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log.sina.com.cn/s/blog_54d5b04c01000ejp.html北京不是一个很娱乐的地方,不然在“政治经济文化”三个中心之外怎么不加个“娱乐”呢?但北京的确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大都市一样,有那么多的娱乐场所,那么多的娱乐方式,那么多的娱乐活动,那么的娱乐明星……这是这城市过于庞大,乃至于“酸、苦、辣”的滋味把“甜”遮掩住了。
我在北京生活了7年,7个365天,北京发生的那么多事情,作为个体的人能知晓或者参与的,能有个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就不错了。但我认为真正的快乐不在参与而在感受,如果你在这个城市找到了认同感,有可以供你融合的切入口,能通过一些细微的事物给内心带来哪怕片刻的幸福感受,也当是最大的快乐。
歌。我不是歌手,也没什么音乐细胞,但一个音乐爱好者还是称得上的。天子脚下,歌舞升平,北京一直有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北京的优势不在于它每年有多少大牌明星到这里举行演唱会,也不在于它遍布全城各个角落大大小小的KTV,而在于它包容了形形色色的音乐和音乐人。在北京上至阳春白雪,下到下里巴人,无论你处于什么样的欣赏层次,有着什么样的欣赏偏好,都能找到相应的消费对象。有一年,我在一个破旧的酒吧听到了一场独特的小型个人演唱会,那个外表邋遢的老男人端着桌边的酒杯自弹自唱,能在演唱会上把自己喝醉,也是一件很奇怪和好玩的事,但他沧桑、唏嘘的歌声,却被我认为是那晚北京最动听的声音。
酒。北京是一个适饮的城市,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却有连绵不断的酒局,在北京频繁的赶酒局也是乐事之一,北京的酒局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固定的几个酒鬼在固定的地方掌舵,酒桌上来走走了来走马灯一般的轮流转,我一直很钦佩这样的酒局最后买单的人,到最后总归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好像还没听说过谁因为买不起单而挨揍,倒是到酒局结束之后哥几个凑钱买单的事情经常发生。一个刚到北京的人,寻找最好的晚餐地点就是辗转于各种各样的酒局,不用担心没人认识你,只要你认识其中的一个,甚至只能叫出一个人的名字来,就大可勾肩搭背地上了。无数个午夜,我指挥着出租车司机狂奔在通往我在通州的家,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和想吐的感觉,心里一千遍诅咒酒那么无可抵挡的诱惑力,但“酒醒之后我依然是我……”
诗。非典之前,北京是一个属于诗人的城市——这么说有些夸张,但诗人在那时的确是这个城市夜归人当中的一个组成部分。那时候《诗刊》在小庄每月的月末诗歌沙龙还没有取消,诗人们也没有裸体朗诵、写梨花体,诗歌还是进行精神交流和寻找同类的一种纯粹的语言。在北京,诗歌被其他娱乐活动排挤到了最边缘不过的地带,藏在深巷子里的破败酒吧,马路边上肮脏的小酒馆,某诗人单位的办公室……这些都成了诗人聚会的场所。那时候乐此不疲的四处参加诗人们的聚会,尽管这里面不写诗的或者尽写烂诗的诗歌混子有许多,但这个圈子似乎并以写诗好坏论英雄。我记得有一次在南池子参加完一个诗歌活动已经到了午夜,穿过天安门地下空荡荡的通道,那刻我的心寂静如洗。还记得我的一个诗人朋友手抓着公交车的把手,大声朗诵着他那狗屁不通的诗句,车上尽是满脸疲惫下班的人。
行。北京的地铁通价2块了,每天早晚这里成了全人类最拥挤的地方,能在这种境况下苦中作乐的人,我担保他去攀登珠穆朗玛峰也好,去进行太空游也好,无论什么样的磨炼都不会推跨他的意志力。我喜欢自行车的北京,2000年的一个冬夜,我在南四环的朋友家喝完酒赶回到自己位于北五环的住所去,自行车在半路上爆了胎,到了凌晨四点才赶回到家里,可我爱上了那晚寂静的北京,爱上了道路上空空荡荡的北京。在北京行走是快乐的,行走的过程中,你可以感受到你与这个城市的距离究竟有多远,或者说,你可以觉察你对这个城市究竟爱的有多深。当我被堵在停车场一样的五环半个小时走了不过一百米时,我想忍不住跳下来大喊一通,可最终我却选择了默不作声……这个城市,默不作声的人和事物太多了,不多我一个……