人当然已经走了。”泰斯说道。“我是从我的勺子哪里听来的,帕林。快点,我领你去。”

把勺子折起来,然后放到口袋里以后,坎德人撞到台阶上了。

“泰斯!停下来,不要进去!”

但是不幸的是坎德人根本就没有听他的话。

帕林恐惧的想,那个守门人会出现,然后坎德人死了。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泰斯安全的走到实验室的门口,他嘎嘎的敲了敲门柄,凝视着锁,推推门。

门静静的开了。

空气中立刻弥漫着很难闻的发霉的味道。艾莎用围巾包住他的嘴和鼻子,斯蒂尔皱皱眉头,拔出剑。

“好像是死人的味道。”他说。

泰斯在台阶前徘徊着,盯着里面。

“哇!”他们听到他惊叫着,坎德人一步一步的越过台阶,消失在黑暗中。

帕林预料到了那些具有魔力的东西,魔品,魔书,魔卷,所有这一切都那么容易就在坎德人灵巧的手上了?最大的危险不是鬼怪的守门人,而是邪恶的人生。

“泰斯,”帕林推着斯蒂尔,提起他的衣袍,魔术师冲上台阶,“泰斯,出来,不要动任何东西。”

他站在门口,突然有点害怕,不敢进去,错了,全错了,帕林在里面打开棒的光。

泰斯跑到屋子中间,眼睛大大的盯着那个巨大的桌子。

“泰斯!”帕林训斥道,“从哪里出来!”

他没有听见,斯蒂尔在他后面爬上了楼梯。

法杖的光灭了,他们陷入一片黑暗中,激怒着他们,碰撞着他们,淹没了他们。

“任何人都不要动!”帕林警告说,他们会从螺旋楼梯掉下去,已经很高了,他们会掉到很深的石板上。“shirak!”

命令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没有任何人听他的。越来越黑了。

“怎么拉?马歇尔,”斯蒂尔问,“把可恶的棒点着。”

“我正在点。”帕林愤怒的说,神情有点沮丧。他又失败了。装甲撞击到石头,传来靴子走在地上的声音,斯蒂尔想知道那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帕林,我要到你哪里去,你不要啊。”艾莎恐惧的说。

“艾莎,小心一点,”帕林半侧着身,返回去,想抓住他。

“帕林!”泰斯的尖叫声在空中回荡,“我抓到一点东西,可能对我们有用。”

“不要!泰斯!”帕林回过头来,喊道。

传来了撞击声,是一种不祥的声音。

就象一个盲人一样,帕林敲打着地面,摸索着向前走,走进漆黑的实验室。骑士稳稳的做在门槛上。然后他停了下来,他进不去。

门使劲管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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